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短信,庄醒心得意地敲了敲前额。“还有,萍儿,不知你能不能做得出,如果见面了,你猝不及防地给她跪下,直接喊她妈,看她什么反应,是你妈,她肯定会认的。”
没一会儿,叶萍儿的手机铃声急促响了起来,是“玉萍阿姨”打过来的,庄醒心示意叶萍儿不要吱声。
“喂,是小庄吗?萍儿现在怎么样?住院没有?!”声音不大,但语气十分焦急惶恐,溢于言表。
“嗯,现在还在家里,不能动,在输液。”
“那……我马上过去。”
“好,我把地址……”庄醒心话刚出口,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咔擦”挂机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叶萍儿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一看还是“玉萍阿姨”的号码。“难道她找不到地方?”手机刚接通,就传来一阵男人的问话声:“喂、喂,你是她女儿吗?”
“谁女儿啊?”
“我也不知道,电话上这么写的。”
叶萍儿一听,立刻抢过电话,“是的,我是她女儿。”
“噢。你妈妈昏倒在我的车上,我把她送到德惠医院了,我是出租车司机。”
叶萍儿听到心一沉,立刻慌了神。“什么?德惠医院,好,我们马上就过去!”
风云突变,看到叶萍儿着急心痛得直掉泪,刚才还自视高参的庄醒心吓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肠子都悔青了一大截。“坏了,坏了。弄不好,今天好心变成了馊主意,吓出事可就麻烦了。如果真是他妈,萍儿还不得怪我一辈子。”
二人慌不迭地赶到医院。进门叶萍儿一打电话,接电话的还是那位司机,在车前不远。原来,周玉萍火急火燎叫出租时,司机就觉得她神态不太对,一路注意观察她,走了一半,发现情况果然不好,就近直接把她送进了医院。可又不敢走,生怕有事说不清,刚好手里拿着病人的手机,找到刚通过话的“女儿”的号码就拨了出去。
叶萍儿掏出200元钱谢过好心救人的司机,拿过“玉萍阿姨”的手机,边走边看。手机里,发现在自己手机号码上标注着“女儿”两个字,收件箱里都是自己发来的短信。随手一翻,在草稿箱里她发现一封未发出的信:“萍儿,我心爱的女儿,今天5月6号,是你24岁的生日,妈妈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幸福。当年是妈妈不好,不该那样对你。萍儿,你知道吗,因为把你弄丢,整整24年,妈妈每天都流泪,都在责怪自己,煎熬自己,痛骂自己。萍儿,我心爱的女儿,你知道妈妈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吗,妈妈多么渴望你能在妈妈身边啊,你听到妈妈在呼唤你吗?萍儿,萍儿,我的萍儿”
叶萍儿一路流着泪找到“玉萍阿姨”的病房,第一眼,她就看到插在床头的卡片上,病人姓名栏上的3个字:周玉萍——和妈妈一模一样的名字。床前,站着一个20多岁的男孩,带着泪痕,正默默注视着闭着眼平躺在那里的病人。病人正在输液,一只枯瘦的手无力地放在床边,手腕上插着一根针,针上连着一根透明的长长的塑料管,应该有一会儿了,因为瓶子里的药水剩下不到一半。叶萍儿走上前探头一看,病床上躺着的正是“玉萍阿姨”,只不过显得更瘦了,脸色蜡黄,头发蓬乱,重重地喘着气。叶萍儿强忍着眼泪,冲男孩点了点头,问道:“你是……”
“她是我妈。”男孩带着哭腔回答。
“你妈?”叶萍儿感到诧异,脱口反问道。同时,心里在想,“如果是妈妈,我还有个哥哥,不,看样子应该是弟弟?”
“是的。”男孩可能觉得问的奇怪,抬头,扫了一眼叶萍儿和庄醒心。
“我们是你妈朋友的孩子,我姓庄,庄醒心,她是我爱人,叶萍儿。听说你妈病倒了,特地赶来探望她的。”庄醒心不露山水地说明来意。
“谢谢。”男孩边说边往后靠了靠。
叶萍儿和庄醒心来到床边,心里酸酸痛痛地注视着瘦弱不堪的周玉萍。叶萍儿仔细看着肤色蜡黄、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头稀疏黄白乱发的周玉萍,脑海里比来比去,怎么也和照片里脸庞圆润,秀发浓密,冲着镜头羞涩微笑的妈妈对不上号。
“噢,这是你妈妈的手机,是出租车司机交给我们的。”说着,叶萍儿把手机递给了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华麟。”
“我今年24岁,你多大?”
“刚满21岁。”
“噢,那你应该是弟弟了,叫我姐姐好了。”叶萍儿一语双关。
“你爸爸呢?”
“爸爸已经去世5、6年了。”
“哦,对不起,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男孩没吱声,一脸彷徨地摇了摇头。这时,医生进来把男孩叫到一边,问:“住院押金凑到没有?”
“还没有。”
“多少钱?”庄醒心接过话问医生。
“5000。”
“好,没关系,我们去交,可以吗?”
“可以。”
庄醒心跟随医生快步走出病房,去交钱。
“爸爸不在了,你和妈妈的生活怎么办?”叶萍儿关切地问华麟。
“妈妈有低保,我在饭店打工。”
“你妈妈这么瘦,脸色又这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华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继而呜咽哭出了声。叶萍儿赶紧打开手袋,拿出一沓纸巾递给华麟,又抽出几张擦拭自己的眼泪。
“妈妈得了乳腺癌,已经半年多了。”
“什么?乳腺癌?半年多了?!”叶萍儿几乎惊叫起来,脑袋“嗡”的一下,感到天昏地暗,差点晕过去。“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手术,化疗,最少要5万块钱。”
“嗯,弟弟别担心,从今天开始,妈妈的事情我来办,我会给妈妈找个好医院,尽快手术。”叶萍儿作为女人,平时就关心这些与女性相关的疾病,知道乳腺癌的厉害,更知道这种病治疗的越早、越彻底,预后寿命越长,一刻都不能再耽误。她拿出电话,拨通闺蜜刘艳丽的电话。
“萍儿,你在哪儿,有什么事?”
“艳丽,我在德惠医院。请你帮个忙,立刻帮我联系一家市里或省里治疗乳腺癌最好的医院,实在不行的话省外的也行。立刻,争取今天办成,拜托了。”
“谁呀,这么急,听着这么吓人。”
“你别管,抽空再跟你说,越快越好,办好立刻告诉我,谢了。”
“好,萍儿,放心,联系好了立马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