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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品度(1 / 1)

“听闻我这个五哥有个十分宠爱的妾室,那妾室自随他来了濯锦城之后一直便是居住在这个无名的院子,你们可查出她又什么异常的地方?谢峻死了之后她如今在何处?”谢岑又问。

“确实有这么个人。”庄溯道,“我们的人在调查的时候便发现了异常,当时还特地更深入地查探过,只是那女子失踪了……”

“呵,又是失踪……”谢岑哂笑,仿佛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不知是那女子,广信王府里地仆从使女自广信王死后,逃走的逃走,托关系的托关系,已经走了大半,如今那边府里大约也就剩十之三四的人。”庄溯解释道,“那女子估计也是趁乱逃走的。”

那或许不是估计,而是事实。

之前雍黎传递给他的两封信里都提到过这个女子,让雍黎如此注意的人,即便是谢岑也不可能不多加关注一番。

“往玄羌族那边查查。”谢岑略想了想,直接下令道。

庄溯并不多问,直接应了,忽又道,“殿下,广信王世子从封地赶过来了,如今已经到城里了。”

“亲爹死了这么久了,他这时候才过来,实在是孝顺儿子。”谢岑语气讽刺,“所以,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殿下神算。”庄溯笑道,“广信王世子进城后并没有直接回他爹的官邸主持大局,反而是直接奔着咱们这里来了。”

“来这里?”谢岑皱眉,看着面前桌案上宣纸上的那团墨迹,问,“他来见长盈?”

“您猜的不错,他怕是知道平原郡王如今落脚在这个地方才专门过来的,毕竟广信王已经死了近十日,朝中除了最初一道略有安抚意思的旨意下来,便再无其他旨意,这广信王世子难免着急。如今曙州一带事务皆在平原郡王掌控之中,他此刻来见郡王怕是想要投石问路一番。”

“谢竟若真是想要投石问路,问长盈,实在不是个好的选择。”

谢竭一问三不知万事不管的样子,又是一贯的缺根筋,他自己能掌控住濯锦城如今的局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掰扯那些弯弯绕绕的朝堂争权之事。

“希望平原郡王能稳住。”庄溯道,“您若不放心,我亲自去一趟,扮个小厮什么得在郡王身侧提点帮衬一二?”

“不必,长盈也没那么蠢,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可以应承什么不能应承的,他心里一向明镜似的。他也不是好相与的,此番若是谢竟有些什么不妥当的要求,就长盈那嘴,怕是直接能怼得人吐血。”谢岑道,“而且你去太扎眼,谢竟若与你直接面对上,不可能不认得你,那时他也定然能猜出我在此处,终归不方便。”

“是。”庄溯应了。

谢岑方才一直在打量纸上得那团墨迹,这会突然提笔蘸墨,就着那团墨迹挥毫,短短几笔勾勒出一副山水小品。

远江群帆,长鹤鸣唳,山石林木掩映处一座草亭,亭中两人临江远眺,而那团墨迹所在之处如今正是画上枯润相宜的山石。

谢岑搁下笔,仔细端详着那幅小品,方才庄溯进来前,他提笔想写的些什么东西也不写了,只顾着看画。

“殿下如今这笔法与从前没多大变化,只是这意境风格有些不同了。”

庄溯也站在跟前,自然瞧见了那幅小品,谢岑看时,他也仔细地瞧了两眼。

“你一向是最擅品画的,来,你看看,仔细说说有什么不同?”谢岑让了位置,招呼他近前来仔细看。

庄溯果真上前两步,又仔细端详了片刻,才又道,“只觉得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有何不同。殿下可别为难我了,我素来品画,品的不是画而是人。但是殿下……我何敢品度殿下?”

“你说这话?”谢岑挑眉看他一眼,笑道,“从前是谁耍心眼让我留下你,后来又耍心眼不肯离开?你既然在我跟前耍得了这些恰到好处得心眼,难道没有半分猜度我的心思?”

当年庄家蒙冤满族几乎被灭,当时尚且年幼不过才七八岁的庄溯被没入后庭为奴,磨难里煎熬了两年之后,某次偶遇到当年还未出宫建府的谢岑。

庄溯当时被宫里一些年纪较大的内侍们欺辱,那些内侍进宫多年,因那永生难愈的创伤,一向都是满心阴郁的,而庄溯的与他们的那一点不同,自然也就碍着了他们的眼。

那些内侍对他的殴打折磨,与他而言是至极的屈辱,那个锦绣里长到知事年纪的小少年,自然骨子里又庄家数代传承的傲气,当年那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其实是想死的。

他身上衣不蔽体,忍受着那些内侍你一拳我一脚殴打的疼痛,在雪地里缓慢而费力地往前爬,前面是一口井,那口井对于那时的他而言,仿佛不是通向地狱之门,而是救赎,是他那短短人生里唯一的救赎。

跳下去,跳下去。

他脑子里叫嚣着的只是着三个字,他想着,只要跳下去,便能结束着一切屈辱,便能去寻父亲母亲,便能与家人永远团聚。

然而当他翻上井沿,看着井下清澈的水面上倒映的自己的那张脸,那张早瘦得不似从前模样的脸,他仿佛看到母亲心疼的目光,仿佛看到父亲严肃而偶尔露出的关切目光,仿佛看到族人殷切期盼的目光。

庄家的冤屈还没有洗净,自己如何能死?

远处仿佛有人看过来,庄溯没有动,他依旧趴在井口,许久之后,还未来得及爬下来,便有人一脚将他从井沿上踹了下来。

他忍痛爬起来,才发现方才欺辱他的那些内侍们早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他惊异之下突然抬头,这一抬头看进了一双冷淡的眼。

他却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突然吃吃地笑起来,呜呜噜噜抱着谢岑地腿道,“我以为,您不会来的,您来了,真好,真好……”

庄溯知道谢岑不过实在玩笑,也笑起来,坦然道,“当年我是在赌,用我唯一仅剩的这条命在赌,好在我赌赢了……殿下于我再造之恩,我永生不忘。”

他目光又那画上,“殿下说这幅画,其实我确实是没看出太多,只知道您心境有变,但到底是因何而变,我是半分也看不出来的。”

“偶然兴致来了而已,并没什么。”谢岑挥挥手也不在意,只道,“方才也只与你闲谈两句,横竖如今庄家在你手里,也算是你的退路,而这两年你若想留在身边,自然也是我的幸事,我不会强求你离开,但若你往后想离开了,随时都可以。”

“我是自己心里愿意留在王府里的,您若不赶我走,我自然想长长久久地留在您身边的。”

庄溯坦然明朗,他从不在乎外人眼中对他的异样看法,不在乎他们口耳相传的,他不似南阳王府家奴却胜似南阳王府家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谢岑早知庄溯执拗,也不多费口舌,横竖往后事情如何发展并无人知,如今深谈,也为时过早了,他只道,“前面那些地方,你跟子肃避开着些,咱们明日一早离开,这时候别节外生枝。”

庄溯离开后,谢岑又见了孙沛,略交代了他几句,无非是让他在曙州这边多费些心。

他之前表面上说起来不管谢竭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不太放心的,谢竭一向在青川没经历过什么事,经验不足,有时候难免压不住阵。而孙沛毕竟年纪略长些,又颇有些经历,有他帮看着扶持一二,对谢竭来说也是好事,他自己也能放心些。

而当日傍晚时候,庄溯带来的消息里果然是广信王世子谢竟来此处拜访谢竭。谢竟东拉西扯说了些什么东西,谢岑不用想也能猜出几分。

果然晚膳时候,谢竭很不客气地过来蹭饭了,他大吃大嚼大快朵颐地同时,还能就着吃喝间隙啰啰嗦嗦地大吐苦水。谢岑也实在佩服,干脆搁了筷子,似笑非笑看着他如说书一般的表演。

……

“十六叔你是不知道,那个谢竟有多无耻不要脸……他是当我傻子吗?让我为他出头,去父皇面前为他提点一二?”

“我看父皇道如今都没有旨意下来,怕不是早知道五叔的野心?哎,可怜五叔那样的人,也算是个手段不乏的人,但可惜了太自负了些。更可惜的是,五叔的那几个儿子,我的那几个堂兄弟,似乎也实在立不起来。”

“像我这位大堂兄,即便父皇开恩,让他袭了广信王位,估摸着也长久不到哪里去,他若能再完完整整地将广信王府坚持一代,我便不姓谢!”

……

谢竭说着说着,注意到谢岑已经搁了筷子看了他好一会,忍不住开口问,“十六叔你怎么不吃啊?莫非今天这厨子不符你胃口?我倒觉得还好今天忙了一天没什么闲暇,我都快饿死了。”

“我不大饿,你吃你的。”谢岑丝毫不在意他啰嗦的那几句话,又问,“你与他谈了些什么?”

“我啊?”谢竭扒拉了一口饭,口齿不太清晰道,“我自然是装傻来的,反正我许多事也确实不知道,这时候一问摇头三不知。那才是策略!”

谢岑笑道,“你这倒真是个好办法。他已经离开了?”

“自然离开了,不然我怎么又闲暇来跟十六叔你吃饭闲聊?”谢竭吞了桌上最后一个不算太小的肉圆子,满足地靠着椅子舒服地叹了口气,“不过我瞧着他走的时候那模样,差不多是被我气走的。”

“他想要什么?回京?还是想要要回那两州封地?”谢岑问。

“十六叔真是料事如神!”谢竭眼睛亮了亮,很是钦佩道,“他今日那些弯弯绕绕的,无不是绕着这两个目的,只是他这样大的胃口,求到我这里来?他也不看看,我之前在京里是什么样的人?一向小透明低调得很……他求到我这里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像是个能又那样大的影响力的人?”

谢竭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也亏得他那样大的胃口,可脑子怎么拎不清呢?”

谢岑刚才一直没动几筷子,看着满桌子他吃得没剩多少的菜,也没有再动筷子的胃口了,搅着自己面前单独盛的一小盅鲜菌鸡汤慢慢喝。

谢竭看着自己十六叔悠闲姿态,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道,“不知怎得,我觉得很奇怪……这会更是越想越奇怪,谢竟今日虽然与我扯来扯去车扯了甚久,我之前一直装傻想要蒙混过去,但现在仔细想来,他所有的问题看似再问我,但有时言辞间仿佛在试探十六叔您的藏身之处。”

谢竭眉头越皱越紧,“十六叔你替我分析分析,是不是有哪里奇怪?”

“确实。”谢岑倒很平静,没多说什么,只劝他,“不过并没什么,你且去忙你的。谢竟那边,他若日后再来拜访你,你只像今日一样打发了就是,其他的不必多想,再等两日一切水到渠成,根本不必你我费什么心思。”

谢竭听了,很高兴的从谢岑这里又蹭了一杯好茶之后,才走了。

谢岑心内却有些不太平静了。

若他猜得没错,他在曙州,在朱缨军中的行踪怕是已经被有心人摸索去了。谢竟估计也是被人指点,他来此处真正的目的估计不是为了主持谢峻后事,更不是为了来见一见谢竭。

而是他和他背后那人,早知道他如今在濯锦城,故而才特特找过来的。

只是他行踪遮掩严密,一向不会有外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故而原则上应该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朱缨军谋士顾先生,与他谢岑是同一个人。

只是若非他身份泄露,那谢竟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实在不合情理了。

好在他明日离开濯锦城,若真有人跟踪,这一路上多的是机会甩开跟着的人。不过谢岑却几乎可以肯定,他这一路过去,若稍微小心些不将身份彻底暴露开去,跟着他的人应该几乎是没有的,毕竟这两分的把握谢岑觉得自己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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