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十郎径直闯进练武场,带着一阵肃杀的风。
场中已经进行到了棍棒试。场上一个憋得满脸通红的男孩子正持棒与武长雄对招,武长雄一边出招一边出言指点,状甚轻松。那男孩虽然很努力在进攻,但看样子还是很难通过考验的。
见武十郎进来,众人都偏过头来看他。他这近一个月来样貌大变,除了蓝老太君和莲心外的人几乎都不认得他了。
武十郎径直跃进场中:“师父、大师兄,我是武十郎。我有急事,现在就要开始棍棒试!”
武正和老爷子一愣,抬头看向蓝老太君:“这是……”
蓝老太君点头认可,武正和老爷子还是疑惑难解:“十郎,你怎么长这么快?”
真是急中风遇到慢郎中,武十郎不愿跟他多费口舌,双脚一前一后,提棍把、起棍头,全身肌肉放松,如同一只择机而动的猎豹:“师父,请指点!”
不待老爷子反应,武十郎手腕一抖,长棍如龙开始盘旋起来。
场中空间并不太大,武长雄和红脸少年的两条棍棒还在舞动,加入武十郎一条棍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但武十郎经过了一场生死之战,几乎已经完全领会了武松这套二郎打虎棍。因此,即使是在拥挤的空间内,武十郎一条长棍依然是潇洒自如,游刃有余。
一套棍法舞到十招左右,全场静谧。武十郎身随棍走,棍起风生,其余两条棍完全变成了陪衬。
武正和老爷子坐直了身子,全神灌注地观看。武十郎的棍越使越快,在逐渐慢下来的其他两条棍之间风驰电掣,身后都拖起了幻影来。
蓦地,满天棍影一收,武十郎双手捧棒,向四方施礼。
场中宁静得如同遥夜,人人张大了嘴,都沉醉在那一套棍法中没回过神来。
过了良久,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真的是十郎哥哥吗?你动作好快,样子好潇洒噢!”是武诗诗。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莲心率先鼓起掌来,片刻之后,掌声雷动。
武正和老爷子嘴里的烟斗在颤抖:“我们武氏族中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武学天才!一月之内将二郎打虎棍练至化境,悟性更远超当年的鲁孤天!你,你真的是武十郎?”
武长雄也停手了,上前拍打着武十郎的肩膀:“十郎,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月、一个月长这么多,你真是天降神人?”
武十郎身材虽然大变,但基本的脸型五官还是勉强看得出来。武长雄知道他看一遍学会二郎打虎棍的逆天表现,也就更快接受了他就是武十郎,但还是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武十郎咧嘴一笑:“大师兄,就是我。我不仅个子高了,力气也长了,你要不要跟我比一比?”
武长雄哈哈一笑,豪气大起:“好!”回头对着还在喘气的红脸少年道:“俊峰,你先下去歇息一会,稍候再闯第三关。”
那少年巴不得能够稍作喘息,拱手为礼后下去了,场中就只剩下了武长雄、武十郎两人。
武长雄似乎比武十郎更为激动:“来吧!让大师兄看看,你是不是真是从天而降的神人!”
武十郎对他十分有好感,即使是心中火急火燎,还是恭恭敬敬地抱拳鞠躬为礼,口中让道:“大师兄先请!”
武长雄不敢托大,起一个赶林惊虎势,小心翼翼地逼近武十郎。
武十郎暗叹一声:大师兄,时间紧迫,没时间与你细细拆招了。
前冲、左闪、下蹲、转身扫棍:二郎打虎棍———揽虎尾!
武长雄掌中棍被武十郎左闪闪过,脚下一时慢了,被武十郎棍端扫在小腿。才一个照面,已经中招!
不过因为他是大师兄,武十郎手下留了情。所以这一棍力道不大,武长雄也并没受伤。在武十郎心中,他就此认输最好不过。却没想武长雄性格里本有些武痴,天天教半大小子教得烦了,遇到个高手哪肯放过,大笑一声:“好小子,果然厉害!再来!”
武十郎耐着性子,和他拆了三四招。期间棍对棍、棒对棒,硬拼了几次,力量也基本能压制武长雄。武长雄不知他心中苦恼,高呼过瘾,纠缠不休。武十郎无奈,在第六招上长棍斜挑,将武长雄的衣襟挑开,然后退后一步,收棍抱拳:“大师兄,承让!”
武长雄用到一半的招数尴尬地停住了,抓抓头:“嘿嘿嘿,输了。真是后生可畏,这套棍法使得比师兄我好十倍、百倍!师父,开始第三关吧?”
武正和老爷子起身道:“好,老夫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啦!十郎,你可准备好了?要不要歇一歇?”
武十郎长棍一立,精神倍加:“准备好了。师父,请赐教!”
老爷子大喝一声:“将东西抬上来!”
六个壮硕少年抬过了三个大箱子。老爷子抖了一抖衣襟,从第一个箱子里取出一碟薄薄的飞盘,双手连挥扔出六七个:“第一问:棍怕点头枪怕摇,为何?”
武十郎长棍一抖,棍头颤动,如同活过来的灵蛇:“棍头轻点是活劲,活棍有威如蛇行!”话音中,颤动的棍头将四散飞舞的木质飞盘一一敲落。老爷子双手不停歇,武十郎棍影不沉凝。待箱子空了,场中已经落满了飞盘,只有两三个落在场外。
这一问考较的是棍法的灵活度与速度。劲力能够贯穿整个棍身,才能使棍如同有了生命。能够速度与广度兼顾,在实战中肆意挥洒。
老爷子大喝一声:“好!”从第二个箱子里拿出两个拳头大的圆球来:“第二问:护身龙,怎使敌人不近身?”
圆球飞动,向武十郎全身砸去。那圆球比飞盘小得多,似乎是牛皮内充米糠毛发之类,十分有弹性。在老爷子巧妙的劲力控制下,落地后还能反弹砸向武十郎。
武十郎棍法展开,棍舞连环脚下沉稳:“一闪二迫三招架,棍影如山,环护周身。”脚步暗含方位,长棍遮挡得丝毫不漏,将数十个皮球一个个遮挡开去。那皮球上含着武正和老爷子手上的力道,武十郎长棍上的力气一一化解了这些力量,让持网在场边游走以防皮球飞出伤人的武长雄好不悠闲。
这一问考较的是棍法的防守能力,只有棍法绵密无破绽,能在方寸间封住门户,将敌人的攻击挡出去或者让过,才能答好这一问。
转眼间,一箱子的皮球扔完。老爷子一挥手,六个抬箱子的少年将场内的木盘和皮球收拾干净。
老爷子深色凝重:“第三问,问的是你棍上有没有力量,能不能破甲。棍棒没有锋刃,战阵对敌一定要力量与技巧兼备,才能发挥出棍棒的杀伤力。江湖上用棍者重技不重力,但战场上用棍者必须能使出千钧之力,一棍可毙奔马方可!你若力量不足,就趁早弃了棍棒,去练枪刀。”
武十郎长棍虚劈,破空声响亮:“打虎武松的后人,岂能无千百斤神力?师父,来吧!”
老爷子点点头:“第三问,棍为百兵首,恃何敢横行?”手中发力,或砸或滚,出手的居然是一个个巨大的老冬瓜!
这些冬瓜表皮发白,看起来已经很老了。要知道老冬瓜肉质绵软,最是结实不过。
武十郎大喝一声:“锤棍之将,不可力敌!重棍刚猛,神力破山!”长棍挥出,每出一棍都用离棍尖一尺以内最能发挥力道的部分猛击一只老冬瓜,每一棍下去都必有一只冬瓜四分五裂!
当最后一只硕大的冬瓜被凌空一棍砸成瓜泥,武十郎长棍拄地:“师父,十郎可过关?”
老爷子激动得眉飞色舞:“练武奇才!吾族当兴!过关了!”
武十郎长拜到地:“请师父今夜光临寒舍,十郎有事相求。”
老爷子一愣:“何事?”
武十郎突然回身疾奔,冲出练武场。
因为就在第三关第三问中途,钟声已经敲响!武十郎年少,略有些放不下大比,因此做完了想做的事才转身回去。
不知道这一耽误,是不是误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