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激起民愤。”
南宫镜这才恍然大悟,此时的睿王在百姓心中,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是他为他们带来了和平,让他们可以安居乐业。而皇上下旨时,又并未说明睿王所犯何事,百姓们自会探究。
然,皇帝却突然提前了行刑日程,这样百姓们便没有了探究原因的时间,自然会怀疑皇帝有什么坏心。
这无疑是最容易激起民愤。
然而此时,即使皇帝因着私心想要睿王的命,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七哥?”竹寒突然出了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南宫陇似乎没有预料到竹寒会唤他,一扫阴霾,眼中闪过欣喜的微光,应道:“何事?”
那声音里,溢满了愉悦。
在众人的眼光中,竹寒缓缓起身,青衫微漾,葱白玉手提着裙摆,款款向南宫陇走去,却在行至南宫陇面前时,突然跪了下来,“七哥,若是睿王安然出来,您便答应不再夺嫡可好?”
南宫陇眼中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欢愉,瞬间消失殆尽,他以为……
他以为什么呢?
“好,我答应你。”
南宫陇答应了下来,他本就明白自己没有帝王之才。
论文采,他不如从小被严厉教导南宫镜;论行军,他不如征战沙场的南宫曲;论手段,他不如从小受到年皇后熏陶的南宫凰。
他从小便没有母妃在宫中陪伴,父皇给他的是近乎变态的宠溺,还未知世时,他以为父亲是爱屋及乌。可如今懂事了,他便明白,那不是爱屋及乌,那是歉疚。
为何歉疚?
因为不爱。
父皇从未爱过的母亲,却让世人都以为他情深。
他因为父皇的宠溺,在还未知世时,便不可一世,认为皇位终究会是自己的,在知世时,却以改不了幼时养成的性子。
他自己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继承了皇位,将会是怎生的生灵涂炭。
他早已计划周全,若最后真的是自己得到皇位,他自当让出来给有能力的皇子。
大抵,这些年来,他形成的性格里,只有善良值得称道。
竹寒似乎并未意外,她早知道建王会这样回答他。
近日已经大致了解了太子与建王的情况,对于他们如今性子的推断也有了把我,今日不过是为了试一试罢了。
她想,也许这样,即使她不待在他身边,也算是履行了她的诺言吧。
而后,竹寒有些歉疚的说:“对不住。”
建王看到竹寒的表情,那不是装的,那是真真切切的歉疚,因为那样的表情,每每父皇看着他是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他不想再看见那种表情了,“你不必道歉,那日我冒犯你,本就有错,如若我答应你这件事情,你能原谅我,也算了了我的心事。”
“我并未怪你,毕竟你虽误会了我,却也在探清原因后向我道了歉。”
那人却不会。
竹寒苦笑。
而后,竹寒伸出手掌,对着南宫陇,南宫陇会意,便也伸出手,与她击掌。
异口同声道:“一言为定。”
这个君子协定就此订立,而见证人们,也是会心一笑。
南宫染也跳到两人面前,嘻嘻笑道:“自今日起,你南宫陇便是我南宫染的陇小辈了。”
南宫镜则走到南宫陇身后,环搭住他的肩,笑道:“自此,咱们便是好兄弟了。”
如今,竹寒又多了一位善良且全心为她的友人。
而此时之于南宫陇,却是他期待了十数载的情形。
老天真是残忍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