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年节(1 / 1)

<>叶九歌刚开始百无聊赖的洗耍着小白,后来小白被叶九歌闹得无法安睡,从她身上跃了下去,跑到一旁睡懒觉去了。叶九歌闲了下来,又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

叶宸和叶晟看着这般模样的叶九歌,两人相视一眼,从眼中透露出担忧。

叶九歌也未再说出什么其他的要求,叶宸、叶晟二人见她没了兴致,也就不再打扰叶九歌,叶晟还有朝堂只是需要处理,就事先离开了。

叶宸今日乐得悠闲自在,孙老也因为府中事宜耽搁了自身休闲的时间,最近几日都没有来寻他,他倒是可以安心陪着叶九歌说说笑笑。

祖孙二人围着火炉畅谈到红光满面,叶宸见夜也渐深,不得不回了自己院子。

叶九歌这才吩咐下人撤了房中的火具,洗浴之后上了床。

叶晟深夜从书房中出来,背后的烛火在下人的手中渐渐熄灭,院落之中唯有月光洒下照了遍地的银白。雪花平平整整的铺陈在地上,在月光下闪着晶晶亮亮的光。

叶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内心的一丝平静,一晃十几年,他已经许久没有如今日这般独自欣赏这雪景了。

叶九歌年节一过便刚好十四岁生辰,叶晟细细数了一数这些年的光景。发现岁月蹉跎,唯有旧人的容颜烙印在心无法被抹去。

他随意踱步游走,等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面雪白的四方墙面之前。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感念着这辈子估摸着是改不了这习惯了。这么多年,只要他在府中,夜深人静无眠之时,他随意踱步,结果总是会无意识往这处寻来,好似无形之中有一条细线牵引着他。

他面对着这一堵白墙,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放下。右手高举越过头顶。刚刚越过头顶有一拳的距离,他又停止在原处一动不动,好似时间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片刻之后他又悄然落下自己的手,可还未等他完全放下,眼神流转片刻,又重新将手举过头顶,犹豫一二之后,在那面雪白的墙面上固定的某几个位置分别敲击了三下。

三下有三下,他一共敲击了八处,最后一下敲完之后,墙面竟然产生了激烈的抖动。

随之墙面中间出现了一条完全无法察觉的细线,这条细线随着墙面的抖动越分越开,好似平白在一堵墙上开了一条笔直的裂缝一般。

这条裂缝越来越大,半晌之后完全打开,原本的雪白的墙面如今完全消失,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

院落十分干净,平整的雪面没有被人侵扰过的痕迹。正对叶晟的院落最里端,是一个大小适中的祠堂,只是这祠堂与一般祠堂完全不同,它一无香火供奉,二无牌无匾,三无皇天后土。

这个祠堂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烟气,可是却也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纯洁无暇到极致。

叶晟不忍打扰这院落的宁静,右脚轻跺地面,跨越了一整片院落,飞身来到祠堂内。

叶晟的目光一直紧紧扣着祠堂中心的一块木牌,那块木牌毫不起眼,确是整个祠堂中唯一存在的实物。

叶晟脚步轻移,可脸色却有从未见过的沉重。这不过三四米的距离他足足走了半刻钟,好似脚上绑有千钧重的物件在束缚着他,捆绑着他,不让他靠近那块地界。

“你这是想做什么?”冷不防的声音冒了出来。

叶晟心中一惊,转过身一看,叶宸不知何时正站在原本他站的那个位置,正面色凝重的盯着他。

“父亲……我……”叶晟双手握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哼!”叶宸同样飞身而来,稳稳落在叶晟的身旁。一双鹰眼的莱昂着叶晟。父子二人之间分外冰冷。

“你莫不是又想动这东西,莫不是又想打九歌丫头的主意。”

叶宸的脸冰冷的要碎出冰渣子出来,语气也格外的生硬。

“父亲,约定好的十五年如今已经就在眼前,咱们不能再拖了,九歌丫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难道您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叶晟犹如如鲠在喉,话语之间剧痛从胸间传来。

“十五年……转眼竟然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恍然只记得九歌丫头在我怀中乖巧丝毫不哭闹的模样。”叶宸的目光越飘越远,连叶晟也不知道他究竟将思绪抛到了何处……

叶晟大步跨上前,将祠堂中唯一的木牌握在手中,手猛的用力,木牌向右翻转了过去。

木牌之后的木墙也如院落之外的雪白的那堵墙一般被打开,露出了其中真正珍贵如兮的东西。

有一阵亮光从黑暗中透了出来,叶宸瞪着双眼看着这一切,脚步有了动作,最后却还是咬牙按耐住了。

叶晟说的没错,十五年之约已经期限将至,他就算是不舍,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误了九歌丫头的终生。

叶晟从其中取出一卷白玉石穿编而成的笺书,他一手紧紧握住这白玉笺书,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它,并非苦大仇深,而是十几年的渊源祸福让他心中感慨太多。

叶宸眼见着儿子这番模样,心犹如被人狠狠拧过一般难以忍受的疼痛。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场必败之战因他们反败为胜,二十五年内叶家忠心不二,铁血铸就乾清国一堵铁墙屹立不倒。

众人只道叶家忠魂勇谋兼并,非但修为强劲,用兵之能更是旁的国家无法企及。可是是当真是如此吗?

叶宸与叶晟二人都盯着这份白玉笺书,叶晟将白玉笺书翻转过来,与它的正面之上,赫然雕刻这一个麒麟的“麒”字,麒麟军的赫赫威名也是由此而来。

若不是二十五年前叶晟机缘之下得了这份白玉笺书,如今天下的格局想来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而在“麒”字之下,还有一个大小一致的字符存在,这个字符形似汉字中的“风”字,却又并不是汉字中的任何一个字。

白玉笺书的材质并不是真的白玉,而是另外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白石,这白玉笺书的材质与麒麟军守令的材质完全一样。

赫赫有名、战无不胜的麒麟军也正是因为这一封白玉笺书而存在。至于二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些事又与叶九歌有什么必要或直接的联系。二人闭目不愿再回想。

这过往的一段岁月实在是令人惆怅,或悲或喜,或雀跃或低沉,或患得患失或庆幸有之,这些他们二人都曾经真真实实的经历过,也曾经深受其折磨,可如今让他们亲手断了这种折磨的生活,却好似已经产生了依赖,手颤抖到无法进行任何动作。

“你当真已经决定了吗?”叶宸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是一瞬间,他好似便从傍晚间的年轻模样变成了如今身体佝偻、老态龙钟的样貌。

叶晟右手紧握着白玉笺书,左手紧握成拳,片刻之后竟然从指缝中渗出鲜血来。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沉重的幅度也在叶宸心中重重的敲响。

“那你准备何时告诉九歌丫头真相?”叶宸的声音有些沙哑,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半晌时间过去了,叶晟都没有回答,他心中难安,更是举棋不定。

“罢了,何时何地又有什么区别,该来的终究挡不住,九歌丫头那般孝顺,那般聪慧,想来也不会责怪我这爷爷年迈糊涂不懂事的。”叶宸不想再停留在此处,他缓缓背过身去。

叶宸的语气有说不出的轻松,可转过身的瞬间,月光之下,一条莹亮的光顺着他的脸颊滴在了半点纤尘都不留的地上。还不到一瞬间,就被冻结了。

叶宸飞身离开,身形有着说不出的落寞低沉。

叶晟直直的杵在原地,一晃二十五年,美人许久未入眠,如今那张绝尘的脸也有些模糊了。

他原以为九歌是她的女儿,可待九歌越来越年长,容貌也越来越出众。九歌的容貌也是超凡绝尘,可二人眉眼却没有半点相像。

空中连续闪过人影,雪白的墙面悄无声息地闭合,好似从来没有被打开一般。今日之后,这个地方想必也不会再被打开了。

雪夜寂静无声,白日里喧闹的国都如今也被漫天飞舞的白羽吸收了喧杂。唯独叶九歌的房中灯火通明,也唯有叶九歌的心没有得到安稳。

叶九歌已经想不起这是第几次惊醒,自从上一次噩梦之后,几乎每一夜她都会重复做着同样的梦,每一处场景,每一个声音都仿佛从模具中刻画出来的一般,没有半分的差距。

而她也总是会被惊吓到魂不附体,往往在次日清晨惊坐起身。

叶九歌伸出右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缓了缓自己躁动不安的情绪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的心跳。

传唤下人将洗浴用的水准备好之后,她才潦潦草草的起身洗浴。洗去一整夜的汗湿之后,叶九歌穿好内里的衣物,下人恭恭敬敬地在门外,端着放有一缕崭新衣冠绸衫的盘子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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