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布消息的第二日,长安首屈一指的富商就齐聚在金行的贵宾房内,一直以来都非常宽敞的贵宾房,今日变得有一些拥挤,想要喝一口茶,都得将屁股往前挪个几寸。
“韩小哥的意思是,这小小的一张纸,最多可以代表一千贯钱?”
年轻的贺若寒拿着韩艺展示给他们看的金票,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他的想象力无法从这一张纸上面联想到一千贯。
“错!”韩艺笑道:“它就是一千贯。”
贺若寒手上一哆嗦。
窦衡道:“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够伪造这金票,他就能够白白获得一千贯?”
韩艺道:“不是白白,而是他用智慧,并且冒着坐牢的危险获得的,如果你能够伪造,我不介意给你一千贯。”
郑善行笑道:“如果这么好伪造的话,也轮不到金票了,代金券就能够令金行倒闭。”
钱大方道:“可是我觉得这样做反而更加冒险,一千贯钱要遗失是很难的,但是这一张纸太容易丢了,万一丢了,那我可就得倾家荡产了。”
韩艺笑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做过非常多的考虑,首先,如果丢了金票,麻烦肯定是有的,至少无法及时从当地取出钱来的,必须要拿着户籍在一方进行登基、确认,然后一方会按时派人来长安进行联络,到时确认之后才能够取到钱,但是你们也知道这是一千贯,你们还要将它弄丢,这我也没有办法。
但是,是不是什么人拿着这金票,都能够取到钱呢?答案是肯定不能的。因为光凭这一张金票是没法取到钱的,还要凭借着户籍,以及趣÷阁迹和指纹的对照,才能够取到钱。你们存钱的时候,金票上面就会有存钱人的签名趣÷阁迹,取钱的时候,会有趣÷阁迹和指纹对比这一环节。也就是说,即便有人将你们的金票给抢走了,他们也无法取钱,你们带一千贯走,被人抢走了,那只能自求多福,但是带着金票走,被人抢走了,也不需要任何担心。”
“听上去,这金票还真是方便极了。”贺若寒欣喜道。
“非常方便。”韩艺道:“为什么我们金行要联合元行在这时期推出金票,就是因为我知道,最近有很多长安的富商希望去江南开店做买卖,这需要将钱运送过去的,但是运送钱的风险很大,而且也不便利,必须要等到船队南下,可是有了这金票以后,随时随地就能够揣上金票,轻装南下。”
“最多只能运送一千贯过去么?如果我要运送两千贯怎么办?”郑善行突然问道。
韩艺笑道:“一般情况下,去到江南做买卖,不需要超过一千贯的资金,故此我们暂时还未开通超过一千贯的面额,但是今后肯定会开通的,而且现在我们发行的金票也是有限的,因为我们确保另一方有足够的钱可以完成这一次的支出。”
如今去江南都是试探性的,除了元家,很少有人会愿意投资一万贯过去,即便投资一万贯,韩艺也不敢收,元行没有那么多钱,大家要共同进步。
钱大方小声问道:“要不要钱?”
韩艺呵呵道:“我是在买卖,不是在做善事,一贯钱收取五文钱。”
钱大方道:“这也太贵了一点。”
韩艺耸耸肩道:“如果老钱你能够花五贯钱,将一千贯运送到扬州,我个人再贴一千贯给你,别说你运送一千贯过去,即便你一个人过去,你也得花不少钱吧。而且金票也要收取十文钱的手续费。”
陶土突然问道:“韩小哥,你方才说发行的金票是有限的?”
元哲终于开口道:“因为我们元行也才刚开不久,所存的钱是有限的,如果超出了支出,我们是无法完成兑换的。”
“这样啊!”陶土道:“那---那我先来一张金票。”
韩艺哭笑不得道:“陶老伯,这不是第一楼,你别用点菜的运气跟我谈论金票好么,大家专业一点。”
陶土憨厚的笑道:“那该怎么说?”
“呃...随便你吧。”韩艺哭笑不得道。
钱大方突然道:“老陶,你真是财大气粗呀,都不问清楚先。”心想,他都能发财,真是没有天理啊!
陶土呵呵道:“韩小哥不会骗我的,他说能行,一准就能行。”
他能够发财,就是凭借他一直以来都坚定的相信韩艺,韩艺已经成为他的信仰,韩艺说行,他就觉得一定能行,问那么多干什么。
拉姆希德道:“韩小哥,这回你限定的数额是多少?”
韩艺道:“这个不能说,发行完就完了。”
拉姆希德好奇道:“为什么不能?”
韩艺笑道:“因为这事关商业机密。”
郑善行道:“我也预定一张,反正今后总要用到的。”
拉姆希德立刻道:“那我也先订一张。”
这些人是肯定要运送钱去南下的,既然是有限制的,那当然赶紧订。
其余商人听得也有些道理,今后总要用得着,那总要尝试一下,也纷纷预订,当然,不是个个一千贯,如今的钱可是很值钱的,而且江南等地如今也不发达,几百贯跑到那里足够开店了。
元哲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开口的机会不多,因为他知道,大家这么快的相信金票,主要是因为他们相信韩艺,元家虽然资本雄厚,但是元家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而韩艺是一个主导者,一直引领者商人追求更多的财富,所以大家更相信韩艺,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开口,这也是元家的作风,他们要的利益,其它的无所谓。
彭万金道:“韩小哥,我认为你应该在凉州也弄个金行,好歹去扬州是水路,去凉州可是得走路上,那危险更高一些,而且更不方便。”
“对对对,最好在庭州等地都弄上金行,那咱们去那边贸易可就方便多了。”
彭万金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共鸣。
长安是生产基地,不是只有南下的,去西北的商人可不少,要是能够用金票西北兑换钱财,这简直不要太爽啊!
韩艺道:“关于去西北建立金行,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但是这东西事关大家的利益,必须要慎重,但是我相信总有一日---等下,凉州?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
钱大方腆着大肚子笑道:“你没有错过什么,只不过是一场腌菜竞赛而已。”
韩艺皱眉道:“已经结束呢?”
所有人都点点头。
韩艺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郑善行道:“当时你很忙,而且,我只以为你只看结果就好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拜托,谁也会介意去蹭一整天的美味。”
“哈哈.....!”
钱大方他们又坐了一会儿,问清楚关于金票的具体手续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如今这贸易的规则发生了改变,他们得回去重新考量。
很快,贵宾房里面只剩下,元哲、韩艺和桑木。
“韩小哥,从方才的情况来看,看来很难达到你预计的三万贯。”元哲笑道。
韩艺呵呵道:“在离你家一里路远有着一家美味的糕点店,你是非常非常喜欢吃的,如果你只能步行去的话,也许你是三天去一回,但是给你一辆马车的话,也许你就会天天去购买了。”
桑木微一沉吟,道:“我明白了,恩公的意思是金票的出现,会令原本只是动心的商人会选择去江南试一试。”
元哲道:“并且韩小哥你方才说金票的出现就是为了方便商人南下,换而言之,我是鼓励商人南下做买卖,那里是有利可图的。”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这么一个道理。你们要记住一点,在商业中统计数据,绝不能用一加一等于二的思维去思考问题,有可能等于一百,也可能等于零。”
他话音刚落,忽闻敲门声。
“谁?”
外面传来商了了的声音,“韩尚书,郑公子说有事忘记跟你说了。”
“请进。”
商了了将门推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她身后的郑善行颔首示谢,又走了进去。商了了又将门关上。
郑善行笑道:“看来最优秀的人才,还是被你挑走了。”
韩艺笑道:“这没有办法,谁让我是户部尚书,而你只是主事。”
元哲呵呵一笑,又问道:“郑大哥,你怎么......。”
郑善行道:“我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韩艺道:“我答应你。”
郑善行错愕道:“我都没有还没有说是什么事?”
韩艺道:“你无非就是想多运一些钱去扬州。”
郑善行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韩艺道:“从自由之美的规模得知的,而且你如今还拥有棉花和羊毛,是不会亏本的。”
“我真是服你了。”郑善行坐了下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给自由之美开一张五千贯的金票。”
元哲道:“我也服了。”
韩艺点点头道:“没问题,但是你必须得对此保密。”
郑善行点点头。
......
杨家。
“母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杨思讷回到家中,十年如一日的来到杨老夫人房里向母亲问好。
杨老夫人笑着点点头,道:“累了吧,快些坐。”
杨思讷坐了下来,突然发现杨老夫人身边堆着许多精美的丝绸,不禁问道:“这些丝绸是谁送来的?”
杨老夫人道:“是韩艺送来的。”
杨思讷面色一紧,道:“他---他送这些来干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般,这点聘礼可是娶不了我那宝贝孙女的。”杨老夫人呵呵一笑,又从桌上拿起一张契约递给杨思讷,道:“你看看吧。”
杨思讷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也能卖钱?”
杨老夫人呵呵道:“谁说不是了,飞雪这一本游园惊梦可是帮咱家赚了不少钱,要多写几本,我看你都可以坐在家里颐养天年了。”
杨思讷道:“这会不会是韩艺故意的。”
杨老夫人呵呵道:“你还别不认输,你问问你的那些同僚、下属,他们家有没有游园惊梦,这世道变得可真快啊。”
杨思讷苦笑一声,“是呀,世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