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军营。
一身戎装的徐兆杰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沙盘,谁也不知道此时这位声名赫赫的大周镇远候,现任安庆巡阅使的脑海中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徐兆杰的身旁,一个又一个的传令兵正在向他通报着各种信息!
“禀告大人淮军的先头部队一万人,已经在琅琊西边三十里的三圣山与齐军爆发激战,目前战况激烈淮军虽占据人数优势进展不顺!”
“禀告大人已经探明淮南都督冯克勤已经位临怀远府督战,淮军主力八万人已在怀远府集结!”
“禀告大人幽燕使者黄文泽一行已经,于三天前结束了与齐鲁经略使曹长平的会晤,目前双方会谈结果仍不得而知!”
“禀告大人历城方面传来消息,曹长平已于两天前从历城出兵,集结兵马三万人前往琅琊!”
“禀告大人我军已经新募集了士兵一万两千人,不过配给士兵的兵器和棉甲火器不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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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关于本方的消息,徐兆杰才是有所反应,向着身旁的手下张冲沉声吩咐道:
“征召安庆境内所有的工匠,从现在开始日夜不停打造兵甲火器,务必要在两个月内补上差额!”
“除此之外新兵的训练也要跟上,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徐兆杰话音落下张冲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有些不知道自己理解中的非常手段,与徐兆杰口中的非常手段到底是不是一个意思!
正当他准备着开口询问的时候,他对上了徐兆杰眼睛感受着徐兆杰眼神中的冰冷,他很明智把自己想要问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躬身说道:
“是!”
目光扫了张冲两眼,徐兆杰淡淡的说道:
“不要怕伤亡,死个百八十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要切记赏罚分明!”
此话一出张冲着实一惊,对徐兆杰风格有所了解的他,本来以为徐兆杰这次给的训练伤亡指标也就是二三十人而已,没有想到徐兆杰现在竟然这么狠,直接将伤亡指标翻了数倍····················
还如此轻松的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足以见得在徐兆杰心中,手下士兵的性命如同草芥一般毫不值钱,想到这里张冲不仅有些唏嘘,更是对这些新兵未来的命运有了些许的怜悯。
在徐兆杰麾下任职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需要加倍的小心,要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触怒徐兆杰,丢掉自己的小命!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徐兆杰注视下,张冲依旧是面不改色应承下来道:
“谨遵大人将令!卑职知道该怎么做了!”
得到了张冲肯定的回答后,徐兆杰这才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了沙盘上,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张冲可以走了,见此张冲冲着徐兆杰一躬身,然后匆匆离去准备徐兆杰交给自己的这个艰巨的任务。
而在张冲走后不久,又一个亲兵走到了徐兆杰的身旁禀告道:
“大人,齐鲁巡阅使曹长平的特使方和来了,现在就想要见大人您·············”
听着亲兵的话,徐兆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淡淡的吩咐道:
“带他去偏帐,我一会过去!”
“是!”
一炷香后,从历城而来的方和在营帐中焦急的来回踱步着,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徐兆杰来见自己,他是奉曹长平之命秘密前来,和徐兆杰商议联合对付冯克勤的事情,事情本应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却不料徐兆杰看上去竟然这么不上心,这都一炷香的时间还见不着徐兆杰的人影
自从当上这安庆巡阅使后,徐兆杰尽管表面上一副以冯克勤马首是瞻的架势,但是实际上自从除掉了李三刀,这个冯克勤安插在安庆的钉子实际控制了安庆后,徐兆杰便是和曹长平之间勾搭上了,两个人暗中私通款曲,密谋商量着怎么摆冯克勤一道,吞下冯克勤麾下淮南这块富得流油的大肥肉。
而现在齐鲁,安庆,淮南三地的事态发展,都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又过去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就在方和实在有些忍不住,想要走出营帐询问徐兆杰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时候,营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听到脚步声的出现,面带急切之色的的方和神色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收敛神色,在凳子上正襟危坐装出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
就在方和做完这一些列动作的一秒钟后,营门被推开面带微笑的徐兆杰走了进来,言语中似乎带有一丝歉意的说道:
“军务繁忙,让方先生久等了!”
尽管十分不满徐兆杰让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处于礼节方和还是抑制住心中的怒气,站起身向着徐兆杰拱手说道:
“侯爷言重了,您军务要紧在下等一等不算什么!”
听着方和的回答,徐兆杰含笑点了点头说道:
“方先生,你这一次前来应该是给我送来什么消息的吧?”
方和闻言也不隐瞒沉声说道:
谷/span“刘国栋此贼已在谷阳城下伏诛!其所部五千将士也是尽数被全歼!”
方和话音落下徐兆杰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长叹一口气说道:
“刘国栋此狗贼吃里扒外,两面三刀罪该万死,倒是可惜了我安庆军这五千好儿郎啊················”
方和闻言又是向徐兆杰一躬身,装作有些感动的说道:
“徐侯爷您爱兵之心,真实令人佩服至极,我家经略使大人也是深知侯爷您宅心仁厚,所以特意交代下去了,要善待俘获安庆军的兄弟,等到此战结束我家大人定会将他们完璧归赵礼送出境!”
刘国栋自以为他和冯克勤之间的秘密往来,做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他殊不知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徐兆杰早就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臣之心,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
如果不是担心因为已经毒杀一个李三刀已经引起了冯克勤的警觉,再把刘国栋做了容易彻底把冯克勤惹怒,徐兆杰岂能容忍刘国栋活到今天?
而把刘国栋派往谷阳县,就是徐兆杰设下的一个局,一方面既是迷惑冯克勤让他坚定信心,不在怀疑安庆军是否参战,另外一方面也是借刀杀人,利用曹长平来干掉刘国栋。
尽管方和说的好听什么完璧归赵,什么礼送出境,但是徐兆杰自然能够听出方和的言外之意了,赵国栋麾下这几千安庆降卒,恐怕是已经成了曹长平手上的人质。
自己要是按照他们所说的做,这几千降卒或许能够还回来,但若是没有按照他们所说做的话,那就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喽················
想到这里徐兆杰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一瞬即逝的轻蔑之色,想要凭着几千名降卒,就想要让自己乖乖听话任他们拿捏,这是真小瞧了他徐兆杰!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表面上徐兆杰依旧保持着笑容说道:
“有曹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分宾主落座一番寒暄过后,迫不及待的方和率先开口说道:
“徐侯爷您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冯克勤亲率八万淮军主力已经兵临怀远城,我军在正面战场上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啊,所以徐侯爷你看看贵部什么时候,能够按照约定行动从后方袭击淮军啊!”
听着方和的话,徐兆杰眼睛微咪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安庆军先如今已经开始征兆境内的青壮了,不过在损失了刘国栋麾下五千老卒后,我安庆军能战之人也只有三万多人而已,即便如此这三万多人中将近一半,都是刚刚参军入伍,其中很多人的武器盔甲都还没有配齐,如何能够承担后方袭击的任务啊?”
感受着徐兆杰话语中的推脱之意,方和还是想要再努力一下说道:
“我军可以正面牵制住敌军,诱使敌军出兵攻打琅琊,徐侯爷您可率部趁虚而入截断冯克勤所部与怀远城之间的联系,如此一来敌军粮道被截必会人心惶惶不攻自破······················”
对于方和的诉说,徐兆杰还是摇了摇头推辞说道:
“方先生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安庆军兵稀将少,不仅缺乏武器盔甲,更是需要加强训练,很多人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他们现在还不具备出战的能力,所以还请方先生宽限一些时日,等到我把兵马练好了,定会依照先生之计,趁虚而入截杀冯克勤的粮道!”
面对徐兆杰的拒绝,方和仍旧不死心还是想要劝说徐兆杰尽快参战,但是徐兆杰这边也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始终都是一口咬定,现在安庆军不具备大规模作战的能力,要齐鲁方面宽限一些时日。
由于双方的态度都非常的坚决都不肯退让,一时间会谈陷入了僵局之中,双方不欢而散方和返回历城向曹长平复命。
方和已经离开了半个时间了,但是徐兆杰仍旧是坐在位置上,脸色阴晴不定十分的难看!
方和如此的坚持要求安庆军先出兵,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曹长平要求的,双方看似是在争论安庆军什么时候出兵的问题,但要是透过表象看本质的话,就会意识到这实际上是一个信任的问题····················
眼下冯克勤在怀远城中八万大军集结,这八万人每日的吃喝拉撒都是一大笔银子,冯克勤虽然坐拥淮南府库充足,但也不会把这场战争打成持久战,拉锯战,所以淮军对琅琊的攻势是迫在眉睫的。
这也是为什么徐兆杰面对方和的要求,一再推辞的原因所在,他虽然现在和曹长平坐在一起,但是在徐兆杰心里,他并没有把曹长平当做他的盟友,他真正想要的也不是和曹长平一起击败冯克勤!
徐兆杰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曹长平和冯克勤在琅琊拼一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然后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趁势入主淮南!
徐兆杰算盘打的虽然精,但是曹长平能够坐上齐鲁经略使的位置上,很显然也不是易于之辈,他早就意识到了徐兆杰心中的这点小九九,所以特意要求安庆军尽快参战,不给徐兆杰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面对这种情况徐兆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一个拖字诀可以用,反正目前冯克勤马上要进攻的是齐鲁,不是他的安庆,不过这也要小心,小心曹长平破罐子破摔,把他们之间的密谋告诉给冯克勤,把自己也拖下水···················
这次如果自己的计划成了,自己便是可以趁势入主淮南成为一方霸主,可以与叶明盛以天下为棋局,以中原为战场,算一算双方之间的恩怨,但如果败了那么可以预见的就是,接下来冯克勤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而曹长平为了保证不全都落入冯克勤手中,肯定也会从北面攻过来。
这二人兵马实力本就远胜自己,这要是再二打一两面夹击,等待他徐兆杰必然只有兵败而亡这一条路!
想到这里徐兆杰双拳不由紧紧捏了起来,眼神也是变的更加坚定决绝,他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他还要留着这条命,亲手将叶明盛这个狗贼脑袋砍下来呢!
沉吟了一会徐兆杰将手下谋士封泰找了过来,在其耳边小声密语了起来,听着徐兆杰的话,封泰神色顿时变的阴晴不定,待到徐兆杰说完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侯爷,这样能行吗?”
徐兆杰闻言大手一挥沉声命令道:
“照我说的做!剩下的你不用管!”
见徐兆杰如此说了,作为手下的封泰也只能是领命称是,看着封泰离开的背影徐兆杰眼睛微咪,既然曹长平已经察觉出了他的意图,他就得给自己上层保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