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官宝钿忙朝着徐妈妈作了拜师礼。
“奉仪令我教导你们,我便要比平日更严格些。”徐妈妈摆了摆手,“你二人既从徐府而来,一言一行便代表着奉仪。除去行为举止,话语、妆容皆有许多注意……”
第二日,宝钿领了一个小女童来。
“奉仪,这是在外院扫洒的玉竹。”宝钿推了推女童,“都怪我大字不识得一个,妈妈说要我们每日下午空出一个时辰与她认字,我便与芳官打了个商量,将这孩子带到内屋与您使唤。”
“给奉仪请安。”玉竹奶声奶气的向晴之请了安。
“恩。”晴之放下手中的书本,点了点头。
“我叫玉竹,今年六岁,大厨房的安娘子是我娘,我爹在府外替皇子妃管着一家米店。”玉竹眨了眨眼,“奉仪真漂亮。”
“这孩子,嘴倒是与你一般甜。”芳官在一旁笑道,“过来,我与你讲讲规矩。”
“来啦。”玉竹卖乖讨巧的可爱模样惹得几人轻笑。
之后的日子,清早芳官与宝钿轮流跟着晴之去蕴真院请安,另一人便在院内照常收整。午后,二人在外屋与徐妈妈认字。
多数时,晴之会在一旁念书,玉竹则乖乖坐在一旁摆弄着九连环。后来,玉竹觉得无聊便拉着晴之剪剪纸。
过来半个月,宝钿能够认全千字文了。晴之身量又高了些,新裁的衣服又有些短了,徐妈妈念叨当时不该纵容晴之将两匹布都拿来裁衣裳的。
正在苦恼之际,温良媛送来了几件春裳,说是上月府里做的衣服,因着裁缝量错了尺寸并不合身,拿来给晴之。
?第二日下午,晴之穿着温良媛送来衣裳,带了些小东西来到温良媛的住处。
“温姐姐!”晴之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温良媛面前,还转了个圈,“你看。”
“好漂亮。”温良媛拍了拍手,“这孩子是?”
“这是玉竹。”晴之笑道,“刚到屋子里来伺候着。”
“给温良媛请安。”玉竹向前迈了一步作礼。
“你这是大孩子带了个小孩子。”温良媛点了点晴之的额头。
“是啊,玉竹手巧呢。”晴之眨了眨眼,“前两日还带着我剪纸,这是我自己剪的梅花。想着温姐姐喜爱梅花,我便带来了,丑是丑了些,但姐姐一定不会介意的!”
“都剪坏了。”玉竹在一旁小声嘀咕。
“这孩子。”温良媛笑道,“确是剪的奇差,我勉强收下了,下次可要拿些好的与我。这盒子里可是芳官做的点心?我都闻到香味了。”
“这里还有一本奇谈,是我的手抄本,姐姐可要收好了。”晴之佯装生气,“怎的芳官被姐姐看上与我争宠了。”
“你这丫头满口胡言,看我不罚你。”温良媛搔起了晴之的痒痒,“你若是不允我吃,这衣服我都要收回去了。”
“哎呀哎呀,姐姐,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晴之求饶,“这衣服我可喜欢,不想脱了还你。”
宁温二人一同住在扶风院北侧的玉娇楼。温良媛平时喜静,但晴之一来,都会十分热闹,宝蓝碧玉都很喜欢晴之。晴之胡闹时,二人忍不住笑起来,温良媛也不曾去拘着她们。
聊了小半个时辰,金乌西沉,晴之便说告辞。临走时,温良媛又拿了几件小玩意赠与晴之,晴之道谢后便离开了。
这些日子,晴之的晚膳都是大厨房安娘子亲自送来的。
“别说,你娘不仅饭菜做的精致可口,这些个小物件做起来手艺也是一等一的。”宝钿拿着刚拿到的红漆小盒赞叹道。
“那是当然了,我们小玉竹手艺不也是顶好的么。”芳官在一旁抱着玉竹。
“嗨呀,这些都是小东西,我从前与我爹也学过做这些。”玉竹手中拿着点心,“只是娘的手劲大些,所以做的比我快,我也能做成这样呢。”
“玉竹竟然也有这般手艺,那可不得了。”徐妈妈笑道。
“玉竹手巧,前日我的书散了,还是她帮我钉起来的。”晴之坐在一旁摆弄着九连环。
“若不是皇子府禁出入,我便去请了我爹来与奉仪做这小盒子。”玉竹转头,“我爹还可以在上面做些雕刻呢,之前为我雕了一朵海棠花。”
“那下次有机会,便请你爹为奉仪做小盒子吧。”芳官笑道,“玉竹,你去隔壁将点心取来。”
“好嘞!”玉竹从芳官的腿上跳了下去,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你们也去准备下。”徐妈妈满意的看着二人,转头与晴之说道,“听说,前日宁太师乞了骸骨,告老还乡了。”
“宁太师?”晴之抬起头,“可是宁良媛?”
“正是那位。”徐妈妈道,“北边的那位,是太师的孙女儿。”
“怎的在这节骨眼上书乞骸骨?”晴之皱了皱眉头。
“说不清楚。”徐妈妈放下茶壶,“奉仪,皇子妃那边似是快要到日子了。我前儿看到有产婆去了蕴真院,打听了一番,才得知从三日前,产婆每日早晚皆会请脉一次。虽说今日已去请过安了,下午再去一趟也不是坏事。奉仪尽快将那璎珞送了,诞下小皇子之后再加送一份。”
“我省得。”晴之点了点头,“多谢妈妈提点。
“奉仪莫要怪我唠叨。”徐妈妈叹气,“咱们与府上实是比不得,若不是之前五小姐送来了许多东西,怕是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皇子府被禁,外头又送不进来东西。”
“妈妈莫要担忧了,一切总会好的。”晴之安慰徐妈妈,“晴之也晓得柴米油盐贵,以后定会注意些的。”
“如此,那我便先下去了。”徐妈妈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望着徐妈妈离开的背影,晴之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前在家矜贵,不晓得人间竟还有这样的烦恼,大手大脚惯了未曾想竟然还有今日这样缩手缩脚的日子。晴之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好办法,若是能与府外通信就好了,便可以与娘写信询问了。
“奉仪。“玉竹回到内屋,与晴之请安。”奉仪在想什么啊。”
“玉竹。”晴之低下头看向这个小孩子,婴儿肥的脸颊,皮肤有些发黄但胜在一双杏眸十分灵动。
“喏。”玉竹递上一本书,“我上次看到这本册子也坏了,所以帮您重新订了。”
“这是什么。”连书封都重新做了一番,晴之想不到这原本是什么书,“多谢你。”
展开后才发现,这上写着正是自己的一身家当。
翻阅一番后,晴之皱了皱眉。这上的内容写的实在有些杂乱,而且分类并不明确,读起来有些困难。
“玉竹,去取纸笔来。”晴之挽起袖口,决定自己重新写一份。
“好嘞。”玉竹一溜小跑将笔墨纸砚端了来。
晴之将纸分成了三分,后来想想又分成了五分。可再想想,发现还是有些不对,于是决定一边抄一边看。
羊脂玉如意三件,玉枕两件,紫金葫芦流苏坠一件,蜀锦二匹,骨瓷茶具一套,翡翠小屏风一台,玉环五件,金镯两件,东海大珍珠一盒,绣瑞鹤香木屏风一台……晴之一目十行读过后,下笔却犯起了难。
“奉仪可是不会写字?。”玉竹叹气,“我也不会,帮不到奉仪。”
“你不识字?”晴之目光直直的盯着册子不曾转移,“未曾学过吗?”
“不曾,弟弟去了学堂,我从小便跟着娘在大厨房帮忙。”玉竹骄傲的拍了拍胸脯,“我娘可厉害,什么都会做。炒肉,炒菜,拌菜和糕点,我娘腌的肉最是美味!。”
“玉竹可是想娘了?”徐妈妈笑呵呵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妈妈。”晴之打招呼,“我看这账册记录混乱,想重新整理一份。只是未曾做过此事,被难住了,这才与玉竹聊了起来。”
“这账册本是由芳官保管的,她虽识字不多记帐却也够了。我本想着,教过她一个月后,让她重新整理。既然奉仪有兴趣,那我便与您来讲讲。”徐妈妈笑道,“一般人家多以质地、用途、纹路以及价值来分,想来价值奉仪想来并不了解,不如以用来分。”
“用,可是指用途?”晴之问道。
“非也。”徐妈妈道,“一桌一椅,一碗一勺皆有损毁,无法再用之时。桌椅可置于地,人可以坐;碗勺不可置于地,亦不可以坐。”
“我懂了。”晴之理了理纸张,低下头开始整理账册,一手行楷写的端正秀美,玉竹看见后高兴的拍了拍手,端来了小盘,坐在一旁为晴之剥起了干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