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久儿受的罪,他日吾必让尔等千万倍偿还!”
温景韵冷冰冰的声音从他同样冷冰冰的薄唇中透出来,声音并不大,却夹杂着雄浑的力量,让人未闻其声却能够明显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震动。
他的气势远播千里,让匆忙赶来的白启平白地虚晃了一下。
白启升阶为仙兽之后,眼力、耳力都比以前灵敏很多,加之他距离温景韵已经没有特别大的距离,所以温景韵的这句话一字不差地被白启听了去。
话语中掩盖不住的怒火让白启的心起伏地更厉害了。
“受罪”!受什么罪!
白启对叶九歌现在的情况越来越担忧,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不可能简单得了。
白启心急如焚,不知觉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原本还有一定的距离,眨眼间他已经来到了之前的“战场”。
白启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叶九歌那个方向投过去,这一看,却将他的身体都冻住了。
白启在距离温景韵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住了,整个身体呈现出难以言喻的僵硬,惊恐地目光直截了当地落在叶九歌的身上,眼珠子难以自控地跟着那些游走的“红线”同步滚动。只是红线太多,白启的眼珠子根本滚不过来,短短片刻,他就有了眩晕感。
温景韵突然爆发的怒火的由来,白启已经心中了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浑身红线的叶九歌,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惊和苦涩。他离开前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而在这短短的两刻钟时间内,叶九歌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启绝对不会相信,前一眼还气势凌人、强势霸道的主子,现在竟然双目无光得宛如一个木偶。
白启不由自主的要往叶九歌靠近,他不惧叶九歌究竟变成什么模样,他只想将她从迷失的空间中拉回来,让那一副看似冷冰冰却让人感到温暖如春的表情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他的身体距离叶九歌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之前拦截温景韵的那堵透明的壁障。温景韵斜斜地看了失控的白启一眼,又悄然收回了视线,随后再也没有任何举动,放任白启就这样靠近那堵力量强悍的壁障。
白启根本看不到那堵“墙”,他一门心思地想靠近叶九歌,所以在他感觉到面前突然出现的异样时,他也只是眼神恍惚了一下,丝毫没有想到要去抵抗。
白启就好像是被鬼魅吸住了魂魄一般,心甘情愿地被这堵“墙”吸附住,心甘情愿地投身于这一团不知来历的灵力团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一道从更高的空中投射下来的青光打破了白启的“心愿”,青光带着巨大的牵引力和冲击力,直接将白启与那堵“墙”之间形成的连系给撕裂,救了白启一条性命的同时又毫不留情地把白启轰出了好几百米远。
白启被重重一击,有如当头棒喝,登时清醒了过来,却无法想象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事。
“异类就是异类,就算是再给你几百年,也无法指望你能够修成人的品性。”
突兀的一句话凭空响起,说话人的鄙夷和挑衅也因为这一句话被展露无遗。
白启恍恍惚惚,只觉得对方口中所说的“异类”是指自己。
“来者何人?!”
白启毫无底气的询问声扩散出去,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空气中隐隐约约浮起了一股兰花的清香,沁人肺腑。
“不知好歹的鸟崽子,也难怪这家伙不救你。”
清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白启这次听清了方向,顺着方向看去。刚一转头,就感觉到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猛地覆在自己的脸上,就好像被人猛地扇了一巴掌,白启的两边脸瞬间火辣辣地疼,之前恍恍惚惚的精神也彻底清醒了。
温景韵的眼神极为复杂,他并没有心思看这场临时上演的闹剧,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叶九歌半分。
可事与愿违,一道青光闪现,毫发不差地挡住了温景韵的视线。
青光散去之后,一个身着青衫的人出现。
此人的满头银发尤为扎眼,冷冰冰的面容透着本该属于女子的柔美。此人满脸笑意,令人发慌的瞳孔却是满含着杀意。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温景韵,手里的动作好像早已按耐不住。青色的灵力在他的指间流转,白启捕捉到这一点,知道这就是救了自己同时又出言侮辱的那个人。
此人的一声鸟崽子叫得白启心里抽痛万分,活了几千年,以鸟崽子称呼他的,这个人是第一位!
白启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在心中唾了一声。
你丫才是鸟崽子!你丫全家都是鸟崽子!
白启将小白的一身世俗气分毫不差地学了过来,表情细节中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
温景韵的视线被人不打招呼地截断,他眼睛中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毫无表情的看着来人,薄唇微微一动说道。
“几百年,海奉也没能教会你礼节二字,果真废物。”
一句话吐出来,将周围的空气都冻成了冰,轻轻一动,碎了一地的冰渣子。
“混账!掌天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那人果然被这句话激得发了怒,说话的语调都不由上调了三分,浑身的灵力也陡然外泄,强压覆盖了方寸间的天地。
白启在几百米之外就已经感受到这阵压力,他心中暗暗一惊,直道此人非同小可,只怕也是从他无法想象的高深境界中而来的人。
温景韵与不请自来的这人正欲交手,叶九歌浑身的红线突然加快了运动的速度,更猛烈地往她的心口涌过去。叶九歌的脸色更加地苍白,好似下一秒她就会完全变成透明的一般。
在她的胸口,“红线”汇集的地方越来越亮,红光渐渐变得刺眼,而叶九歌的眼睛也逐渐有了神采。
“主子!”
白启注意到叶九歌身体的异常,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声音打断了险些一触即发的二人,身着青衫的男子脸色忽然大变,在温景韵阻拦他之前纵身一跃。
不知那男子究竟使用了什么办法,透明的壁障对他的靠近竟然全无反应。男子一闪身穿过了那堵“墙”,身形一转,想要靠近叶九歌。
同时,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右手直接向叶九歌探去,就好像是要去抓个什么似的,目的十分明确。
只是,伸出去一半的手却突然被某种力量阻拦,下一秒又被重重地击出了原本的轨道。
身着青衫的男子见此猛地一皱眉头,抬眼往叶九歌的脸上看去,就只见两颗充满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自己,赤红色的瞳孔中闪动着无比邪魅荒蛮的力量。
“……糟了!”
身着青衫的那个男子惊呼出声,面色一下子由白转青。
来不及思考太多,男子快速地撤回自己的手,身体也像弹簧触底反弹一般,迅速从叶九歌的身前撤离。
“叶九歌”眼眸中透着一团泛红泛黑的雾气,视线中的男人突然消失不见,她也并不着急,缓慢的移动眼球找寻着那个人的踪迹。
身着青衫的男子这一退,竟然直接退到了温景韵的身旁。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好似刚征服了一座绝峰的登山之徒累得气喘吁吁。
单是看他这个样子,绝不会有人相信,他只不过是一去一来跳跃了两下而已。
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方才看见的那一双眼睛中的邪煞之气,险些让他都坠身其中!
“海禹。”
身着青衫的男子后背一僵,这才感受到身旁传来的寒气。
温景韵的视线轻轻地落在海禹的后背,略带探究的意味审视着他,也不着急说话,却也不打算把眼睛挪开,等着海禹主动开口。
海禹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冰冷视线,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犹如紧靠着氿冰时会感受到的穿透肺腑、心脏的凉意。
海禹的一头银发粼粼泛着光芒,璀璨又炫目撩人,任谁见了都抵挡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抚摸的**。
唯独温景韵只想将这一丝一丝的银发全数拔光,来缓和自己心中的躁郁之气。这点点的光芒让温景韵想起了一些并不美好的往事,他的目光也瞬间变得锋利起来,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友好”。
海禹如芒在背,自然能够体会到这样的变化。温景韵对银发深恶痛绝他也有所耳闻,天地间能够拥有这一头银发的人不多,能够招惹到温景韵这个在世魔王的更是少之又少,他也无从猜测温景韵痛恨银发的缘由。
一直以来,他所知晓的拥有银发的人不过两个,一个是掌天海奉,另一个就是他自己。
要说后月氏,一直以来与这个异类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身为掌天海奉的徒弟,这是何等优渥、尊贵的身份,而温景韵非人非灵、非兽非魔,是被阻隔在三界之外的异类。
像温景韵这样的异类,是不被允许存在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