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走出几步，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
“这人，救不救没什么意思了。”
沈默知道，这声音来自沈莲心，当下恭敬道：“祖奶奶，您有办法对吗？”
“有！”
沈莲心淡淡道：“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她的生命印记已经受损，就算苏醒过来，也很难回到从前了。”
“后果怎样？”沈默怔怔问道。
他脑海中，沈莲心的声音足足沉默了半天，才淡淡道：“实力尽失，记忆残缺，可能即便醒过来，也会忘记很多事情。”
“那有办法恢复吗？”沈默再度问道。
“有！”
沈莲心再度肯定的答复，而后补充道：“就像沧海也有可能化作桑田，世界也会死去，只不过在于可能大小罢了。”
“我明白了。”
在武者的世界里，很少有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可终究还是希望。
“也就是说，她这条命至少可以保住对吗？”沈默深吸了口气，缓缓问道。
沈莲心再度给出肯定的答复。
“我看得出来，她是个骄傲的人，或许那样残缺的活着，不如就这么死了，倘若你不是她最亲近的人，最好不要去为她做主。”
“否则，她非但未必会感激你，反而会恨你！”
沈默陷入沉思，两人的话，没有任何人听到，都是在他脑海中完成的。
沈莲心这女人手段通天，但也不会从宫殿里出来。
可以说，两人的谈话，只要他不泄露出去，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哪怕，他就此放弃了紫月的命，也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可一想起来，从初次见面到现在，这女人虽然冷冰冰的，但心地着实不错。
更何况，她是苏婉瑜的老师，更是救命恩人。
虽然紫月嘴上不说，但沈默知道，她为了救苏婉瑜，究竟花费了怎样的心思。
当初离开时的苏婉瑜，和此时的紫月想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维持苏婉瑜的生命体征，又要为她改造血脉。
这种事，光是想想就不可思议。
可紫月始终没抱怨过一句，一直在默默为苏婉瑜付出。
这一切，沈默看在眼里，内心暗暗感激着。
这也是为什么，每当紫月有需要，他都会义无反顾去帮忙的缘故。
因为有人情欠着，而且是这辈子也还不清的救妻之恩。
良心这东西，可以不表露在外，但里面得有。
“我不在乎什么恨不恨的，我只听过有一句老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别说她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来，就算她变成残废，哑巴聋子瘸子，也总好过躺在冰冷的坟墓里。
救人吧！”
最后三个字，沈默说的斩钉截铁。
就像沈莲心所说的那样，未来的紫月，有可能会在潜意识里恨他。
可他还是擅自为她的人生做出了决定。
沈莲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眼底闪烁着一抹别样的光彩。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意味，不过没有惊诧。
她似乎早就知道沈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把人送进来，我近期要闭关，你把这块令牌带在身上，便能随意操纵这座宫殿。”
沈莲心话音落下，宫殿中飞出一枚令牌，不偏不倚落在沈默掌心。
沈默睁开眼睛，正对上紫玉几人激动的目光。
“可以救人，但救回来，她可能就不是她了。”
这句话也没错，如果顺着沈莲心的话理解，修为尽失、记忆残缺，相当于过去的紫月宗师彻底死去。
甚至比起凝儿，还有所不如。
不管怎么说，凝儿实力还在，而且正在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恢复。
沈默一直怀疑，凝儿的实力远不止于此，只是随着记忆的残缺被封闭了。
这一点，从凝儿日渐强大便看得出来。
见几人不解，沈默快速将沈莲心的话对几人说了一遍。
紫玉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但总的来说，稍微松了口气。
就像沈默所说的那样，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我也支持你，倘若未来月儿要恨的话，就连我也一起恨好了。”
沈默轻笑道：“这宫殿其实是一尊法宝，以后我会带在身边，所以关于紫月宗师的安危，你不用担心，我会随时照看她。”
“紫玉再度重重点了下头。
可能，这算是无数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亲眼目送着沈默将紫月背进了宫殿中。
而后，沈默拿出手中那枚令牌，对准远处的宫殿，心念微微一动。
蓦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宫殿在众人眼前迅速变小，眨眼间变成了巴掌大小，挂在沈默腰间。
这一幕，连沈默看着都目瞪口呆。
储物的空间法宝，他见了不少。
但是可以放活物的空间法宝，他还是*见到。
不过他也知道，这东西，应该是上古武道兴盛时期的产物，现在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收回思绪，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回望一眼还处在惊愕中的众人，沈默快速道：“好了，接下来，我们该研究一下，出去的事情了。”
紫玉强行从悲伤中走出来，再度对众弟子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次，是我连累了大家，也害了月儿。
所幸的是，我恢复了实力，所以接下来这一路，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我都会保护你们。”
她暗暗立誓，接下来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都要挡在这群孩子前面。
不光是因为恩情，更是一位宗师强者的责任。
“倒也未必那么悲观。”
沈默看了一眼火云狮，凝声道：“大狮子，你要留在这片空间，还是跟着一块离开。”
“废话，当然是一块离开。”火云狮想也不想道。
他亲眼看到沈默收了宫殿，收了上清门的门板，连那红衣女人，应该也在沈默身上。
它不跟着，又能去哪儿？
“可是要跟着我，就会遇到危险，外面有成千上万人在堵着出口，其中有许多比你还强大的存在，现在只等我们出去了。”沈默直接坦白说道。
“那我也要跟着。”
火云狮想也不想摆手，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对这宫殿大门，早就有感情了，你现在把门和宫殿都拿走了，我以后看什么去？
别废话了，出去后我就跟你混了，我啥也不要，让我看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