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院子里的桃花终于是开花了,前些日子也刚露出一点点的花朵骨,如今却是一簇一簇的粉红桃花开满了枝头。
墙角处的绿萝很是顽强的顺着墙头向上攀岩,爬满了整个墙面,看上去倒有一番意境。
此时正是三月末,踏青游玩的好季节,午后的太阳高挂在空中,照在人身上不会觉得燥热,相反还觉得极为舒服。
院子里偶有下人在院子中忙碌,皆是亲手亲脚,怕扰了旁人的清净,微风吹过,扬起屋门口挂着的珠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走廊边缘摆放着的软塌上此刻躺着一个人,她侧身躺在软塌上,眉目安详,呼吸平稳,此刻睡得正香,手中执着的蒲扇一副要掉不掉的模样。
旁边的小方桌上还摆放着各种吃食,还有一杯散发着热气的茶水,向上冒着白烟,院子里的安静平和的景象却突然被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扰乱。
许是听到了那道沉重急切的脚步声,软塌上的姑娘皱皱眉头后微张开了眼,看向了一脸着急的阿欢。
阿欢的额头上还有着汗珠,见到半眯着眼的姜,轻喊了声,
“小姐。”
姜翻转了身子,嗯了一声。
阿欢见姜是清醒的,急忙道,
“小姐,方才我去桃红堂取衣服样子的时候看到老爷跟魏公公带着官府的人压着于公子进了宫,于公子脸色苍白的很,看起来不太好。”
姜的目光逐渐清明,明日便是秀女进宫的日子,谁知今日姜琛便出了这样的事,这样便意味着她已经失去进宫的资格。
姜今午间才从姜穆口中得知,那些案件他是没有资格去查的,而他觉得这也没有多大点事,便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叫父亲帮忙查上一查,而姜拿到的宗卷之所以如此详细,皆是因为父亲向大理寺延尉陈大人开了口。
姜先源帮助了于拿到那些案件,却也在暗地里设计了他一遭。
姜不知道该做如何感想,她对父亲给于设套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却介意他借自己的手,现在的姜对于颇愧疚,心里不太好受。
阿欢见姜没有说什么,便退了下去,拿着手中衣服的样子去了鲍嬷嬷屋里。
这天气着实好,姜躺在软塌上轻摇着手中的蒲扇,看着天空中浮动的云。
明日鲍满月就要进宫,鲍老夫人早就让她明日大早去送送,毕竟以后很难在见上一面。
姜望着天上的浮云,脑子乱糟糟,后头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等再起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她便这么睡过去了一下午。
阿喜端着盆子来给她漱口,说道,
“老爷半午后匆匆回府去了老夫人院子,半个时辰后又气冲冲的从里头出来,脸上的神情可恐怖了,像是气坏了。”
阿喜想到姜先源那个脸色心里就有些发怵,走路带风似的出了府,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姜把口中的水吐到了盆子里,嗯了一声。
次日天未大亮,姜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旁边坐着一同送鲍满月进宫的大舅母李氏,她在一旁千叮嘱万嘱咐,就怕鲍满月进宫后吃了亏。
姜趁着李氏喝水的空档,开口询问道,
“跟你一起封为容华的有几人。”
“洛阳城中就出了我一个,但是我听父亲说是五个。”
李氏接口道,
“那生辰八字如此刁钻,这哪有那么容易找,也是阿月八字奇怪,这才入了旁人的眼。”
大舅母李氏语气全是无奈跟妥协,这都是是阿月命不好。
李氏不想要鲍满月进宫,她宁愿鲍满月缩在候府的那一方天地当她的望门寡,也不愿她去进宫。
李氏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老夫人的妹妹陈太妃,是在陈太妃最繁荣的年纪,那时候她刚嫁入忠义侯府。
鲍老夫人带着她进宫去见荣冠宫中的陈婕妤,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鲍老夫人身后,生怕出了一点错处。
李氏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嘴角含了一丝笑意,可真是胆怯。
她跪在表面光滑无尘的地砖上,抬眼偷偷去望主位上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紫红色宫装,发髻上头挂着的珠宝晃了她的眼,手指甲染成大红色,轻放在扶手上,面容雍容华贵。
那高贵贤淑的气质硬是让李氏自惭形秽。
只是后头她才知道表面上再风光也挡不住内头的心酸与无奈,陈太妃进宫九年,经久不衰的宠爱让宫中其他妃子红了眼,背后的冷箭跟暗算防不胜防,最后落得了终身不孕的下场。
只可惜到了最后,陈太妃便是连表面的风光也没有,晚年全靠着庞太后的施舍过活,受尽了艰辛跟委屈。
李氏看了那么多年,看着陈太妃从一个高贵贤淑的贵妇人变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走之时脸颊上的肉比那刀片还薄。
“什么叫八字奇怪,我的八字不知道多好。”
鲍满月嘟囔了一句,这一进宫就是容华,谁的八字能比的上?
李氏别开了头,掀开车帘发现她们已经到了第一道宫门东明门,东明门前已经有了宫人候在那处。
宫里面是不允许坐马车,一行人只能下车。
李氏跟宫女寒暄了几句便跟着那七八个宫女向着宫墙之内去。
周围寂静无声,前头领路的宫人脚步沉稳地踏在地砖上,偶会见到几个太监跟宫女低着头恭敬地站在红色的宫墙之下,低着头恭敬地等着她们经过。
极长的宫道一直延伸到前面,两道宫墙之间相距几丈,却是连阳光也渗不进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们到了九子门。
过了九子门就是九子坊,里面是秀女居住教导的地方。
此时九子门紧闭,门外的空地上此刻已经站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