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洛水镇中的世星涧三人,自回了卿歌消息之后,便在此等待她的下一步安排。
阑风絮阁自此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动,倒是偶尔能看到苏家的子弟下山来置办些物品。
世云涯坐在茗香茶楼二楼的窗前,手肘抵在桌沿上,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街上又一次下山的苏家弟子。
“师兄,这阑风絮阁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怎得这几日总是见苏家下山置办东西。”
世星涧优雅地将茶杯放在桌上,笑道:“云涯可是这几日待得无趣了,所以才好奇阑风絮阁的琐事?”
“我看,他不是待得无趣。只是没了陌家姑娘在,所以他才觉得无趣!”
世风涟毫不避讳地将世云涯的心思戳穿,甚至还带了点理所当然的苦口婆心。
闻言,世星涧唇间轻笑,道:“哦?云涯可是惦念陌家姑娘了?我也觉那陌家姑娘心思单纯,人又聪敏。若是让师父张口求亲,云涯与陌家姑娘佳偶天成的话,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世云涯脸上浮上一片红晕,急道:“师兄在胡说什么?哥哥道侣都还没着落,如此着急我做甚!”
“我不需要什么道侣。”世风涟慌张回道。
世云涯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心道:哥哥本身就是腼腆之人,遇见欣赏之人都羞于开口讲话,更何况是让他跟姑娘家相处。与其让他与姑娘结为道侣在人间守一方天地,还不如让他孤身终老来得实在!
仰头将杯中的茶水喝下肚,世云涯一扭头便看到一片熟悉的绣花衣角转过了那条狭窄的胡同。
松林绣图,苏家嫡传弟子的专属图案,除了穆风如今便只有程屹和苏沐儿了,可刚才的身形明显不是苏沐儿。
世云涯匆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一旁的‘惊鸿’便起身离去。
“云涯,你去做什么?”世风涟急切问道。
“师兄,哥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世云涯的声音随着他飞奔下楼,渐渐听不清楚。
世星涧透过茶楼的窗口,便看到他的身影朝着那条小巷奔去。
世风涟微微挺身,看着闪身而过的世云涯,眉宇间有些担忧之色。
“师兄,云涯不会有事吧?”
“风涟放心,云涯虽处在结丹期,却也要即将步入无婴期了。历数仙门这一届晚辈中,能打得过他的人并不多!”
世星涧悠闲地喝着茶水,似乎对世云涯的实力抱有很大的期望,眉眼之间信心满满。
世云涯下了茶楼便一路沿着窄巷飞奔,若是他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个人很像程屹。
自将‘饮魄’消息透露之后,便不风苏家有任何动向。即便苏家弟子下山置办物件,也不见其人。今日忽然鬼鬼祟祟出现在此,其中必然有异。
他脚步轻盈没着小巷匆匆前行,越往巷子里面深入,便觉得两边的墙壁越来越窄,天色越来越黑暗,直至只容得下一人通行,远处微弱的光亮的出口牵引着世云涯往那边走去。
似乎走了好久,那看似近在咫尺的微光却如同有千丈之远。经过长久的行走之后,世云涯终于在那窄小的微光处听到了说话声。
“这是什么地方,你叫我来这里是为何?”
刚刚听到程屹开口说话的声音,世云涯便察觉到不同寻常之后气,紧接着便是一个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
“这里是囚禁魔族的冧泫之境。”
此话一出,不止程屹,就连偷听的世云涯也着实感到震惊。
这冧泫之镜,即便是元婴期的修士也要祭出全部修为才能找得到,而此人却将它找到了,岂不是修为已以化神之期,甚至还要更高!
这仙门百家,从未听说过除了谪溪君外的化神期修士,他,究竟是谁?
世云涯正在在纳闷之际,程屹与那人的声音便又传入耳中。
“冧泫之境?魔族?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无需过问。你只需要待苏沐儿的孩子出生以后,将他带到冧泫之境来,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你要用我的孩子做什么?”程屹言语之间有些愤怒。
那人嗤之以鼻道:“你放心,我只是需要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辰女子的血脉引入封印,不会伤及孩子的性命。你只要服从我的命令,我保证他们娘俩相安无事,若不然……你就等着为他们收尸吧。”
程屹道:“前些日子潮生涯来人,不是说那个什么‘离魂饮魄’合体之后,便能放出魔族么,为何还要用我的孩子?”
那人声音如同腊月寒冬的湖面,冰冷而生硬。
“我等不到那个时候!当年我找遍了上官府,依旧没找到‘饮魄’的半点踪迹。
即便是卿歌查到了‘饮魄’的所在,没有开启阵眼的钥匙,再多行动也是徒劳无功,我必须赶在仙门盛会之时打开封印放出魔族!”
他语气坚定,满是不容置疑之气,程屹闻言却甚是震惊。
“潮生涯仙门盛会还有两月,沐儿届时才只有六月有余的身孕,孩子如何能降生!”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我给你的那些药便是能使孩子安全降生之药,只要按时给苏沐儿服用,我保证你的孩子出生之日与民间足月出生的孩子一样!”
听到这里,世云涯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敢情是那个神秘之人借苏家除邪之时趁机找寻‘饮魄’,故才留下了房中的那些剑痕。没有魔剑合体无法放出魔族,便将主意打到了苏沐儿的身上,利用全阴女子的血脉破除魔族封印,还真是打了一手极好的算盘。
世云涯没有轻举妄动,得知了这么一件大事,必然是要回去与师兄哥哥商议,然后再传讯给师父师叔,请问他们定夺才行。
他收敛了些气息,转身便要朝来时的方向回去。
一转身却发现,原本他走过的小巷却不见两边墙壁,只余一片黑暗无路可走了。
世云涯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了神。仅仅一息之间,他便又敛了声息。
他闭上眼睛凭借着自身超强的感知力,按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去。走了约摸一刻钟便又睁开了眼睛,所到之处仍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