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眼看着宛如裂体刀罡般的烈风阵迫近,徐熙侣把心一横,大口吐纳着真气。
缕缕鬼气飘荡,六十五层天的的功力,被他推到了极致。
“土煞破木!”
一道深绿劲气,从他的指尖迫出,迅速没入烈风阵中。
“嗙!”
待到劲气完全消失,那些狂暴的烈风猛然膨胀一圈,随后直接炸裂。
“咻咻…”
破碎的烈风劲如一柄柄夺命飞刀,四散射出,不能随意移动的徐熙侣被剐出无数伤口。
但比起被烈风阵吞噬分尸,能用自己有限的内力破招,受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我的徐总管,真当老夫这烈风阵如此好破吗?”
徐熙侣闻声一惊,向下看去,只见王辛娇小的身躯被下方黄沙阵中那些地板化作的流沙托起,从地下密穴升上了公馆大厅,正狞笑地看着他。
“永别了。”
王辛小手一挥,之前那些被撕碎的烈风余劲重新聚合,呼啸着形成了一道巨型烈风,倒卷而上。
“糟了!”
徐熙侣牙关咬死,方才能用出一记“土煞破木”,已是六十五层天的极限了,此刻他还能维持住单手吊在房梁上已是精疲力尽,哪里还有余力再挡这更强的烈风阵?
巨型烈风将公馆大厅扫的千疮百孔,歪歪斜斜地朝着徐熙侣撞来,与此同时,他手上一软,五指陷入房梁中一部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黄沙阵的效果,终于也是蔓延到了这房梁之上。
“他妈的老狗!”徐熙侣憋不住爆了一句粗:“把老子往死里逼!”
危难关头,他脑中闪过之前一个画面,那是在谭尔南掠出房梁,两人被落叶阵和烈风阵缠上之前的一个瞬间。
谭尔南嘴唇轻起,束音成线,细声传入他耳中。
“若是王辛从下面现身,便直接居高临下,迎头痛击,本尊自有办法对付他。”
现在想起来,这个方法简直疯狂,王辛隔空出击,两人尚且不是一合之敌,虽占着居高临下的地利,但如果近身搏杀,如鸿沟般的功力差距将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现在搏也是死,不搏也是死,徐熙侣已是自救不成了,倒不如信谭尔南一回。
他眼中狠意流露,自己就算是死了,也要从王辛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动了念头,他眼中那王辛的样子便越发可恨起来。
“老贼!吃我一爪!”
徐熙侣功贯全身,同时抓着房梁的手一松,整个人从公馆顶部坠落,左手五指弓成爪,对准的正是下方王辛的天灵盖。
“哧啦!”
烈风阵还未完全聚拢过来,徐熙侣成功从其一旁穿过,但背门还是被那锋锐劲力剐开一道大口子。
鲜血飞溅间,徐熙侣的爪在王辛瞳孔中无限放大。
“走投无路了,找死来吗?”
烈风阵没有剿杀了徐熙侣,王辛却露出残忍笑意,谭尔南毁坏他的宝贝,亲手杀个人,更加能泄愤。
但见他嘴唇嗡动,一手结出印法,手心中光华流转,直迎徐熙侣。
“想用封神榜的内力伤害老夫,徐熙侣,你他妈是不自量力还是脑子烧坏了!”
“再试试这神落法诀的滋味吧!”
王辛和徐熙侣目前的功力差距绝不是什么招式能够弥补的,可王辛依旧选择了以最兵不血刃的神落法诀来对付对方,这简直让徐熙侣连拿命去拼的最后资本都消失无踪。
从天而降的徐熙侣心里也是叫苦连天,神落法诀一旦碰上他,别说啃下王辛一块肉,怕是弄掉他小光头上的一丝头皮屑也做不到。
“我命休矣!”
他心中狂呼道,但自己这一爪已是破釜沉舟,只能去不能还了。
不远处的谭尔南,正在被落叶阵中那无数的小黄人折磨,他即使运起全部功力,也难抵挡那无孔不入的痛楚。
但身处绝境之中,他依然眼观八方,一对血眸透过那烈风阵形成的巨大风暴,看见了徐熙侣极速下坠的身影。
“哈哈!”谭尔南狂笑一声,身上血光大盛:“徐熙侣啊徐熙侣,你选择了相信本尊,注定你今天能活着走出这公馆!”
他将全身护身劲一收,口中那用来轻身的真气也是一散,任由落叶阵中的小黄人在他身上破出一道道伤口。
“王辛老鬼!本尊来也!”
全身剧痛没有打垮谭尔南,反而他眼中战意更盛,爬满身上的小黄人们此时犹如一块块真气形成沙包,压着谭尔南以比徐熙侣更快上许多的速度往下掉。
反击的时刻,到了!
浓郁的血浆自谭尔南的毛孔与伤口中喷薄而出,缠绕在他身边宛如一张赤红色披风,挟着从天而降之力,直指王辛。
“血阳焦土!”
电光石火间,王辛的神落法诀刚好与徐熙侣的利爪交锋,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徐熙侣好不容易鼓起的内力与勇气,在一瞬间便冰消瓦解,真气被神落法诀完全封住,溃不成军。
“呜啊!”
徐熙侣如遭电殛,周身真气如流水般泄掉,面容也从那干枯可怖的样子逐渐恢复正常,正是土煞遭到驱散。
“王辛,纳命来!”
几乎同一时间,硬扛着落叶阵急冲直下的谭尔南,终于欺近王辛。
那血浆凝成的披风,也是当头盖了过来。
“呼!”
后颈一凉,王辛余光看见一片血色,就欲反击一掌。
可神落法诀方才使出,即使他疯狂催动封神榜内力,也有那么一下新力未出之时,而且他还在分心操纵三阵,结结实实露出一个大破绽。
血色披风上,一颗颗血滴凸起,化为绵密血针,长驱直入。
血针之后,是谭尔南那因为全身疼痛而笑得有些扭曲的脸,这制胜之机,终于给他找到了。
“死!他妈的给本尊死!”
说时迟那时快,这八层血海魔功的最强一击,王辛闪躲不能,照单全收。
“叮叮叮叮叮………”
中招之后传来的,却是一阵密集连响。
“轰!”
此招威力巨大,王辛身后的那些化作黄沙阵一部分的地板,被这劲力冲出一条巨大凹槽,在气劲末端,直接将公馆的一面的墙壁打成了如马蜂窝般的筛子状。
血阳焦土,这招由血圣王所创,这么多年来他停留在八层血海魔功境界止步不前,却不代表他没有进步。在数年前,谭尔南想助其突破到第九层,但血圣王的内力早已超越寻常第八层,却始终不能突破关口,更是险些血脉暴走,反噬而亡。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血圣王年轻时也是天资卓绝之人,他虽然突破失败,却从几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领悟出了将血海劲逼压成一点,从而使其威力最大化的招式,这样做虽然会浪费许多功力来运转,兼且难以持久,但用于近距离突袭,威力则是高的可怕。
兄弟同心,在熟练掌握了此招后,血圣王立即将之传授给了师兄谭尔南,彼时十层魔功未成的谭尔南都惊讶于这招强大的爆发力,直言就算是九层魔功的护身劲,短距离吃这一下恐怕也要重伤,因此招蓄力之时要将血液逼出体外,凝成一团来不断加压,近观形似披风,远看如一轮赤红色的小太阳,所以命名为血阳焦土,又称血披风。
血披风一击功成,但王辛会这么轻易的倒下吗?
“滴答…滴答…”
几颗血珠自王辛身上滑落,也搞不清楚是他的血还是谭尔南招式之中的血。
“真痛啊……真痛啊……”
王辛的声音颤抖,已经返老还童的他,此刻的声线竟然像是一个临终老者。
他的身上泛着浅黄光芒,左侧半个身子上多了数十个血洞。
“谭尔南……你……真是走运。”
“老夫唯一的破绽也给你抓住了。”
在血阳焦土命中的瞬间,王辛还是仗着深不见底的内力强行催生出护身劲,吃下了这记狠招,性命无碍,却还是受了外伤。
谭尔南还保持着发招前的姿势,王辛方才真气大乱,他身上的落叶阵已经消散,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源自经脉中的酸痛。
血色淡化,他发出血阳焦土后,内力也是无以为继,魔功层数一退再退。
“老鬼,你真以为本尊靠的是运气吗?”
虽然未致命,但看着王辛一身血洞的狼狈样,谭尔南还是嘲讽地笑了。
“你吃亏在自己手上,你每一次都想着用最保险的方法来摆平我们,之前在那房间中,你要是直接下狠手击杀本尊,那我毫无机会。”
“徐熙侣告诉了本尊之前的事,你们之间明明有着不可跨越的差距,可你仍用了最为保险的神落法诀来对付他,而你在知道本尊和他都不在状态的情况下依然动用这隔空杀人的迷天四阵,让本尊更加确定了你的本性。”
“所以本尊料定,若是徐熙侣对你拼死一搏,你必会再用神落法诀,而就在你用它的瞬间,由于真气的转换间歇,你对迷天四阵必然会有所下降,才促成了本尊的这一击。”
王辛死死盯着谭尔南,身上血洞给他带来的耻辱感远强于痛楚,他缓缓道:“你是说,老夫是咎由自取?”
“没错。”谭尔南语气加重:“武之一道,内力修为固然重要,但智慧与决心,缺一不可。”
“连徐熙侣都敢于放手一搏,在本尊看来,你王辛差之远矣!”
王辛闻言不再争辩,一股更为强力的真气再度自他身上释放。
“呃!”
谭尔南此时只剩下五层魔功,被王辛九十六层天功力一震,连站都站不稳。
“谭尔南,老夫不得不佩服你啊。”王辛一步一步逼近,此时的他再无保留。
“可惜!内力上的差距,不是你这些所谓计谋就能弥补的,为了为了奖励你的苦心谋划,老夫就不用任何招式,朴实无华的干掉你。”
王辛捏紧拳头,封神榜强横的真气在上面不断流转,他就要这样一拳打爆谭尔南的头,取下他性命的同时,也要狠狠洗刷自己因为过于谨慎而被重伤的耻辱。
看着王辛犹如索命的死神般走来,谭尔南的眼中,竟不见一丝绝望和恐惧。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