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浓没有急着处理仓库里的皂,而是认真教大家做皂。即使是搬运工和清洁工,都被要求学会做皂。
在大家都会做皂,并且合格率在在百分之九十后,安荔浓开始划分部分,细化能更明确各部门的职责。
采购、生产、质检、仓管、销售也叫业务,工厂小小,但主要的几个部门还是要有的。一个人既是车间员工又是搬运工又是仓管的事情不能发生。
部门的划分削弱了王厂长的权利,但他并没有意见。只要对工厂发展有利,王厂长就无条件无从,这是这个时代人特有的可爱。
就连安荔浓对他都多了几分笑意。
现在的制皂厂,王厂长是一言堂,既管生产又管财务还要管销售,能力足够也就不说了,但王厂长还真是‘心有余力不足’。
王厂长能力平庸,专注一样事情还能勉强胜任,但当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压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就慌了,就显得特别的无能。
划分部门,分工明确,职责分明,落实责任制,谁的环节出问题就是谁的责任就找谁,拒绝一个推一个,更禁止上级推下级。
王厂长明白,制皂厂想要发展好就必须规范化。规范不仅仅是针对工人,还要求他这个王厂长。
“人才啊。”陆天明看着安荔浓写的报告书感叹一声,谁能想到这样一份找不出半点毛病的报告书竟让出自一个十一岁小姑娘的手?
字好,内容实。
“安国邦何德何能啊。”
陆天明妒忌安国邦,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拥有这样才华逆天的女儿?
虽然这份报告书削弱了王厂长的权利,但陆天明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让安荔浓放手干。
怎么做对制皂厂最好就怎么做,不要顾忌任何人,一切以制皂厂的发展服务。
陆天明彻底放手,想要看看安荔浓能做到什么程度。陆天明一次次的感慨,人才啊。可惜安荔浓年纪太小,小学还没有毕业。
陆天明去镇上开会的时候,李兵问他制皂厂的事情。制皂厂不仅是胜利公社领导的心病,也是清河镇领导心里的刺。
搞不好,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陆天明知道李兵和安国邦是能交付后背的好兄弟,所以并不隐瞒安荔浓改造制皂厂的事情,也不揽功,实话实说,该是安荔浓的功劳他一份不占。
陆天明很明白,只要制皂厂起死回生属于他的功劳就跑不掉,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给李兵还有镇上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有领导都不会欣赏见缝插针的抢别人功劳的下属。
“小荔枝很能干。”李兵一边骄傲安荔浓能干一边可惜安呈死的太早太惨,否则,以安呈的本事......
可惜啊。
“好好干。”李兵勉励陆天明几句,就让他离开了,然后给省城的李秘书打电话。前不久,李兵才给李秘书送了一份升级版的地下探测器,据说预测的探测范围能达到地下、水下的二十米左右,这还是最保守的预测。
大胆些,预测到地下、水下的三十米。
沉寂了好几个月的安荔浓,再次惊艳了众人的眼。和李兵一样,很多人为安呈惋惜,也有很多人后悔当初没有顶着压力保住安呈,更多的人在后悔为什么在安呈被逼扫大街的时候不敢伸手拉他一把?
只要一点点温暖,安呈就不可能被冷死在街头。
如果安荔浓知道大家所想,肯定会嗤笑一声,然后鄙视的翻个白眼。在扫大街之前,安呈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实力吗?
国内最出色最优秀最有前途的科学家,难道还不足以让这些人为他雪中送炭?
世人多如此,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少。
马后炮谁不会?
在事情不可挽回的时候,一个个后悔,世界上有后悔药?
没有。
呸。
一个个正在后悔的人,如果真的能回到当时,选择肯定也是一样的,袖手旁观,冷眼视而不见。
再多的才华,再强的能力,在自己的利益面前,总是显得微不足道。
当然,热血正义善良的人更多,只是他们心有余力不足,即使想帮忙也没有办法。
李秘书接到安荔浓的消息,递给领导,然后就听到领导无力的闭上眼睛,“安呈......”
安呈刚出事的时候,很多人联手保他,但在强势保住安呈的几家人接连出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随便出手。
安呈在海外的家人,是他的死穴,一戳一准,见骨见血。
领导揉揉太阳穴,“保护好安荔浓。她是安呈最后一个学生,上面怀疑安呈把毕生所学教给了她。”
只是,安荔浓表现得有些懒散,只在有需要在有利益交换的时候才愿意表现,平时就是一个有点聪明的小姑娘。
可能是对世界失望了,安呈并没有教会他的学生如何倾尽所有来爱国爱人民,更没有教会她如何用尽全力来发展建设社会,更没有教她如何全心全意为人民为社会做服务和贡献。
安荔浓表现得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因为她身上多了几分利己的思想,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利己心思。
她想要得到什么,就付出相对应的。
没有想要的?
她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不盲目占便宜,也不轻易付出。
“周进步说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三观已定,很难再改变。”让周进步去胜利公社小学教师育人,就是为了安荔浓,为把她教育成为人民为社会为国家的积极的正义的正直的人才。
安荔浓虽然聪明,但她的思想很危险,需要扭转,需要改变。
李秘书觉得自己应该为安荔浓说句好话,“她看似冷漠,但重情重义......”安国邦对她好,所以她孝顺。
安国邦希望石河村的人好,她想办法;安国邦觉得制皂厂关闭了可惜,影响很坏,她亲力亲为的改造......
安荔浓属于那种‘你对我好一分,我就还你十分;你的滴水之恩,我还以涌泉’的人,恩怨分明,重情重义。
所以,安荔浓教石河村的人做皂,所以她费力费心思改变制皂厂。
安荔浓做的很多事情,都因为老父亲安国邦。
领导点点头,“去京市调查的人回来了。”
去年,他们就调查过安荔浓,但很多东西都云里雾里,迷迷糊糊,不明不白,然后又让人过去一趟,要求更加详细,务必做到‘事无巨细’。
但从调查看还是云里雾里。根据调查,安荔浓和安呈就是普通的交往,安荔浓有空就帮安呈扫街,有吃的就偷偷留一份给安呈。
因为安荔浓也有很多活要干,所以两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交流。附近的住户也从来没有见过安呈教安荔浓什么。
诡异。
但安荔浓所拥有的知识和才华并不是虚的,这就说明安呈的确教了她。
李秘书觉得领导纠结的方向错了,“安呈到底是怎么满过所有人教安荔浓的并不重要......”
“嗯。不重要。”
重要的是,安呈教了。
更重要的是,如何让安荔浓心甘情愿的拿出所学所知所会。
领导揉揉鼻梁,“我担心她另有想法。”很小的时候,他听过一个说书故事,一个拥有绝世武功的大侠被没有武德的人偷袭受伤后偷偷收了个聪明绝顶的徒弟,然后把毕生的功力传给徒弟,让徒弟帮自己报仇。
这是领导所担心的。
从安荔浓的表现看,她真不是那种‘愿意无私奉献自己所有’的人,相对于荣誉和赞赏,她更看重利益。
大家不担心安荔浓利己,但担心她有坏心思。
安荔浓并不知道别人的忧心,现在她的所有精力都在整改制皂厂上。
部门划分了,接下来就是员工的划分。
什么能力就在什么职位,不提倡没有能力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当然,安荔浓允许大家自荐,只要有能力,只要有本事,就能自荐自己想要的岗位。
自荐后,再经过考试考核后,然后获得想要的岗位。考试考核不及格,不能胜任,那就车间工人或者搬运工。
聪明没有,才华没有,但力气总是有的。
陆天明和王厂长傻眼,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安排的。
“这不是乱套吗?”
“如果人人都想要坐办公室呢?如果人人都想当领导呢?”
安荔浓理所当然的回答,“考试啊。难道你们人人都能通过考核?”
很多人都想当领导,但能把想法变成现实的人却很少。现在,安荔浓给大家提供机会,就看谁有本事了。
机会面前,人人平等,但是,机会也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