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山十万里,插入云深不知处!
苍茫山脉,巍峨峻岭,山中巨树盘结,呈参天之势,斑驳的老树根如游龙一般扎根在山壁之上。
群山之中不时传来兽吼虎啸、鹤唳莺鸣,更为这苍茫世界蒙了一层诡异与神秘。
无尽群山犹如被巨斧劈斩,自群山之间裂开一道伤口,这伤口向着远方延伸,自群山之间延伸出一道裂谷,自东南向西北延伸至视线尽头。
裂谷远远看去犹如一线天,只因群山雄伟,山河壮烈之故。
身处峡谷之时,才发现峡谷宽千丈有余,山谷两侧山壁陡峭,葱郁参天之木遍布其上,不知为何,唯有谷底平整至极,闪亮如镜。
就在这平整如镜的谷底,一座破败不堪的村子如同湖面的老舟,寂静的停在那里。
夕阳漫天,峡谷照耀在绚丽的夕阳之下,显得静谧安详,犹如历经沧桑的老人。
村中的李老伯和蔡大娘正坐在村口的石碑旁看着西北方向的漫天夕阳,两人的神情却并没有遥看夕阳的恬静舒适。
李老伯看着自峡谷尽头涌来的雾气,低声道:“行路难!行路难!”
蔡大娘同样沉重的看着自视线尽头涌来的雾气。
“呜~呜……”
蔡大娘一愣,向着李大伯说道:“酒鬼,是不是有孩子的哭声?”
“哭声?这地方会有哭声?莫不是那两个人质反悔了吧,再说他们也不是孩子呀,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才不和你一样,你听,确实有声音。”
李大伯将酒壶在腰间一别,右手之上已经出现了一条铁片,铁片狭长,在铁片的一端夹了两块木片,如此别形成了一把长剑。
李大伯放下酒壶拿起长剑的那一刻,神色已变得极其严肃、冷静乃至残酷,早已没有了酒鬼的样子,因为他也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蔡大娘道:“事出反常必为妖,怎么会有孩子?我看还是静观其变,留在村子里。”
李大伯看了一眼涌来的迷雾,沉思片刻后道:“距离天黑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去去就来。”
“你……”
只见蔡大娘满脸吃惊,显然是对方的决定并不正常。
李大伯接着道:“我也知道这本不正常,但问题总要解决,若是等到它来了,两个问题一起解决岂不是更加困难。”
“这……,不如找村长商量一下吧。”
“不用,村长正在休息,还是不要打扰了。”
蔡大娘将手中的一枚金针交给李大伯说道:“速去速回。”
李大伯接过金针向着村外飞奔而去。
远方的浓雾更近了,浓雾越来越近之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夕阳已经残缺,雾色却犹如粉雾一般,与半空的残阳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好似有墨色荡漾,一幅归园田居的自在生活。
蔡大娘却是手拿一枚银针不时在五指之间流转。
银针越转越急,最后已隐隐形成云团,早已分不清是一枚银针还是一团云雾。
雾状云团一阵轻鸣,突然静止了下来,就静静地悬在蔡大娘的掌心,因为透过斑驳的碑林,李大伯已经走了回来。
李大伯走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孩子,阵阵孩子的哭声便从李大伯怀中传来。
于是这座只有十个人的残破村子迎来了一个小生命。
李大伯刚进入村子,身后的雾气便笼罩了过来,天色也在不知不觉暗了下来,透过浓雾,依稀可以看到天边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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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坐在村周的石碑之上,望着村子外边,夕阳洒在孩子的脸上,越发显得孩子朝气蓬勃。
小娃今年已有六岁,今天乃是十六,月圆之夜刚过,诸位叔叔伯伯都在沉睡,小娃不由得想要出去走走。
他还年少,更何况六年时间从未出过村子,此时众人都在沉睡,正是绝佳的时机。
小娃道:“小花,我们出去看看吧,天黑之前就回来。”
小花是一头巨虎,这头巨虎仅仅头颅便有一人多高,身长一丈开外,颈间系这一条红色的丝带。
据村里的伯伯们说,小娃自小乃是喝小花的奶水长大,小花好似也把小娃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小花虽然从没说话,小娃却清楚小花怕不是一般的野兽,一般的老虎哪有小花这么大,此外,小花虽没有说过话,但你无论说什么,他仿佛都能听得懂。
小花听后向村子里看了看,前爪在小娃身上一搭,小娃已经到了小花的颈肩,小花后肢用力,向着村外窜去。
小娃只感觉两侧山势极速后退,但在小花身上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风声,小娃哈哈笑道:“小花,让我们飞起来!”
小花并没有飞起来,但小花每一次冲刺几乎都有十几丈,又好似真的已经飞了起来。
小娃在小花宽厚的背脊之上来回翻滚,小花在广阔的山谷中急速奔驰。
一直到等到他们都累了,小花才缓缓的停下来。
小娃看着峡谷雾气,又看了看夕阳,夕阳西下,只剩残阳。
小娃突然道:“小花,咱们赶紧回去吧,村里的人虽然都死板、刻板加古板,从不让小娃出来玩耍,不过都很关心小娃,不要他们担心才好。”
小娃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小花一愣,因为此时小娃说话的语气及神情活像个大人,哪里还是幼稚的孩子。
于是小花边伏着小娃慢悠悠的向着村子走去。
一人一兽六年来第一次如此狂欢,都是感觉有些疲惫,便百无聊赖的走着,谁都没有注意身后的雾气正随着夜晚的临近缓缓笼罩而来。
小花身后的尾巴足有近三丈,好似秋千一般荡来荡去,扫着光滑如镜的谷底,突然小花感觉尾巴一热,回首一看,只见自己的尾巴少了一节。
兽皮、骨骼好似消失一般,唯有自伤口处流出的鲜红血液提醒着巨虎,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花一声不发,猛地加速,向着远方的村子冲去。
小娃在小花身上一抖,身后好似有一面墙一般,阻止了小娃坠落的危险。
小娃稳住身形,微微转身,便看到了淌血的虎尾。
虎尾流出的血液因为速度太快的原因,留在了他们身后,这些鲜血还没来得及落地便被身后的浓雾吞没,浓雾之中好似有着吸血恶魔一般吸食着鲜血。
小花的速度极快,但浓雾好似活了一般,向着小花急速追来。
小花一开始夹着尾巴跑,因为它的尾巴一旦舒展开来就会被身后的浓雾吞没。
随着浓雾的不断临近,小花将自己的尾巴慢慢伸张开来,身后的浓雾毫不客气的一节节的吞噬着他的尾巴。
小娃并没有因为年幼而瑟瑟发抖,而是极为凝重的看着这一幕,如此凝重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脸上不禁令人惊奇。
小娃看得清楚、看得仔细、也看的明白,每当浓雾吞吃一节小花的尾巴,小花都会痛苦的浑身一颤,然后他的速度就会更快一分。
此时小花的速度早已超出了他的极限,他正是再用这种痛苦来挖掘自己的速度,以争取尽可能快的赶回村子,少一条尾巴总比死了好,更何况小娃还在自己的背上。
这或许是小花做出的选择,但目睹一切的小娃却是一阵心酸,这小小少年或许更希望自己看不明白这一幕吧,看不懂也就不会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