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东方天色发白时,成寐才起身告辞,像来时一样,化作一道霞影,倏忽之间便从窗户口里消失。
凌树蕙靠在窗边,感受拂晓时分的微风吹动发丝。
半晌之后,整理好有些混乱的鬓发,洗洗脸推门出去。
云霁霄便在门外等她。
凌树蕙叹了口气,笑道:“我们昨晚说话,没有吵到你们吧。”
“阿错很早就睡了,她和你说自己情史的时候,我嫌弃屋子里闷,出去逛了逛。”乍一看云霁霄答非所问,但凌树蕙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发誓,我和她的话里,没有一句假话。”凌树蕙认真地盯着云霁霄。
虽然她的确在意识到云霁霄会听到他们的话后,有意识地说了一些话,但那些也都是真心的,是他想要在某时某刻说给云霁霄的肺腑之言。
“我知道。”云霁霄目光复杂地点点头,本来和她并排往下走,又突然转过来盯着她,“你把眼睛往上看看?”
凌树蕙哑然失笑:“这么暗的地方,看得见什么?”
云霁霄没笑,反而有点儿别扭地说:“其实我也早就发现了。”
虽然不是第一眼发现的,但在后来漫长的相处里,慢慢看到了那颗尘埃。
凌树蕙遮遮掩,挑眉问道:“你这……不是在和成寐较劲吧?”
成寐只是一个熟悉的人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对于凌树蕙、不是,陆小寒的印象,估计在今天之前也就只有眼里一颗痣了。
云霁霄连这都要计较的吗?
凌树蕙一瞬间有想笑的冲动,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让它化作了嘴角的一丝弧度。
“也不要在意。”她低声说道,“其实我才是最迟钝的人,一直都没发现眼睛里还有这个东西。”
云霁霄轻轻答应了一声,脑子里却突然晃过不相干的事情。
在某本相学书上,似乎记载过,眼白有痣的男女,欲望强烈,桃花运多……
他隐晦地看看身旁出水白莲一样素净的面孔。
看起来不像是欲望强烈的人,但桃花运不断有可能是真的。
凌树蕙叫了茶水,察觉到云霁霄正毫不隐晦地盯着自己,不由奇怪地回过头来望着他:“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云霁霄默默收回眼光,心里猛地蹿升起危机感,
一种如果不紧紧抓在手里,这人就会想露珠一样猛然消逝的危机感。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凌树蕙说道:“我们尽早离开这儿,找个地方把蛊虫驱除了,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时,正好有一丝强烈的曦光透过门缝刺进来。
凌树蕙惊讶于这个小小的巧合,但是没说出来,当做一个惊喜珍藏在心里,点头对他笑:“随便你。”
云霁霄松了口气,拉着凌树蕙上楼,但不敢太用力地拉。
“受伤的是左胳膊。”凌树蕙提醒道,“右边没问题的。”
云霁霄却没搭理,依旧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对着她。
凌树蕙本来觉得麻烦,但转念一想,可能情人之间的珍视就是如此吧,也就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