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枢依旧阖着眼眸,恍如未闻。
容曦没有睁开眼睛,神色安然。
“大哥,连枢,你们就说说嘛,五年时间,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一定很好玩!”容逸看着他们,话语中的好奇无法掩饰。
好玩?!
闻言,连枢和容曦几乎是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眸中皆是极快地闪过一道莫测的光芒。
连枢神色幽然地看向天际的流云,没有说话。
容曦神色淡淡,“你若是感兴趣自己同陛下请旨去了不就知道!”
容逸撇撇嘴,“我才不要去,那里肯定没有帝京自在。”
然后,便都没有人说话,雅间中,一片安静沉寂。
容逸看着依旧是闭目养神假寐不语的两人,轻叹了一口气,便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上看着远处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诶?怀书怀砚?他们竟然一起出来了?”看着不远处驾车的两名男子,容逸惊奇地喊出了声。虽然玉子祁五年未出玉府的桫椤之林,但是,玉子祁的两位随侍他以前还是见过的,但是,他们从来都只会一个人出来,毕竟玉子祁双腿不便,桫椤之林又不允许其他人进去,所以,需要留下一个人照料玉子祁。
闻言,连枢豁然睁开了眼睛,细长的丹凤眼中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容曦阖着的眼眸也是一瞬间睁开。
连枢虽然五年未回上京,却是一眼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找到了那辆古朴墨黑色的沉香木精制而成的马车,马车上面,坐着两位年轻男子。
眯了眯眼睛,幽深莫测的目光落在了马车车帘之上,似乎可以透过竹帘,看到马车里面。
容曦习惯性地挑起眉头,眼中有些许意外,看了一眼容逸,不急不缓地开口,“你确定玉子祁这五年从未离开过玉府的桫椤之林?”那辆马车,是当年玉子祁的外公谢老王爷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是万年沉香木所制,刀枪不入,可防水火!
这马车可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这……”容逸也有些纳闷。这五年内,玉子祁确实是一直在桫椤之林静养,不见外客,只是,大哥和连枢才刚回京,玉子祁竟然就出府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想到这里,容逸下意识地看了连枢一眼,声音极低地开口,“连枢,玉子祁不会是知道了你回京的消息,特意来找你麻烦吧?”断腿之仇,夺妻之恨,玉子祁与连枢,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
手肘放在窗柩之上,修长白皙的指撑着额头,冷艳绝伦的脸上扬起了一抹魅惑众生的玩味冷笑,唇角的弧度优美,殷红如血,却给人一片心惊胆寒的诡谲莫测。
看着这样的连枢,容逸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连……连枢,也许马车里面的人不是玉子祁呢!”这样的连枢简直太可怕了,笑里藏刀,笑意诡谲,绵里藏针,面容森寒……
原谅他已经词穷了!
容曦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听着容逸的话,笑吟吟地添了一句,“是或不是,总得看了才知道!玉府应该也没谁敢用玉子祁的马车招摇过市吧?!”
就算这些年玉子祁双腿废了,可是,好歹是玉府唯一嫡子,而且,身后还有一个谢王府。
容逸唇角抽搐了一下,脸色怪异。大哥,五年前你不是还帮衬着玉子祁么?现在怎么撺掇着连枢去找他麻烦?!
果然,大哥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出来。
“要不要下去看看?”容曦斜眼看向连枢,问。
连枢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辆华贵的沉香马车,然后眼尾幽魅地挑起了几分,对着容曦清清凉凉地开口,“你去吧!”顿了一下,冷谲地添了一句,“在地涯待了五年的这笔账,我不介意你算在他的头上!”
“你不去?”容曦和容逸都有些意外。
连枢沉默了一下,那一双精致妖魅的丹凤眼更加波云诡谲,邪肆冷佞,如泣血的红唇微微一启,“我初回上京,不能杀人!”
容曦:“……”
容逸:“……”
依着连枢的性子,被流放到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五年,想杀了玉子祁也并不意外。
连枢不去,容曦便也懒得起身了,身子整个一歪,头枕在了连枢的腿上,慢悠悠地道:“那我也不去好了,反正来日方长!”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容曦水润盈泽的桃花眼中,闪过一道高深莫测的冷光。
此时。
那辆精致华贵的马车里面,透过竹帘的细缝间隙,隐约可以窥见一双澈然如水的眼眸,那双眼眸正淡淡地落在了连枢等人所在的雅间!
凤目细长,黑如深渊,幽深若墨,眼眸中,是说不出来的深邃,眼尾斜斜上挑,墨瞳中的浅色幽幽流转,仿佛世间难寻的绝美无暇的墨玉,带着寒雪倾覆般的料峭薄凉,又恍如铺陈纸笔中的水墨丹青,清癯隽雅,玉净花明,仅仅是一双冰涟的眼眸,不经意之间便已清冷到了极致。
伸手微微挑开竹帘,入目便是一只精致修长的手,骨节匀称,白皙如玉,线条优美,依旧给人那种清凉如水的寒。
怀砚一身淡白色的锦衣,成熟稳重,面容俊朗,在马车经过三笙阁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出口,“公子,容家大公子容曦今日回京,现在正在三笙阁,连世子这个时候应当是与他一起!”
马车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怀砚和怀书相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驾着马车缓缓驶离了三笙阁。
雅间之内。
直到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连枢才收回妖魅的眼眸,脸上的神色冷寒如冰,诡谲异常,魅惑众生的眉眼之间带了一抹似有若无的邪气。
容曦很是惬意舒适地枕在连枢的腿上,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连枢垂在身前的墨发,甚至为了好玩,将墨发在小指上绕了几圈。
连枢没有说话,目光难得地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容逸看着自家兄长和连枢两个人腻在一起,唇角猛然抖了抖,“大哥,连枢,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可是,你们这样,很难不令人遐想!”
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啊不,是郎才郎貌,绝色妖娆!
如果不是自家大哥以后要继承容府,不能与配男子,这个时候他都想赞一声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