<>哪怕哆嗦颤抖瘫软成一滩浆糊,他人却迟来的自我安慰又悔恨。
“不知道降香怎么样了……她是苏家的人,长容哥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亲信,一般人不会轻易得罪……他的目标是我,一定不会伤害降香的……”
白通头脑发昏,仍旧不断暗示自己,降香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如果他恼羞成怒怎么办……杀手佣兵向来不管那么多后事,只要找个借口,推脱罪责太简单了……我不该丢下她的,就算背我也该把她背上来的……白通你怎么这样,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十多年的栽培,就教出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吗?不……我要去找她,兴许我自己跟那人走了,也不是没有退路……对,白通你该去找降香,不能丢下她……不能……”
他又爬着准备出去,却看到洞口面前不远处,已经走上来一个人。白通第一反应就是看那人手中的刀,依旧雪亮,面上没有血迹,看不出来有尝过血。
高高提起的心总算落下一半,但他高兴得太早,这侍卫轻而易举找到他藏身所在,挥着钢刀就往结界上猛砍。
每一刀都带了灵力,不是很雄厚,但是照这样下去,把结界生生砍破,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闯进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是从前,白通只会发出尖叫,但这一个月以来,他慢慢懂得,从前那些弱小、害怕、恐惧甚至所谓的开朗无忧,全都没有用了。因为以前他有自己的小叔,但是从碧沙潭回来以后,他只剩他自己。因此白通努力使自己镇定,拿出别再小腿上的刀,将洞里面的布袋一一划开,寻找可以使用的药。
时间紧急,做不出什么能立马使人昏厥的药粉,他把没用的东西全部丢开,脑海里各种药物的搭配方法流过,上百种毒药的制作走马观花,可惜这里没有炼药炉,也没有足够的草药供给。
“痒痒粉太弱了……曝日寒……差一味三叶花,断肠散……断肠草永不了!散灵草……散灵草!”
散灵草能使人的灵力短暂缺失,如果长时间受到它的影响,灵力会散尽并且丹田再也聚不起一丝灵气。
这等草药晒干后一般都是密封好,轻易不给人用,恰好这一批药材还没来得及送走。白通也不管这草药有多珍贵,眼见结界被攻击的那一处越来越薄,他拖起两袋散灵草就往洞门口丢。
“你若是再纠缠不休,后果自负!”
结界并不会隔绝声音、气味,空气能随意流通,因此两人间完全可以交流。
侍卫坎红了眼,要到手的鸟还能让它飞了?佣兵费高到能供他一年大手大脚的开销,赏钱可比他辛苦当个侍卫来得快多了。
“你要是给爷出来,爷倒是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得此回答,白通毫不犹豫拿起火折子点燃这一堆散灵草,威胁道:“这是散灵草,正如其名散灵之用,一般都是给那些走火入魔的人用的,这洞口结界阻隔不了烟雾气味,你可想清楚了!”
侍卫砍结界的动作有些犹豫,但他终究还是没能放弃金钱的诱惑,龇着牙手上发力,眼可见的聚集一团厚厚的灵力在刀刃上,不甘心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就速战速决!”
钢刀上承受的灵力太多,因为只是一把普通凡刀,因此很快就变得通红,就像即将溶进熔炉一般滚烫。这全力的一击,就算对方并不是十足的高手,但这结界也不是专防武士用的,怕是顷刻就能如齑粉散去。
但这一刀并没有穿透结界落到白通身上。
当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之时,白通才转回赴死似的背对着杀手的姿势。只见面前这人身上胸口多了一支箭,寒铁箭头上滴着从心脏里流出来的鲜血,而他脖子上也多了一条红痕,这条红痕并没有使他有什么明显变化,不过也就是一息,面前的人立刻身首分离。
瞪大了眼睛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的头颅掉在地上,无头尸体的鲜血迟一步喷涌而出,尽数洒在结界上。冬日未尽,热血还冒着丝丝白雾。
苏长容先一步史明冲到白通的结界面前,结界在他挥手间就碎落消散,露出无力坐在鲜血之后目光呆滞的白通以及扑面而来的浓烟。
这层保护罩剥离后,视线开阔,白通一哆嗦才终于意识到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第一时间就是用苍白无力的手去抓苏长容的袖子,哭着喊:“降香!你快去看看降香!”
苏长容对史明点头,让他先照顾一下白通,自己飞身出去。
找到地上那小小的人时,苏长容立刻冲出去落在她面前,一时竟不敢伸手碰她。
她嘴边上有滩血迹,甚至能看到血块。
“降香……”
时间流动也抽走降香身体上的温度,在这般的寒冷里,她好像听到了梦里曾出现过的声音。受到暴击的身体脆弱如风中不能自己的风筝,完全不听掌控,唯一能尽力做到的事情,就是睁开眼,试图验证这是不是梦一场。
另一股温暖包裹上来,似乎驱走了身体上的寒冷。
这些都是真的。
“公子……”
“嘘……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去……”
“公子,降香好冷……”
白通在史明的搀扶下迟来一步,面前一白一灰融在一起,没有多的动作,却更让他难受。
已经……放弃去寻医救命了么……
“公子……降香,其实一直有些话想对您说……都到今天了,也不怕您笑话我厌弃我了……”
抱着她的人更紧了紧这个怀抱,前所未有的后悔。
“公子……其实,降香很喜欢公子呢……喜欢您,暗地里喜欢你,这不是错,也没犯法,但是如果说出来,就会给您带来困扰,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说,也不能说……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这证明你是信任降香的……咳咳……”
降香呕出一口血,怕污了心上人的衣袖,拼力推开了他。但这并没有脱出去,也只引来更强烈的气血翻涌而已。
她尽力使自己的话连贯,不至于像个垂死老妪连话都说不清:“能得公子如此信赖,降香心满意足了……人之将死,降香不求别的,只求……死后能得公子一缕长发共藏于地下……咳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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