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声音清脆,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冷易风看着柒画脸颊的红掌印惊怒大喝:“老太太,我给你银子是可怜你,你若是撒泼就去别处撒!懿王世子已经被皇上关进燕归塔了,他身边伺候的人指不定已经被杀头,你家那什么大妞绵绵的,指不定已经是刀下亡魂!”
赵氏被冷易风的气势吓住,顿时没了声响,思索了半天,一骨碌躺在雪地里哼哼:“懿王府打人呦,不能活了……”
柒画冲着懿王府的侍卫打了个手势:“懿王府门前禁止喧哗,若有违者,当以犯上作乱罪论处,乱棍打死。”
柒画的声音冷冷清清,却是威慑力十足。
方才还暴躁的冷易风,一瞬间便安静下来,他的目光灼灼看向柒画,这个小丫头分明相貌普通,学识也一般,但是站在那里就是有一种让人安稳的意味,让他觉得万般舒心。
他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银子,眼神冷厉要杀人一般:“道歉!”
金大柱茫然地看着冷易风,冷易风气急冷笑:“这婢女可是爷爷我的心头肉,我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你们居然打她?那老太太年纪大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你身为一家之主要么道歉,要么……上官府理论理论!”
言罢又瞥了眼柒画脸颊上的巴掌印,心疼坏了:该买些好的胭脂遮挡遮挡!
金大柱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冲着柒画连连鞠身点头:“这位姑娘,对不住了……”
“你个窝囊废,你道什么歉?要不是她挡在那里,我的巴掌能打上她吗?怪谁?全怪她自己!我告诉你,今日一定要见到大妞……”赵氏揪着金大柱的耳朵絮絮叨叨。
还没说了多久,懿王府的护卫便来赶人,冷墨夜亦是抱着金绵绵混进散开的人群,又上了马车。
冷家三爷是个不简单的,他这一次出来解围,也算是报答上一次在春风楼的时候冷墨夜帮他。
“去旺春楼。”金绵绵道。
那三个祖宗,如此天寒地冻的,他们可呆不了多久,用不了一个时辰,他们就得回去。
不到一刻钟,马车便停在旺春楼门前,门前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一个小二过来牵马,甚是恭敬。
“大小姐!”
墩子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锦衣迎出来,见了金绵绵很是激动,还未说话,便红了眼眶。
这几日他被金大柱与周氏扰得不堪烦忧,险些支撑不住,幸好大小姐来了!
“承安,安排雅间,你跟我进来!”
金绵绵也不啰嗦,金大柱与周氏都闹到懿王府去了,墩子这里一定更不好过。
雅间之内
“我爹是不是问你要银子?他要多少?那些银子,你可知道他要用来干什么?我祖母是真的病了?”金绵绵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地问出来。
墩子定在原地,低着头,唇瓣动了动,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不瞒你说,金家出事儿了,二老爷染上了赌瘾,把家当都输光了,二奶奶也被他卖了,如今他与少爷挤在旺春楼的后院里。大老爷一开始预支了账上三百两,之后是五百两,这次又要一千两,我、我这次没给,所以、所以老太太就气病了……”
“可是大小姐,我不是不给大老爷,是大老爷要拿那些钱去补贴二老爷的赌债,账上的钱原本就不多,这给来给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墩子的眉头蹙成一团。
金绵绵暗暗点头,果然她赚再多的钱也不够金二柱这一家蛀虫造作的。
“你老实告诉我,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钱?”金绵绵问。
问起这个,墩子愈发局促:“一千、一千五百两。”
他的面色通红,原本旺春楼比这赚得更多,都让金大柱拿走了,这还不算周氏隔三差五从厨房拿食材,拿走的食材折算成银子也有一二百两。
他有负大小姐的重托。
“一千五百两?还不错啊!承安,我果然没看错你!”金绵绵大喜。
原本她不指望这个旺春楼能赚多少钱,能养活金大柱就算不错了。没承想短短时间墩子竟是挣了这么多钱,堪比商业奇才啊!
墩子愣在当场,大小姐在夸他?
“这些钱你且先留着,承安,我要的不止是一家旺春楼,将来你要开两家,三家……你就是我的后盾!”金绵绵说到激动,伸手拍了拍墩子的肩膀。
在凡界,银子是个好东西,都说有钱前程似锦,无钱寸步难行。
她不知还要在凡界呆几年,自是要顾虑周全。
现在她跟在冷墨夜身边用不到钱,不代表以后也用不到。未雨绸缪,是为大智!
“大、大小姐!”墩子的双眸又一次湿了。
金绵绵睨了眼冷墨夜,小声对墩子道:“至于金家人要的钱,你另外找一本账册,一笔一笔记清楚……”
她交代了很多事,墩子连连点头,对金绵绵愈发崇拜,大小姐是个做大事的人!
对金绵绵的这些小动作,冷墨夜视若无睹,反而觉得还有些可爱。
将至晌午,来旺春楼吃饭的人越来越多,金绵绵与冷墨夜、四喜三人坐在大堂等着,不多时,金大柱便带着妻子老娘神色恹恹地回来了。
他被懿王府那些侍卫推了好几个趔趄也没见到大妞,心情甚是烦躁。
“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懿王世子出了那样的事儿,可别连累咱们家!”坐定之后,赵氏道。
“娘,怎么会,你看那懿王府不是好端端还在那儿吗?既然懿王府都没事儿,那咱们就更没事儿了!”金大柱道。
周氏低头喝水,遮去眸中泛上的贪婪,她知道金绵绵一定活着,也一定没事儿,那丫头不是个简单的!只要找到她,就能有一大笔银两!
“照我说,咱们已经收了上官家的彩礼,不管能不能找到大妞,这聘礼是万万不能退的。”周氏道。
“噗!咳咳咳……”
在隔壁桌偷听的金绵绵险些被茶水噎着,什么上官家?什么聘礼?她错过了什么?
“是不能退!”赵氏道:“实在不行就嫁个名字过去,说起来也是他上官家的人,日后那丫头出了什么乱子,跟我们金家无关!”
金绵绵:“……”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名字也能嫁的!
“哼哼,你们金家一女嫁二夫,打得一手好算盘!”冷墨夜阴沉沉的声音响起,金绵绵险些扔了手里的茶杯。
羽睫之下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眨了又眨,她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