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浚一惊,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惊悸之余透着满目的不可置信和隐约的不安。
他难道知道些什么?屠七从他眼里好像读到了某些讯息,暗自揣测着。
“我们走。”拓跋浚一声令下,他的几名手下,把擒在手里的小怪物随手一扔。
快步追着自家主子离去。
匆忙间,屠七将小怪物往怀里一接,贴在他耳边嘱咐道:“墨宝,赶紧回客栈,找黑白双煞来救我。”
说完,放开楞神的小怪物,闪身不见了。
山谷里,浓郁的花香味到底是什么是花发出的,既不像夜来香又不是桅子花。
屠七深嗅了两下,呛人的香味让她的鼻子略有不适,弄出的喷嚏声差点惊忧了前面疾行的数人。
屠七连忙捂住口鼻,钻进树林里隐去踪影。
拓跋浚忽地转过身来,机警地扫了眼身后,飒飒作响树叶声,让他眼神略安,云袖一扫抚去洞口的屏障,一行人瞬间消失不见。
“去你大爷的,果真有秘密!”
屠七站在洞口前,左右一看,没什么特别的,抬脚却被一道湛蓝的玄光打了回来。
“伽蓝封印!”屠七一惊,眉头不禁蹙在了一起,她挠了挠额头,苦笑道:“这破东西要咋破呀?”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耳边忽闻一声,极淡的:“七儿。”
屠七刹时如被雷击般,呆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乌黑的眼珠不停转动着,不一会儿泛起的泪水跌出了眼眶。
“五爹,是五爹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喜悦,让屠七慌乱间,一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显得山谷越发幽静,五爹的声音再难听得真切。
屠七心中一紧,垂下的肩膀轻轻颤动着。单薄的背影透着委屈,像找不到家的孩童。
客栈,厢房内。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静默着伫立在窗边,看着天边的白云苍狗,面上都有些讪讪的。
黑羽有些迟疑,却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子,要告之屠七真相吗?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必竟她一直活得很单纯。”
鬼魅仰头定定地看着窗边的那缕阳光,良久后,淡淡地说:“一个人能天真地活下去,并不代表她没见过世间的黑暗。”
空气顿时僵硬,黑羽的面孔即时沉下,余光略过门缝里探头探脑的身影。
眨眼的瞬间,凌厉出招一把扼住那人的喉咙,将他扯进了房内,喝道:“你偷偷摸摸地站在门前想干什么?”
那人挣扎着,脸在脂粉的映衬下更显苍白。
“黑羽,放了他。”鬼魅语气依旧冷漠,眼神吝啬在他身上一扫而过。
“咳咳咳……”那人从黑羽的挟持中解脱出来,爬在桌子上激烈地咳起嗽来。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在小七……公子房内?”
“小七公子?”黑羽戏谑一笑,不由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神逐渐警惕起来:“你一个大男儿,又为何要扮作女子?”
盗三梦尤若大梦初醒,事发突然,他都忘了自己这一身怪异的装扮,面色大窘,急欲解释。
就在此时,小怪物像只小蛮牛撞开半掩的房门,冲了进来,拽着黑羽喊道:“黑白双煞,快跟我走,屠七有危险!”
黑羽和鬼魅对视一眼,两人夺门而出。
“喂,你们两个大恶魔,等等我呀!”小怪物冲他们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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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儿!”又是一声丝如婵声的呼唤,屠七似听到了,又怕是因自己太想听到而产生的错觉。
她呆站着,一动不动,一叶白莲随着轻风荡过她的鼻尖,落在她的手臂上,化成一只通身洁白的白狐,眯着眼睛,对着她似嗔似怪。而后,忽地跳到她肩头翻了个跟头,扑哧一声,消失无影。
屠七再难平静,小时候五爹就常常这样唤来白狐哄她开心。
“五爹,是您吗?”屠七小心地问着,眼神急切地环视着四周。
瞬间,云过风起,掀起散落的花瓣化作满天的飞雨,好似五爹伸开手臂将屠七揽入怀中。
“爹爹,你在什么地方?”屠七缓缓跪在地上,一叶花瓣落入他的掌心里,上面浮动几个苍蝇小字: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什么意思?屠七困惑地盯着那两行小字,花瓣却幻作一道白光钻入她的额心,红花钿突然间浮现闪动着别样的流光。
屠七灵台一片清明,她慢慢起身,看上去和以往一样,可眉宇之间又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抬手,唇角微动,洞口的伽蓝封印,渐渐晕散开来,湛蓝色的光缕缓缓汇聚,最后变作一道蓝绸缠在屠七手腕上。
“真的是五爹之物!”屠七梦呓般地啫喃着,泪珠悄无声无息地滴落在手环上,手指抚上手环抺去上面的泪痕,屠七抬脚步入洞口。
洞中楼台亭阁别有一番胜景,看似随意却颇有匠心的花丛,沿着幽深的小径铺散而眠,引来蝴蝶蹁跹。
微风一过,满园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地的主人,倒是个雅致之人!”屠七不禁赞道。
突然,自远处传来几声细碎的脚步声,屠七连忙躲进暗角的黑影里。
“你说,这公子发的是那门疯子,好好地怎么想起要重新清点什么货物?”
“是呀,对他来说只是动动嘴子的事,我们可就惨了!”
“别说了,还是赶紧的吧,趁洞主不在洞内,否则,等她回来,我们怕是会被……”说话的人噤了声音,用手掌作了抹脖子的动作。
几人黯然,面露的惧色,急冲冲地从屠七视线里闪身而过。
屠七听得仔细,琢磨着他们口中的“货物”似有蹊跷,逐不动声色地从暗阴中窜出,悄然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随着他们七拐八拐,屠七被他们引到一片花田,眼中刹那鲜亮起来。
“这家洞主难道是个花痴?没事种这多花干嘛?”屠七甚是纳闷,抬眼看时,只见那几个人在花田中散开,分别走到开得最艳的几株海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