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两个，并没有达成共识。”
无名看着她的侧颜，心中所感脱口而出：“如果那日，你们二人最先遇见的是我……”
妖月浑身一颤，沉声道：“没有如果，一切已经发生了。”
“……”
听着离去的脚步声，妖月抚摸上自己的胸口，除了空寂再无其他。
“连心都没有，何来的悔？”
院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宫主……”
虽然没有得到妖月的回应，但那人却知道，这就是可以禀报的意思。
“宫主，风息和雨泽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派人盯着冥衣，不要让他捣乱。”
“是……”犹豫了一下，那人又说道：“那，陈紫怡的另一个主子……”
“不用管他，本宫自有打算。”
“是，那属下告退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妖月坐了半天，终于起身走向水莲，轻轻地触摸了一下花瓣。
原本娇艳欲滴，宛若白玉的花瓣瞬间变黑枯萎。
颤抖地缩回手，妖月看着那枯萎的水莲花，轻声呢喃“楚郎，你的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月儿，就要坚持不住了。”
“你俩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赵琴看着云锦瑟，非常无语地说：“自从那天晚上你和泫王谈完以后，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云锦瑟白了他一眼道：“本姑娘最高纪录一年不说一句话！”
所以，你是想让我夸你厉害嘛？
“雷兄，你看看他俩……”
雷尘宇的目光落在身旁的雷若身上，心不在焉地说：“赵兄，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能参与的，还是慎言吧。”
呵呵，你们这一对一对的，都欺负本将军是孤家寡人是吧！
“主子，您真的不打算与长公主和解吗？”
看向无尘担忧的视线，楚墨宸抿紧嘴角，一言不发。
“主子，先不说长公主有没有权利知道一部分真相，就说你们二人已经错过了这么久，这样浪费时间真的好吗？”
他又何尝想这样，可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瑟儿，自己已经是一个活了万年的……妖怪。
“无尘觉得，长公主不是那种人，您大可和她说清楚。”
“无尘，现在对她说，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本君不能再害了她。”
“可是，您就不怕长公主她……”
“这段时间，龙元可有消息传来？”
见楚墨宸岔开话题，无尘只得无奈地回答：“并无大事发生，主子可以放心。”
“切记，一定要保护好慧宗的安全。”
“无尘明白。”
身后的云锦瑟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实则用余光去注视着前面的主仆二人。
这个楚墨宸，真是个大混蛋！
问啥啥不说，偏偏还一脸为自己好的样子，看着就讨厌。
把自己惹生气了，也不知道过来哄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周浩彬突然扬声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赵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说：“怎么，看上去像……难民？”
周浩彬皱眉道：“这个方向只可能是从雷霆国而来，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云锦瑟看了几眼，就已经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停在了一位老妇人的面前。
“大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那老妇人衣衫褴褛不说，竟还满脸血污，其中右眼已然消失不见！
“姑娘，你们这是要去雷霆？”
“是，有一些商货要走，大娘，你们这是……”
泪水混着干涸的血渍一起流下，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握住她的手说：“姑娘，掉头回去吧，雷霆去不得啊！”
见对方激动，云锦瑟赶忙把手放到她身后为其顺气，这才问“这是为什么？”
“别提了，自从皇上让二皇子掌管大小事务后，整个雷霆国已经乱得不像样了。”
其他人这时候也来到了他们身边，只听老妇人继续说道：“百官不管百姓死活，二皇子只顾享乐，地痞流氓当街强抢民女……”
最后过来的雷尘宇，脸上带着楚墨宸递给他的面具，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神情。
“我们是实在没法子了，这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只是图个活下去啊……”
就在此时，一个妇人突然站起身来，直直地对着一旁的大树撞过去。
“快拦住她！”
云锦瑟这边刚喊完，那边妇人已经被离得最近的周浩彬拉了回来，可刚刚站定，就被对方一顿打。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让我去死啊，我死了才能见到我的乐儿啊！”
那妇人哭得声嘶力竭，听得众人心中酸涩，老妇人看了一眼说道：“唉，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女儿才十岁，就被……”
“那帮畜牲，竟然还把那孩子的尸体裸挂在家门口，真是造孽啊！”
赵琴率先骂出声来“真是一帮禽兽不如的东西！”
“可惜，大皇子不在，若是大皇子在，我们也不用过得这般凄苦……”
听到这句话，雷尘宇掩盖在袖子下的双手用力地握紧，指甲狠狠地嵌进肉里。
“可惜，大皇子那么好的人，竟然被龙元国的什么公主给害死了……”
听到老妇人提到自己，云锦瑟下意识地问：“大娘，您说什么？”
“朝廷说，大皇子是被龙元的公主害死的，就因为那公主勾引不成，所以才下此毒手。”
“……”
云锦瑟此时此刻只想呵呵了，这都是哪个混蛋说出来的，找死吗！
“喂，你……”
雷尘宇知道她在叫他，可他现在已经听不见任何话了，眼中只剩下那老妇人的血泪和那妇人绝望的哭喊。
一下一下的，像利剑一样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看他这样，云锦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直接下令道：“出发！”
临走前，她给老妇人留了一些银钱，不多，因为这种时候钱多了，对老妇人来说未必是好事。
越是离得近了，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难民就越多，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传来血腥味。
他们的步伐越来越快，后面几乎都是小跑着前进，就连一直和煦的陈老都一脸的怒容。
“真是有伤天和，就算是战事也从未如此过！”
“兄长，你没事吧……”
雷若担心地靠近雷尘宇，想伸手握住对方的，却又在半路顿住。
雷尘宇却在她缩回去的一瞬间抓住了她，低声道：“待在我身边，不要走。”
“……”
雷若没有说话，两手相握以后，她才感受到来自对方的颤抖。
不只是身体的，还有来自灵魂的。
“兄长，雷若在这里，别怕……”
赵琴转头看向他，说：“需不需要我调遣赵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