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叮!男主因很难分析的复杂情绪而对你好感度+24,好感度累计为62,突破50大关,奖励分配点20,亲你好厉害哦!
厉害个头啊!这样才刚过60,那剩下的40该怎么来?绮雯查询完了好感度,听到表白的好心情就飞走了一大半。天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魔咒?
系统:叮!友情提醒,玩家对男主的好感度仍与男主好感度仅保持1点之差,请留意。
……还能不能愉快地谈恋爱了!
一颗硕大的雨点砸在头上,冰凉凉地渗入发丝,令绮雯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匆匆看了眼周围,道:“主子先在这边门洞避一避,奴婢去取伞来。”踅身朝隆熙门方向飞跑而去,飘扬起的裙摆好似开在夜色中的夕颜花。
皇帝下意识想叫出她,却没来得及。
怎就又与她变回主子和奴婢了呢?他表明心迹,留下她,为的难道就是做回她的主子么?他做了二十一年受冷落的皇子,才当了一年的皇帝,没那么容易觉得自己生就比旁人高贵,尤其是与她相比,明明是她更瘦弱,更不该淋雨才对。
钱元禾及时捧了伞跑过来,半路上交付给绮雯。她大概是怕撑起伞碍着跑动,愣是抱着伞重新跑回他跟前,才撑起在他头上。
刘海被打湿了,贴在光洁的额上,好似绘了几枚水墨竹叶。形容虽有几分狼狈,情绪却好了许多,微微红肿的眼睛里没了泪,又恢复了光亮清灵,泛着水光的脸上还隐约有了笑意。
皇帝玩味地看着,心底柔情荡漾。她一点也不像个深闺出来的大小姐,或者应该说,仅表面上像,骨子里却一点不像。他所理解的深闺小姐不该有这么激扬的活力,不该有这么真挚鲜活的表情。
绮雯在女子中已经是高挑身形,皇帝又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要双手高高擎起伞柄来为他撑着。
皇帝夺下伞柄,带着点鄙夷说道:“又高兴个什么?觉得自己冒雨拿了把伞过来,立了大功?”
她没明白他在不满些什么,闻言一愣,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
皇帝看得满心好笑,虽说自己差点对她行了大礼,可见在她心里还是颇具威仪,轻易便能吓她一跳。
留意了一下她身上没怎么打湿,他便迈开步子,却不是回转隆熙阁,而是去几步之外绮雯指给他去避雨的那道门洞。
“陪我在此站一会儿。”他撑伞的手停在原处,示意她跟过来。
绮雯有些怔忪,说开了刚才那些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不同从前了,心里有着些盼望与他亲近、又害怕与他亲近的踌躇,听他叫自己过去,与他背着人留在这里独处,她是既兴奋又忐忑,既甜蜜又恐慌,局促得几乎不知该迈哪只脚。
而一边走还要一边提醒自己,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千万不能对他发花痴!1点之差啊。
这道月华门连通的是乾元宫,因乾元宫常日无人居住,这道门也许久未曾开启。纵深一丈有余的门洞像座幽暗的房间,重檐之下燃着两盏茜纱风灯,照亮斑斓的旋子彩绘,也照亮两个避雨的人。
雨很快大了起来,织成层层叠叠的帘子,将他们隔绝在这个狭小天地。
见她伸手入怀摸帕子,摸了一阵摸不出来,皇帝取了自己一方白丝绢帕出来,大咧咧地丢给她。绮雯红着脸接了,怕弄脏似的,小心翼翼地按了按脸上水渍。
“以后与我说话,不许再自称奴婢。我若视你作奴婢,还会如方才那般待你?”皇帝略正了脸色道。
她低低应了声是,脸上红晕更加扩散开来。
皇帝一时间满心怅然——奴婢,他是真心不想让她再做奴婢,可眼下这形势,却不是他能为所欲为的……她虽然声称情愿一直做个宫女,其实总也对未来有过畅想的吧?
“想什么呢?”皇帝看她娥眉深蹙,似是仍有心事。
绮雯被他惊动,双手摩挲着手指低头道:“我想对您说,我从前说情愿终生做个宫女服侍您,确是实言,现在也是作数的。”
皇帝几乎觉得自己心中所想被她看了个透,听见她自己这么说,反而心里不是滋味。他皱起眉道:“我是不是真有那么吓人,让你对着我都不敢说点真心话了?”
绮雯忙摆着双手赔笑道:“您听我说啊,今日那位请我过去慈清宫的老公公,就是乔公公,他开口便叫我‘赵小姐’,显见是三王爷将我的身份告知了他的。我毕竟是个本该被罚入教坊司的罪臣之女,三王爷要是这样将我这身份四处宣扬,我不就给您惹麻烦了么?所以说呢,我一直做个宫女,也算迫不得已不是?好在,我确实也是不介意的。”
皇帝不由得一怔。
对他这样一个毫无根基的新帝而言,风评直接关系着皇位稳固。朝堂一派乱象,他还需要不断惩办罪臣,必须维持一个公正廉明的姿态,他却独独对她网开一面。网开一面也就罢了,再要将这个罪臣之女留在跟前封个妃嫔,那显见是立身不正。
可以说绮雯的存在就是个巨大的把柄,偏偏他最大的对头潭王清楚此事原委,万一等她受封宫嫔,潭王就以此生事,煽动群臣来给他一记重击,不说致命,也是威胁巨大。到时他别说没了底气去惩办别人,说不定都有更严重的后果。
而只要她维持一个底层宫女的身份,即使这身份被捅出去,别人也生不出多大的事端。罪臣之女充入掖庭为奴也是合法的啊。
她是真的暂时只能做个宫女。在祛除威胁之前,他给不了她更多。
这些利害皇帝早就清楚,也是因此对留下她多了一重顾虑,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也清楚。
源瑢的动作一直很隐蔽,总是假借他人之手行事,虽然任谁都会怀疑其有着反心,却没几个人能拿得准。连他爹妈都不确定源瑢与他的敌对关系呢,她只听他提了一句“细作”,就什么都洞察清楚了?
他刚想问“源瑢都跟你说什么了”,就听绮雯率先问:“您想不想听我转述今日与三王爷说了些什么?”
按理说,再没什么话题比这个更煞风景的了。源瑢抢了他二十一年的风头,给他暗中拆了一年的台,都没有今天更加引他反感。皇帝是既想听,又不想听。
“……你既那么想说,便说好了,听听也无妨。”他觉得自己这拿乔拿得真拙劣。
……
潭王府书房的窗外雨疏风骤,被风雨摇撼着的一大丛翠竹唰唰地扫着窗棱。
“如此说来,二哥此时想必正拉她背着人互诉衷肠呢。”潭王背靠在步步锦纹槅扇窗前,似笑非笑地说着。绘着四季美人图的琉璃宫灯光芒柔暖,在他幽黑深邃的眼眸中映下两个光点。
“正是,晚些再有进展,会另有人来报知。”红衣内侍乔安国站在一旁,恭谨地掖着手回答。
皇帝去追绮雯没多会儿,情形便已被转述到了潭王府。这种报讯的零活本来无需乔安国亲自跑腿,但自从卸任东厂提督后,乔公公变得异常惶恐,总是有一点小事都要亲自跑来潭王府,似是多听潭王说上几句话都能多一点主心骨。
“所以我说呢,”潭王脸上笑意多了几分嘲弄,“轮到女人的事上,二哥就变得听话了。当真是步步都不出我的所料。”
乔安国犹疑道:“那姑娘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连老奴这把年纪,也难看穿她心中所想。王爷是否拿得准……她可为咱们所用?”
琉璃灯罩上的美人巧笑嫣然,活灵活现。潭王信手执起剪刀,取下灯罩去剪烛心,漫不经心道:“人心难测,谁可用,谁不可用,本就没有定论。只能说,若能用是最好,不能用,也最好不是冤家,不然的话,也只有下手除去一途了——毕竟,怪可惜的。”
咔嚓一声轻响,烛心随着银剪的合拢断下一截,灯火陡然一黯。
她那一张账目,就换走平远侯府上百万两的银子,四个涉事高官,损失可谓不小。
潭王自嘲地勾起唇角:“我口口声声说从未小看过她,实则当初还是小看她了。这样的人,若能用,自是最好……”
……
绮雯几乎是一字不差地叙述了一遍下午与潭王的对话,皇帝静静听着,隐隐觉得意外。
这还是他头一回听见别人转述源瑢的“忤逆”宣言。
天下在谁手里,他心里知道源瑢会说这种话,和直接听见一个人真来告诉他源瑢说过,效果是不一样的。
源瑢这一年来给他捣乱拆台,拿捏的就是不怕被他知道、但也不会被他拿到把柄的微妙分寸,可从未公开显露过谋夺皇位的意愿。这一回竟有此胆量,敢在她这一个不确定是否可靠的外人面前大放厥词?
他越来越觉察出这整桩事情的好笑之处。
绮雯最后道:“早在那时,我也不觉得三王爷的目的就是好心帮我。听了您方才的解说,才明白了一点,他帮我接近您,难道……是为了培养我做他的细作?可是,这也不合道理啊。”
皇帝更是哂笑出来:“有何不合道理的?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个目的,就是想拉拢你做他的细作!”
背后道人短长本是他不屑做的事,但能与她一起说源瑢的坏话,这事实在很过瘾,简直欲罢不能。这就像在说:你看你看那个傻子,他居然自以为能拉拢你呢!
源瑢虽然声称不怕她来告密,显然还是认定了她不可能真来告密的。若是得知她竟真会来说,还说得如此一字不漏,那自负聪明绝顶的三弟一定会呆若木鸡。
源瑢在拿捏女子心理上占了多年的先机,自以为把天下女子都看了个透,单这回却是彻彻底底看走了眼,栽了个跟头。
绮雯布铃布铃地眨巴着眼睛,满脸都是惊讶和疑惑:“可是他……为何有把握这样一套戏做下来,我便会为他所用?他激您吐露心意,看起来是帮了我一把。可是,难道我该为此对他心怀感激,进而出卖您、帮他刺探消息么?”
你帮我达成爱情圆满,却要我出卖他帮你做事,这算什么逻辑?是我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
越是看她表现得坦然懵懂,皇帝越是觉得好笑。好嘛,源瑢白放了半天的电,结果人家根本不明白他在干嘛!
“那你觉得,他对你示好,勾引你,又放出天下其实在他手里那话来吓你,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