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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红颜多薄命, 像他的妻子曲氏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婚事诸多波折,玉彤越发出挑, 玉佳更是天生丽质,若是没他这个父亲护住, 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张瑰看着他爹发呆, 喊道:“爹, 时辰不早了, 咱们去舱里休息吧。”
“哎,好好。瑰儿啊,你以后可要好好读书,好好保护你妹妹们。”
这话说的张瑰一愣,他还没来得及细想, 已经被人喊住了。
张瑰记性极好, 已经喊了出来:“梁总兵。”
梁玖欠身:“我已经不是总兵了, 现在在山东任指挥使, 你们这是要上京吗?可否帮我带一个人回去?”
张瑰好奇的看了一眼梁玖身后的人,俨然是个年轻的公子, 约莫十四五岁与自己同龄, 脸看起来很冷,一袭褐色锦袍, 头上用墨绿色的玉带束起头发, 人倒是懂礼, 就是看起来不大好接触。
多带一个人来说对张家没什么负担, 张钊爽快的同意了,不过因为这位公子就带了一位书童,曲氏见状特意挑了家仆过去伺候。
曲氏暗中问张钊:“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啊?你说梁玖都对他恭恭敬敬的,我挑过去的人是不是太少了?”
张钊却道:“这位是信郡王的公子,在家排行第六,是二嫂的外甥。你只当普通子侄看待就是,太过火了人家还以为我们要巴结他们。”
曲氏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行,我就把他当成普通亲戚看待。”
因为张钊在山东买了不少米面,所以玉彤终于可以吃她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了,曲氏看她吃的开心,也极为高兴:“在船上怎么都不方便,你看你都瘦了,好歹有点你喜欢吃的东西,不如多用一些。”
“唔,好,娘,这个小菜也好吃,您多吃点。”玉彤夹了一筷子腌笋给曲氏。
看女儿这么贴心,曲氏就着她这一筷子多喝了一碗粥,魏妈妈过来道:“太太,那位客人发了高烧,这可怎么办啊?”
船已经开了,就没办法再往别处开,这位客人又实在尊贵,曲氏便道:“我们带的丸药你看可有伤风或者治高烧不退的?”
魏妈妈便道:“便是有,前几日夏姨娘跟九小姐也吃的快没了。”玉佳跟她姨娘一样身子骨儿弱,平时没事还吃着方子,更遑论是坐船,天天把药当饭在吃。
玉彤道:“之前有一次我生病,孙姐姐赠了专门退烧的药丸,说是独门秘药,可我还没有尝过,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用?”
孙家的药是很好的,孙紫薇能够游走于上流社会全靠她家的各种方子,玉彤毕竟算跟孙紫薇关系处的还算不错的人,所以她也很大方的给了玉彤一些秘药。
曲氏喜道:“我先让个下人尝尝,如果没事再拿过去。”
孙家的药当然是好药,曲氏让张瑰拿过去给客人服下,那位信郡王府的六爷亲自来谢。他相貌生的极好,说话来又很有礼貌,声音十分温柔:“多谢张三太太的药,本来就已经够麻烦您了,现在又让您操心。”
“你们爷们出门毕竟没有我们女人心细,这也是举手之劳,谁家里还不会带点伤风药不是?”曲氏不欲把女儿的名声说出去。
赵群轻咳一声,声音略带点少年人的稚气:“还是让您费心了。”
年长的妇人都喜欢这样知礼相貌又好的少年,曲氏见他这样客气,意欲留他吃饭:“今天要不留下来吃饭吧,我这里做了腌笋炒肉也算是个开胃菜,你大病初愈总得有点胃口才行,你看呢?”
赵群只好同意,又陪着曲氏说话,所以玉彤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场景,连忙往外间避出去了。赵群心中不禁又满意了几分,张家三房倒还算是懂规矩。
张瑰跟张钊陪赵群吃饭,曲氏则在一旁帮赵群夹菜,玉彤和玉佳便各自在房里用餐。虽说要茹素,可谁的身子都抵挡不住,连玉彤吃的青菜都是用油过了一遍的,像玉佳这么清瘦的人完全茹素,估计过不了三天就要被风刮跑了。
玉彤吃完饭,睡不着觉,便把自己之前看到的沿河的景象画了出来,玉佳看到姐姐在画,便在一边看着,丝毫不觉得枯燥。玉彤看她乖乖的样子,便让夏桔拿了一盒糖给她:“这是陈皮糖,能化咳清热的,你拿着吃。”
玉佳知道姐姐这里的陈皮糖不多,便不肯要:“姐姐这里拢共也就两盒罢了,全给我做什么?”
“糖容易化,姐姐也吃不完。”
见玉彤这样说了,玉佳才肯收下,心道,姐姐有好处总是想着我,我以后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也定要跟姐姐给才是。
曲氏这边也是一片和谐,张瑰跟赵群年龄相仿,俩人也都是读书明理之人,很能说到一起去。赵群又很懂礼貌,让张钊看到也觉得这个人不错。
身为皇家宗室,在曲氏看来如尚薇之母福喜县主那般骄矜也不为过,而赵群这般谦虚低调的皇室子弟才让人打从内心里佩服。
可她们不知道她们此番小小的善意,却让她们回到侯府就碰到了一些麻烦。
此时赵群用完了餐,便回到自己舱里,他的书童端了一杯茶过来:“张家的人倒是用心,送了好几包茶叶过来,小的想着虽然没您平时爱喝的大红袍,这蒙顶的味道也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赵群不置可否的点头,他的心根本不在茶上,随意喝了几口,把书童打发下去,这才从他枕边的一个不起呀的锦囊里拿出一张纸,嘴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找她?玉彤疑惑,这个玉琪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她匆匆跟玉佳告别:“也不知道她找我做什么?我先去会会她。”
看姐姐一走,玉佳撅嘴跟身边的丫头道:“这个六姐姐也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要我说我姐就是顾全大局,要不然谁理她啊!”
玉彤一进门就见玉琪眼神迷茫的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她微笑着进门:“六姐姐过来找我有事吗?”
玉琪还是那幅模样:“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六姐姐找我我心里肯定欢喜。”玉彤淡淡的说了一句。
玉琪让她的丫头下去又看向玉彤,玉彤见玉琪看着自己,心道莫不是有什么话对自己说?遂也让自家的丫头下去。
“其实我就是想问七妹妹,你跟你家妹妹并不同母,怎么就相处的那么好。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也是被我的姐妹们陷害才落到如此地步的。”玉琪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低落。
玉彤对她怎么会来杭州的缘故一清二楚,所以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她竟然会问自己这个,“我也不跟六姐你打官腔。也不是看轻咱们女子,我们女儿家说个难听的话,在家能有几年的光阴,姐姐也是十二(虚岁)的人了,还过几年保不准就出门子了。以后若是在同一处还好,若是不在同一处,那就是天南地北想见都见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计较这个。”
出门子这样的话会从姑娘家的嘴里说出来,玉琪听了还是有点脸红,可她听完玉彤的话,还是不赞同:“若是七妹妹有个姐妹比你会讨好卖乖,比你读书用功,还经常搞一些小把戏,甚至还想抢你的姻缘呢?”
本来姻缘二字她是不想说的,可图嘴快说出来了,又急又燥,还怕玉彤出去乱说或者笑话她。
却又听玉彤道:“这原本也没什么,你是大伯的嫡出女儿,家中姐妹论身份比不上你。可她们又是女儿家,不能跟男人一样科举出仕,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亲事上,唯有习得琴棋书画才能在长辈面前有点脸面,日后好说一门好亲事,姐姐本来什么都有,你只需端坐钓鱼台就行,又何必下场跟她们闹,岂不是舍本逐末?”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玉琪听了略微有些明白,她又道:“可惜我家里与妹妹家里不一样,我们都是同样的先生,同样的仆从,什么都是一样,我略做的不好一些就要说嘴,妹妹说的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只是我一个嫡出的,却要担惊受怕被庶出的比下去……”
玉彤又一笑:“要我说我家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是正常的,我们虽然也是侯门女儿,可六姐也知道我爹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哪里有钱让一家大小都能跟侯府一样。”
玉琪也知道玉彤说的是实话,尽管家里有些人说三房外放不知道挣了多少银子,可她实际看到的情况却是普通。先不提玉彤姐妹穿着都是寻常,就是三婶打扮也是很素净,一条裙子就她来的这几天就重复穿过一次,可见三房很是拮据。
“况且我娘常说玉佳样样聪明就是吃了身份的亏,若是让她跟我一处,到时候前程各自又不同,那她又怎么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