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宁妃娘娘,祝星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前只觉得凌贵妃还是凌妃的时候,是有些争宠的手段和气势的。人人都说,凌贵妃年轻的时候,是一等一的娇媚,这才能哪怕是生了寒王这么个“克煞”命格的孩子,还能在皇上的跟前儿盛宠不衰。
可这两次见到凌贵妃娘娘,却觉得她的身上更多了几分洒脱和淡然之意。
而从前的宁妃娘娘像是对皇上,甚至对这整个皇宫都失去了希望一般,与其说是淡泊,倒不如说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如今的宁妃娘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卓安寻身上的希望,所以好似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
要祝星河说,这蝶妃娘娘的年岁,是比凌贵妃娘娘还有宁妃娘娘要小的。按理来说若是从模样上看,她应当是最好看的。
可主席葛就是觉得,她比不上宁妃娘娘,就更别说本就美艳至极的凌贵妃娘娘了。
所以此刻,宁妃娘娘的身后人是多,可气势上头,是半点儿也没压过宁妃。
只是看着宁妃娘娘的时候,蝶妃便就不那么客气了:“宁妃,这事儿和你没关系。这个祝星河不是还拒绝了寻亲王吗?她这么讲自己当回事,也不顾你的寻亲王的面子。你就站在一旁,看本宫如何教训她就是了。”
可祝星河知道,宁妃娘娘是不会为了这件事而生自己的气的。
果然,宁妃上前来,也不理会蝶妃,只是冷冰冰地看着那两个抓着祝星河的太监:“你们这般放肆地抓着未来的寒王妃,是脑袋不想要了不成?!”
宁妃说话并没有太多的可怕之处,但想起凌倾寒,那两个太监便都是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地放开了祝星河的手臂。
看到这般,蝶妃娘娘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而后便亲自下了轿辇,却是看向了宁妃:“她今儿冲撞了本宫的龙胎,是说什么本宫都不会放过她的!宁妃,本宫暂时不想和你起什么冲突,你若是识相的,就别管这件事,否则本宫连你也一同办了!”
对她这般威胁,宁妃却只是挑了挑眉。
倒是祝星河看向了宁妃,也是道:“娘娘为民女的好意,民女心领了。不过娘娘放心去吧,民女有法子自保。”
若连一个蝶妃都对付不了,日后她如何能做一个合格的寒王妃,对付外头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这话一出,别说是蝶妃了,宁妃都是愣了愣。
不过之前她也和祝星河相处许久,了解祝星河的性子。瞧着祝星河如此笃定,她便稍稍安心,却也只是走向了不远处观望着,并不曾走远。
如今被放开了,祝星河才微微一笑,而后低头看向了宁妃的小腹:“娘娘觉得,若我此刻拼尽全力,你身后这十二人,能否拦得住我?”
祝星河眼中的危险,让蝶妃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护住了自己的小腹:“你什么意思?!”
祝星河却是仍然笑道:“娘娘该听说过,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我就是拼上自个儿的这条性命,若是真能换了娘娘腹中的龙嗣,倒是也不亏,娘娘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祝星河颇有几分义无反顾的意思:“便是我死了,身后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娘娘该知道,我祝星河是无父无母的,从小就在宫中长大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所以我一人死了,也是全家不遭殃。”
这话说的有些壮士断腕的意思,叫蝶妃娘娘也瞧不出,祝星河竟然能有这样的魄力!
不过祝星河也再往前一步,眼神始终是落在蝶妃的小腹上头的:“还有,蝶妃娘娘这孩子究竟是从何而来,想必娘娘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娘娘若是今日不动我,我便闭口不言,若今日动了我,我就是做鬼托梦,也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旁人不知,但祝星河却是知晓。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从前祝星河做宫女的时候,就知道,皇上这么多年之所以不能再有孩子,是因为皇上已经没有办法生育了。
自然了,这事儿是不敢告诉皇上的。但太医院里头私下也有所流传,说平亲王早就暗害了皇上。让皇上看着一切都正常,但内里早已空虚匮乏,是不能生育的了。
后宫之中的嫔妃从来都不曾少过,而这十年之中,别说是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一个妃嫔怀孕的都没有听说过。那么,这自然就是皇上的问题了。
如今蝶妃骤然有孕,祝星河虽没有证据,却是有一种感觉:她这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皇上这么多年对自己没有什么怀疑,难道旁人就没有吗?总有那要求皇家血脉纯正的人,是不会让蝶妃好过的。
果然,祝星河此话一出,蝶妃就变了脸色。
她觉得祝星河是瞎猜,可看着祝星河笃定的神情,她便脊背发凉。
祝星河也知道,这事儿若是说不好,便有可能引来杀生之祸。
也是后退一步,终究还是将自己的眼神,从蝶妃娘娘的腹部挪开了去,而后看了看周围那些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宫人们,笑道:“娘娘这龙嗣怀的是时候,若今日放了民女,民女也不想招惹事端。咱们就当是做个交易,若非如此,民女早就以此作为把柄了。既然民女没有这个意思,还望娘娘知道,民女今日说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该说的都让祝星河说了,这让蝶妃再也没有了什么反驳的余地。
终究,她也是冷哼一声,到底是挥了挥手,周围围着祝星河的宫人们,便都退了下去。
可蝶妃也只是道:“本宫不知你在红口白牙地说什么!但本宫今儿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和你瞎扯。日后别叫本宫抓住你的把柄,否则你就死定了!”
说罢,她便再度上了轿辇:“走,去御花园!”
祝星河知道,自己这是彻底将蝶妃给招惹了。
但却也是松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宁妃也离开,知道这才算是保住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