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谷此时早已没有了心思去关心竹寒脸上是不是什么奸计得逞的表情,因为她早就被竹寒说的话吓得什么都顾不得了,要说语谷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人的话,翘凝绝对算一个。当年翘凝入了荒漠的后宫,她是被翘凝亲自从最底层的丫头里选上来的,那时翘凝就已经说了,她选择她仅仅是因为她简单。
这种简单不是指她这个人简单,而是指她的身世简单,空有的一身不知出处的高强武艺,却不知师承何处,更不知她来自何处,翘凝选择她不是为了把她从劳累的工作中解救出来,而是为了保证她自己的安全。荒漠的后宫可怖的很,勾心斗角也是常有,往敌方身边安插奸细的也比比皆是,翘凝从来只用语谷一人。
语谷自有记忆起就在荒漠后宫中了,她从来孤独,导致她和翘凝初见时,连话都不会说,这些年才发觉她并非不会说话,只是戒心太重,心里存在些问题,这才怎么也不能对陌生人开口,她会说话的秘密也是被翘凝发现的,因为翘凝恰巧看见她兀自和花草说过话,这才洞悉了她会说话的真相。
自那以后,翘凝便开始为语谷治病了,知道如今才总算能够比较正常的说话了,只是还是不太能和陌生人说上话,是以方才对竹寒相当话痨的语谷,到了众人面前时确是不言不语就这么把竹寒掳走了,还被当作了坏人。
却说语谷和竹寒回到原处的路上遇见了正急急忙忙到处寻找她们的南国侍卫和两位脸色苍白的皇子,南宫曲一看到竹寒脸色终于有了血色,同时也兴奋地飞奔起来,他旁若无人地冲了过来,正要把竹寒一把抱起来,语谷却恶狠狠地伸出手挡住了他,把他罪恶的两只爪子挡在的和竹寒还有些距离的地方。
竹寒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到,方才竟然有一瞬是想被他抱住的,看到语谷拦住他的时候,心里还有点不愉快,可后来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很傻,很笨,很……不可理喻,抬起头却触及到了南宫曲满是担忧的脸色,心里一疼,面上扬起笑,道:“我没事,语谷是母妃的侍女。”
南宫曲见竹寒没事,心里一宽,竟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而在场的人这么多,没有一个上前来抱住他或者扶住他的,距离他最近的语谷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了,什么动作都没有,竹寒整个都呆住了,恩?为何晕了?
语谷有些轻蔑地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孩子,随后便移开了视线,看向竹寒道:“走吧!”
“不行!”
竹寒竟然动怒了,动怒了。
“为何不行?”
“你还什么都没有说?你这样下去母妃会不喜欢你,会失去耐心,会丢掉你的!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晕倒呢?
这话终究是没能说出来,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何突然就想说这样的话,这很奇怪吧,很奇怪啊!
语谷听了竹寒的话,脸色也一阵苍白,她以前是孤独惯了的,反正没人同她说话儿,她也了的自在,连说话都免了,可到如今她已经习惯了有人陪着,习惯了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卑贱,去和别人平等的相处,只是因为那个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才帮助她的人的手那样温暖,声音是那样好听。
她不能失去,不能失去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人,不能失去这个鬼精鬼精的小丫头,不能失去那个同样被这对母女解救的王子,这些他都不能失去,为了这些她不愿意失去的东西,她什么都愿意做。
语谷终于有了动作,她把南宫曲从地上抱了起来,送到了那些侍卫的手中,看到站在远方,肩背挺直的少年,便知道他定是这里面最有话语权的人了。语谷没有丝毫的踌躇,就这样走到了南宫镜的面前,恭敬地说道:“奴婢语谷,奉命将五公主带回,特来请辞。”她的声音依旧在抖,可见她还是害怕的,很害怕的,但她终究是说出来了。
南宫镜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很快在心中分辨了片刻,立刻就答应了语谷的请求,语谷再次恭敬地谢了告辞,这才行至竹寒身边,本以为竹寒是看着她的,这厢过来了,才发觉并不是。她都走到这姑娘身边,她却还没有一点反应,眼底还藏着她看不清的情绪。
知道语谷真正走近了,拍了拍竹寒,竹寒这才反应过来。
“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走吧。”竹寒的眼底再没有曾经那么虚空了,那里面渐渐有了实质性的内容,那些东西,因何而起,却并没有很多人晓得。
语谷虽然狐疑,但也清楚这个小丫头人是小,可那脾气可是倔的可怕,她若是不愿说,谁都没本事给她逼出来,她自是更不可能了。两人再次离开时,身后的那些人竟然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看见语谷回来的时候,都以为会迎来一场恶战,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结束了。
练武的人是最懂练武的人的,对于敌方的实力,他们向来看得清楚,方才语谷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的带走一个人,这样的本事,任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是没有的,若是真要动手,语谷必定会以一敌百地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罢了罢了,事情都了了,也该走了。
“众人听令,回宫!”
南宫镜看了南宫曲两眼确定他没有什么大事之后,便立刻下了,于是浩浩荡荡的侍卫队就这样在这个荒郊野岭里来了又去了,且说他们到了宫中便直接去寻太医为南宫曲看去了,倒是把竹寒和语谷的事先搁下了。
南宫曲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午间了,他醒来时身边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叫唤了两声才有人应了,没一会儿,长乐便进了来,眼底满是心疼,携着他的手左问右问的,南宫曲都一一应了,却是心不在焉的。
长乐发觉了南宫曲的心不在焉,心知这小子是一颗心都给送出去了,唉!心中喟叹,道:“曲儿!”
“恩?”
“笙儿那孩子在东亭。”
南宫曲的眼睛倏然一亮,长乐却笑了,眼中却还是有转瞬即逝的惆怅,南宫曲自然没有看出来,他只听了母妃的一句“还不快去么”,就立刻从榻上起来冲了出去。
“鞋,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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