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极好,风和日丽,苏菀决定出去逛逛。
她和楚楚女扮男装,准备去闻香楼喝酒。
闻香楼算得上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他们的酒品种多样,每一种都能让饮酒之人回味无穷。
苏菀早就听说闻香楼的青梅酒一饮就让人欲罢不能,一直想去试试。
二人到了闻香楼外。
“楚楚,你说咱俩这装扮行不行啊?会不会被看出来。”苏菀看了看楚楚又看了看自己,怀疑地问道。
“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吧。我们只管喝酒,少说话就行了。”楚楚回答道。
“嗯!有道理。”苏菀点点头,走进了酒楼。
她们第一次来这家酒楼,酒楼很大,有三层楼,里面座无虚席,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正中央有一处高台,高度和第二层楼差不多,两边有楼梯通向高台。
高台上有一桌一椅,一位说书先生坐在那里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故事,时不时晃下脑袋,表情还十分丰富,听众们都听得津津有味,掌声和叫好声接连不断,场面委实热闹。
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桌空位,方才坐下,小二就小跑过来问:“二位客官,来点儿什么?”
苏菀手指轻扣桌面,想了想,说道:“酒呢,就上你们这儿最出名的青梅酒,菜呢,来四个招牌菜吧。”
“好嘞!”
苏菀以前下山去银州城里玩儿就很喜欢去茶楼酒馆听人说书,那些故事无非就是男女情爱、英雄传说,而眼下闻香楼的这位先生却不一样。他刚说完折子戏上的故事,开始讲起了当朝太子的故事,酒楼里的女人们瞬间发出了夸张的叫声。
景昭国国风开明,因为皇帝善于听取民意,所以对民间议论皇室抱极其宽容的态度,只要不是恶意诽谤,意图谋逆,都无可非议。
当今天子共有六子一女,而说书人口中的太子,乃皇帝的五皇子祁言,他还有个和他一母所出的妹妹——当朝唯一的公主,祁鸢。
“要说这太子祁言啊,那可真是少年英才,文武双全。其生母乃前皇后慧娴皇后,只可惜那慧娴皇后红颜薄命,七年前就薨了。太子和公主被过继到原来的贵妃娘娘,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那里。太子殿下从小就才智过人,据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论文,经义策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论武,不仅精于骑射,还会舞剑弄枪,熟谙兵法。十岁就在皇家猎场秋猎中脱颖而出,十四岁上战场,十五岁带兵攻打西辽收复失地,十六岁同镇远大将军一同打败了北方的劲敌梁国。太子战功赫赫,却戒骄戒躁,从不狂妄自大……”说书人说起太子,那是一脸崇拜,苏菀都看呆了。
当朝太子这么厉害吗?
十六岁同镇远大将军一同打败了梁国?镇远大将军就是父亲啊,去年父亲正是因为和梁国作战没有去青云山庆祝她十二岁的生辰。
如此算来,太子大她四岁,今年十八。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苏菀喃喃自语,若太子真如说书先生说的这般,那太子真可谓逸群之才,用这段话形容他也不为过。
“这太子殿下啊,可是京城众多世家小姐心中的如意郎君!可惜了太子不近女色,那些世家小姐他一个都看不上,太子多年来一直洁身自好,东宫连一个侍妾都没有。”说书人继续说道。
“你说这太子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他都没有心上人吗?十八岁了还不近女色……哇!他不会是好男色吧!”苏菀一本正经地猜测,感觉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噗哈哈哈哈哈。”她们左边传来一阵大笑声,一位黑衣男子看着她们这边,表情甚是有趣,他笑完一阵好像还想继续笑,可是又强行憋着。
他旁边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
苏菀看着那名男子,他气宇轩昂,面色清冷,五官精致得不像话,可是眉眼间尽是冷漠疏离。
苏菀从小到大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就是云生了,而此时眼前这位男子竟然比云生还俊美。真乃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苏菀在心里感叹道,此等容颜,应是世无其二。
“喂,你在笑什么呢!”楚楚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那位黑衣男子憋着笑,“这位小公子说话真是有意思。”他指着苏菀说道。
苏菀回过神来,有些尴尬,虽然议论太子没什么,可是说人家堂堂七尺男儿好男色好像确实不太好。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嘛,反正太子又不会知道,无伤大雅啦,哈哈。”她尬笑两声。
黑衣少年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那位公子,他依旧面无表情,好像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公子,您觉得这位小公子说的如何?”黑衣男子问白衣男子。
那人只是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黑衣男子就立即闭嘴了。不知道是不是苏菀的错觉,黑衣男子好像打了个寒颤?
“客官,您的菜齐了!”小二上完菜之后,苏菀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开吃。
“哇!真好吃耶!这个这个,你尝尝,楚楚。”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一样,大快朵颐,就单凭这吃相,谁都看不出来她是个姑娘。
苏菀把每杯酒都斟满,喝了个痛快。
“这青梅酒果然名不虚传,比银州醉君坊的还香醇,好酒,好酒!”苏菀赞叹道。
“小公子,看你这样子,你是第一次来闻香楼吧!”那名黑衣男子开口问苏菀。
“是啊!怎么了?”苏菀满嘴是油,看着桌上的好酒好菜一脸满足。
“哈哈,没事,你好好享用吧。”那人又笑了笑。
“喂!你不要多管闲事啊,你敢嘲笑我家公子?”楚楚看不下去了,出声质问他。
那男子急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公子你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这位小公子有趣,并无嘲笑之意,如果冒犯了两位公子,在下在此赔个不是。”
“哼!”楚楚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黑衣男子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埋头吃菜。
苏菀才没有管那么多,继续喝酒吃菜。管外人怎么看她干嘛,她才不在乎呢,自己吃饱喝足才是最重要的,出来玩不就是寻个开心吗,整日在将军府都闷死了。
“公子,不可。”
苏菀正吃得开心,周围几桌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这女子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一名男子紧接着说:“有何不可?小娘子生得如此貌美,爷甚是喜欢,来陪爷喝几杯快乐快乐啊!”
“啊——公子请自重。”
“自重?爷不懂什么是自重,小娘子来教教我啊,嗯?”
这男子说话甚是轻佻,苏菀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轻佻地戏弄酒楼里倒茶水的姑娘。
“真是扫兴。”苏菀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桌上的手巾擦了擦嘴,然后拿起一个空酒杯看也不看就朝着那位轻浮男子的方向扔过去。
杯子穿过人群,精准地砸在那登徒子的额头上,他立马鲜血直流。
“啊——哪个杀千刀的,敢给爷扔酒杯!”那人顿时暴跳如雷,一拍桌子站起来,手捂着流血的地方,骂骂咧咧地大叫。
旁边有两个随从给他递手巾擦血,“滚开!”他一脚踢开为他擦血的一名随从,模样极为嚣张。
“你不是不懂自重吗?我来教教你。”苏菀一撩长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朝着那叫嚣的男子勾了勾手指,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
男子身边的七八个人一拥而上,苏菀几招就轻轻松松地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了。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她拍拍衣服,一脸嫌弃的样子。
“你给我等着!”那男子吩咐一个手下,让他去府中叫人。
不一会儿,来了一大波人,把闻香楼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要打出去打,不能坏了这闻香楼的生意啊。小二!结账!”苏菀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容不迫地走出了酒楼。
楚楚跟着她走出去,二人看了看酒楼外那男子搬来的救兵,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会儿回去派人查一下那挑衅男子。”那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开口对身边的黑衣男子说道。
“是。”
酒楼里的客人好多都跑出去看热闹,还有的怕惹祸上身早早地结账走人了。
只见惹事男子叫来的那群人扑上去又被打回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苏菀和楚楚招式迅猛,根本不给他们还手的余地。
不一会儿这群人就被她俩解决了七七八八,地上躺了一片,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上又不敢上,退又不敢退,左右为难。
苏菀挑眉,看着那挑事的男子说:“轮到你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男子冲过去,两下就把他打趴下了。
苏菀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登徒子,学会自重了吗?”
那男子没想到自己的人这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对方却毫发无损,这实力差距也太悬殊了。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何来历,眼下这局势,他只能示弱了。
“在下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小公子见谅。”他的额头还流着血,模样十分狼狈。
“你得罪的是那位酒楼里的姑娘,理应对她赔不是。”
苏菀踢了他一脚,“起来!”
她走进酒楼,那位姑娘怯怯懦懦地站在人群中,正看着苏菀。
苏菀走过去,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那姑娘就跟着苏菀走到那男子面前。
男子鼻青眼肿,头发凌乱不堪,嘴角、额头还流着血,他弯下腰低头给那位姑娘赔了不是。
“在座各位都看见了,这位公子有错在先,轻薄了这位姑娘,在下替这位姑娘讨回了公道。”苏菀高声道。
“好!干得好!”
“真是大快人心!”
“小公子做得对!”……
夸赞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苏菀对那位找事的男子说:“我是镇远大将军府上的人,你若是心有不服,日后可以来将军府找我,倘若我得知你报复这位姑娘,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连声道:“不敢不敢。”
苏菀这才放心,和楚楚一同离去。
“苏将军府上竟有如此人物?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那位刚刚和苏菀搭话的黑衣男子自言自语道。
“去查一下。”身旁的白衣男子说。
苏菀和楚楚走在街上。
“唔,好久没有跟人打过架了,真舒服!”苏菀两手交叉,双手举过头顶,伸着懒腰。
“菀菀,咱们一出来就闹这么大阵仗,会不会不太好啊?”楚楚有些担心地问。
“怕什么,大家都看着呢,我们又不是惹是生非,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苏菀一脸无所谓。
“也是。”楚楚没再多说。
苏菀想起在闻香楼见到的那位白衣公子,他身边的那人话很多,他却一言不发,始终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周遭喧嚣,而他仿佛置身于纷扰之外,那种高贵的气质,绝非常人所有,他到底是谁呢?
还有今天那位轻浮的男子,看他那样子应该也是有背景的,天子脚下敢寻衅滋事,得去查查他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