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家没人敢动筷子,沉思的目光先是看看着装奇怪,口红明显变了颜色的乔暮,再看了看面容沉淡的傅景朝,心领神会。
不愧是二十二岁就当上了金鹿奖视后,真是有手段啊,这才几十分钟,当着正室和新宠的面,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再次上位。
佩服!
只是这三女抢一夫的戏,未免有点太激烈了一些,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有的热闹可看啰。
胡导嘴角沉了沉,他一面和煦的招呼大家开席,一面用复杂的眼神扫了乔暮一眼,白颜年轻,初入娱乐圈不知深浅,懵懂无知尚情有可原,这乔暮据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已经六七年,早就不是什么无知少女,前阵子自个儿发微博宣布分手,引起一阵热议,倒也让人觉得勇气可嘉。
事情要是到了这里,他倒是挺佩服这小姑娘的,但她今天看旧爱左拥右抱,不甘心被冷落勾引旧爱去鬼混,让几百号人饿肚子,这就有点不顾礼义廉耻了。
乔暮察觉到胡导在看她,她没敢抬头,她知道大家不傻,能看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不是之前穿的戏服。
要怪就怪傅景朝,可恶的男人,把她戏服撕坏了。
这顿开机宴吃完,下午就得赶拍第一场戏,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才好。
也怪她,回什么房间休息,被他有机可乘。
乔暮一会懊悔,一会气愤,跟着大家一起心不在焉的拿起筷子。
宴席开始了,大厅内热闹起来。
乔暮肚子早饿了,她埋头吃东西。
手机在震动,她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一条>“吃慢点,留点给我。”
她抬头看了一眼斜左方的男人,正对上他一双黑亮如琥珀般的瞳眸。
无聊!
不是说好了要在外人面前避嫌的吗?他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这算什么?
她低头吃东西,悄悄拿眼白了他一下,他却是满眼的兴味,唇边也溢着淡淡的笑。
酒桌上自然要应酬,傅景朝这个财神爷坐在这里,导演奉承,其它的演员也不甘示弱,个个大着胆子过来敬酒。
转眼,傅景朝面前就有四五个人端着酒杯,等着要和他干一杯。
傅景朝慢条斯理的站起来,端起酒杯跟对方几个碰过,正要送到薄唇前,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声音听上去既熟悉又痛苦。
他举目看过去,乔暮似乎呛着了,涨红了脸剧烈咳嗽,既然是呛着了,正常人肯定是捂住嘴,可她却捂住腹部,眼神也有些飘移,时不时的往他这方向瞄上两眼。
傅景朝瞬间懂了,小丫头这是在跟他传话呢,说他腹部有伤,让他不要喝酒。
乔暮做完暗示,心想这下他应该懂了,谁知他眸中闪笑,转过头依旧准备把酒杯送到唇前。
这下,她几乎想也没想猛的就站起来。
满桌子人吓了一跳,齐齐的看向她。
乔暮站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下台。
宋向晚手里的筷子优雅的搁下,笑着说道:“乔小姐,是不是要去洗手间,正巧我也去。”
乔暮:“……”
众人:“……”
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企业家,在桌子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约着一起去厕所,这样真的好吗?
乔暮正愁没台阶下呢,赶忙点头,推开椅子主动向宋向晚走过去。
一桌子的人目送着两人双双离开,若有所思,开机仪式上大家见识到了白颜几乎和宋向晚平起平坐,乔暮远远的站在后排,现在大家又看到宋向晚主动向乔暮示好,这是不是意味着白颜这个新欢实力太强,宋向晚不得不向乔暮示好加联手?
不管怎么样,乔暮总算松了口气,她边往洗手间走边发微信:“别喝酒,你身上有伤。”
那头某人回的也快:“没事,喝一点点,没有大碍。”
她头脑一热,飞快的回复过去:“怎么没大碍?你别忘了你伤没好透就出院了,还有你腹部的伤已经撕裂了两次,你想再进医院吗?”
这次,他没回,不知道是已经喝完了酒,或是装聋作哑不想理她。
讨厌的男人,喝死拉倒!
乔暮把手机一按,抬头正对上宋向晚直直的目光,她心下一紧,脸上若无其事的笑笑:“宋小姐,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不用客气,小事一桩。”宋向晚看着她,又指指洗手间:“还要去吗?”
“去。”乔暮犹豫了一下说。
宋向晚点点头:“那一起吧。”
乔暮:“……”
她以为宋向晚不想去呢,这下不熟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幸好宋向晚没有找话题。
乔暮从洗手间出来,没有看到宋向晚,往大厅方向走,旁边走廊那里有块休息区,有人在叫她:“乔小姐。”
乔暮转头看到了宋向晚在朝她招手。
“宋小姐,有事?”乔暮面上沉静,心中却在想应该是为了傅景朝。
没想到宋向晚却笑容淡雅,问道:“他还好吗?”
乔暮心中浮出“果然”二字,笑了起来:“他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
其实这句话是试探,她在反过来试探宋向晚,人就在大厅呢,宋向晚却问她“他还好吗”,明显就是一个陷阱。
宋向晚手指梳理着长发,笑着:“我怎么会清楚,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宴席上喝多内急的工作人员,看到她俩,有人说道:“乔暮,胡导在找你。”
乔暮点点头,对宋向晚说道:“宋小姐,我先过去了。”
宋向晚似乎有点失望,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点头。
乔暮将宋向晚的反应看在眼中,疑惑的想法稍纵即逝。
傅景朝说他和宋向晚是合作关系,私底下没什么,她当时就没怎么相信,现在看到宋向晚的反应更不相信了。
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别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乔暮回到大厅,宴席进行到了下半部分,主桌上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乔暮盯着那个空位看了两眼,耳边传来一道柔美的嗓音:“傅总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事先走了。”
随即看向一脸友好看着她的白颜,乔暮抿了抿,没说什么。
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手机震动,她低头发现是条微信,这时胡导朗声道:“下午还要开机,在这里我以果汁代酒,大家喝一杯。”
身边的人都起身,乔暮也端起杯子站起来。
碰完杯后,大家落座,宋向晚的位置也空着,过了会儿,一名秘书模样的女人匆匆走过来,低声对胡导道:“对不住了,胡导,宋总不舒服,先走了。”
“噢,没事没事,身体要紧。”胡导笑眯眯道。
两大投资商一走,大家没了约束,反倒轻松起来,吃饭闲聊,好不热闹。
乔暮这时才偷偷在桌子下看微信,不过她没看着,因为是条语音,这里人多,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内容。
下午两点,宴席结束,短暂的休息之后,两点半会在片场集合,正式投入紧张的拍摄。
乔暮在卢小梦的陪同下来到化妆间,她发型乱了造型师没一会就整理好,最棘手的是戏服,线掉了不说,仔细看会发现旁边撕开了一道口子。
设计师被紧急叫过来,看了自己精心设计的戏服坏成这样,心疼的直摇头:“不是缝几针就能解决的,这种布料柔软又脆弱,这里已经被撕坏了,缝上没过一会又会掉。”
说来说去,这件戏服是废了。
乔暮是女主角,光剧中服装就有十几套,原先合同上写着年后开拍,设计师手中的所有衣服几乎年后才完工,可是由于剧组突然把开机仪式选在了今天,乔暮身上的这件是设计师连夜赶制出来的属于她的唯一一件戏服。
也就是说,今天要是不解决这件戏服的问题,就没办法开拍。
这件事非常严重。
副导演马上通知了导演,胡导正在片场忙碌,听到这个消息,头都大了,立马跑到了化妆间,亲自和设计师交流,问能不能想个办法应付应付。
设计师拿着那件戏服,为难了半天,想她好歹在业内也是大名鼎鼎,要是因为这件戏服有问题在电影里被看出来,那她的招牌算是被砸了,传出去脸往哪儿摆。
最后设计师无奈的说:“行吧,我先试试,但不保证能行。”
胡导摆摆手:“不打紧,你尽量试。”
设计师眉头紧皱,带着助理到一边研究去了。
胡导嘴里说着不打紧,盯着乔暮的眼神隐隐却透着责怪之意。
乔暮不敢说话,心中把傅景朝大骂了八百遍,全是他的错,结果锅却要她来背。
这下好了,导演对她的印象又一次降低。
三点,全剧组的人各就各位,没办法开工,都在等乔暮的戏服。
乔暮一边坐在折椅里读剧本,一边听着服装间那边的动静。
三点二十四分,服装部那边把戏服送过来了,卢小梦拿着,乔暮赶紧去换上。
她穿的每个动作小心翼翼,因为设计师助理在旁边提醒:“乔小姐,这件衣服不能再撕坏了,你得小心。”
小心再小心,终于穿上了。
电影《缘海》讲的是大学毕业的贝蕾进入一家公司工作,与老板及顶头上司顾世清相互倾慕,陷入热恋。
然而这场普通的恋爱发生在动荡不安、物欲横流的旧上海注定变得波谲险恶。
贝蕾有个妹妹贝莞,心术不正,总想嫁个豪门,也看上了顾世清。
贝蕾发现顾世清和贝蕾在热恋,嫉妒心起,将贝蕾也视做情敌,故意说顾世清已经和名门小姐订婚,后发现贝蕾怀孕了,以照顾为名,把贝蕾藏了起来,在贝蕾早产后,贝莞抱走了孩子,买通了接生婆,骗贝蕾说是孩子是个死婴。
贝蕾伤心欲绝,贝父重病,贝蕾为了医药费,嫁给了向她求婚的上海黑社会老大戴鸿飞。
顾世清心灰意冷,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娶了名门小姐。
贝蕾结婚后发现戴鸿飞姨太太很多,想反悔,当晚却遭遇戴鸿飞强暴,倍受凌辱后她终于逃了出来。
二战爆发,旧上海硝烟弥漫,为了贝父的医药费,为了护一家老小安全,贝蕾再次回到了戴府,和不爱的男人同住在一起。
十年一晃而过,局势渐稳,顾世清与贝蕾在街头重逢,顾世清手中牵着一个男孩,贝蕾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眉目与两人相差无几,二人恍若隔世,才知道顾世清手中的男孩是十年前贝蕾生下的“死婴”,可惜一切太晚,两人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重来。
今天的两场开机戏没有照着剧本的顺序来,而是捡了后面两场乔暮和吴羿的对手戏,一场是贝蕾和顾世清热恋间,贝蕾误会顾世清,从而两人争吵的一段戏。一场是两人最初因为一场大雨在公司门口相遇,一见钟情。
先拍第一场情侣吵架的戏,两人看完电影出来,由于贝莞事先给他们制造的误会,两人走着走着吵了起来。
乔暮先和吴羿走了一遍位,正式开拍时,吴羿说了一句台词,乔暮正要接话,就听见胡导拿个大喇叭在喊:“卡!乔暮,你怎么回事?重来一遍!”
乔暮这是第一次这么快被导演喊卡,认真的点头。
重新开始,这次她还没说台词,胡导又在喇叭后面喊:“卡!乔暮,你的动作太僵硬了,走路不会?不会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走路?”
整个剧组的人都看着乔暮,今天的两场戏非常简单,对于演技娴熟的演员来说,基本上是一条就过。
乔暮尴尬的抿唇,没敢吭声。
吴羿在旁边微笑:“乔小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没关系,放开了演,要相信自己!”
难得听“忧郁男神”主动说鼓励的话,乔暮扯唇笑了笑,她怎么好说是自己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把衣服绷了,那样今天的两场戏就彻底拍不了了。
人生在世,有的时候有些锅不背也得背。
乔暮给自己打气,这次比前两次要好,演到中间,她生气会推吴羿一把,结果她因害怕戏服扯破,动作再次受到了束缚,顿时整个片场都听到了胡导的咆哮:“乔暮,你到底会不会演戏?啊?会不会演?你那个什么白鹿奖到底是不是你的水平?就你这样,白颜比你演的都要好。”
旁边的白颜脸蛋通红一片,拧着手指头站着,她要在这场戏的最后出来,贝莞假装出来接贝蕾,其实是在试探有没有挑唆贝蕾和顾世清的感情成功。
可是乔暮一直NG,她站在这里好半天了,这眼看天都黑了,一场戏不停的NG了不知道多少次。
终于,在NG了好几次之后,这场戏终于过了。
整个片场的人在胡导咆哮乔暮的高强度下个个不敢吱声,默默换场景和道具,准备接着拍下一场。
胡导却拿起喇叭对着片场怒喊:“今天到此为止,不拍了!”
一听说不拍了,大家高兴坏了,赶紧把自己手上的工作收拾,扮成街头行人的,临时演员也各自散去。
转眼刚刚热闹的旧上海街头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
吴羿在几个助理的陪同下离去,卢小梦知道乔暮拍一场戏有喝温水的习惯,递上保温壶上来说:“乔小姐,你应该跟导演说的,我都看出来了,你是因为怕戏服撕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胡导也真是的,骂你骂的那样难听,一点面子都不给,要是我早发飙回嘴了!”
乔暮抿了口温水,放下保温壶说道:“说了又怎么样?戏服是我弄破的,到时候导演还不是照样怪到我头上?算了,只要能拍完就行。”
卢小梦点头:“也是啊,反正今天就是开拍图个吉利,等年后才正式拍呢。”
两人说着话,回化妆间卸了妆,卢小梦拿上戏服去交给服装部,乔暮这时才有机会坐下来喘口气。
化妆间已经没人,乔暮手指点下手机上那条微信,里面的声音传来,背景嘈杂,像是在之前在开机宴席上。
“我腿上受了伤,还没完全好。”是傅景朝的声音。
接着好几道吃惊的声音传来:“傅总有伤?”
傅景朝漫不经心:“没大碍,不过家里那位管得严,不喝为好。”
微信里没了声音,能想象那个场面,众人一定是一阵错愕。
乔暮听完了,也听出来了,知道他特意悄悄录下这段语音,告诉她,他最后听她的,没喝酒。
可是,他干嘛故意说家里那位管得严,引人遐想……
乔暮心中的怨气不知怎么的消散一些,被胡导骂了一下午,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她怎么能不难受,要不是傅景朝把戏服弄坏,她何至于被骂得这样惨。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男人低醇性感的嗓音沉沉如在耳边说:“听说结束了?你出来,我在车里等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所有的委屈全涌上心头,这人怎么这样,她被骂的时候不见他人影,她被骂的狗血淋头,他倒出现了。
乔暮气恼的说:“傅景朝,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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