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这人就是一贯大气的!”楚老爷子也不对人谦虚,就这么说了出来,红光满面。
江依依浅淡一笑,年纪大了的老人,新大年头的,没必要就为了别人的打扰而坏了心情。
楚陶然回房间的时候,江依依已经睡得很香了,只露了头发在外面,脸在被子里捂得红彤彤的。
楚陶然过去单膝跪在床边,把她口鼻从棉被里剥出来,揉揉热烘烘的嫩脸,笑了笑,非是把她弄醒了。
“干嘛呀……”江依依迷迷瞪瞪动动头,“天亮了吗……”
“真不是生理期?”
她像听了个多生僻的词,想了半天才能重启思维,说:“不是,就早上一点点……你烦不烦,有劲没劲?什么都做完了来问我,你把我往沙发上架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这个?”
“要是真是,你不会那么撩拨我。”楚陶然蛮横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连带着一角被子,就是要给她提起精神,不让她继续发困,说,“明天我就去巴黎了。”
“嗯,最近正好时装周,那牌子出的一件套裙不错,你有钱吗,有钱给我搞一件行不行?”
“我说我明天就去巴黎了。”
“知道了,我就想要那件,连搭配的高跟鞋都想好了,难得他们家的早春新品有件适合亚洲人的。”
“江依依。”
她皱着眉从他肩上抬了头:“你有完没完?我又不是开飞机的,明天要送你去,你和我废话什么?就一句话,你给不给我买?不给就算,我找代购……”
楚陶然抿了嘴,勒紧了两臂,盯着她说:“是早班飞机。”
“那起床动静小点,别打扰我睡觉。”
“你不送我?”
“干嘛,你第一次坐飞机啊?”江依依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挣出结果,泄愤地抓了他一把头发,“你什么意思,你去见周塔塔还好意思要我亲自送你去机场?你觉得自己脸特别大是不是?”
楚陶然由着她把自己头发抓得乱糟糟的,只望着她说:“我想要你送,不想那么快就看不见你。”
“放开,我不想给你看见。”
“妖妖。”
“你再烦我,我现在就去隔壁睡,能让你更快就看不见我。”
楚陶然抱着她胡乱一气地亲了一阵,把她彻底给闹醒了之后,才放开她,洗浴去了。
江依依搅着被子仰面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周塔塔单枪匹马去巴黎给楚陶然谈了一个艺术馆的画展,被中间人施计牵制住了。
江依依不禁冷笑,要是周塔塔真这么容易落入他人陷阱,楚陶然又怎么让她做自己助理,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巴黎那片周塔塔本就熟悉,她又是出自艺术门第,再加上这多年的工作经验,对这种灰色拉锯一定心中有数,她所说的“不小心”身陷危机,太有趣了些。
既然她这样奋勇地为自己丈夫的事业冲锋陷阵,江依依自认为作为合法妻子,也没必要就清高到那份上,这收入说到底还能变成夫妻共同财产,既然周塔塔非要以此为道德压力逼楚陶然到场,那就去呗,小打小闹江依依她还没兴致搭理,就是要周塔塔花了这么多心思之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够力道让对方长教训。
本来没想真给周塔塔颜色看,但既然敢把电话打到老宅这边来,那她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楚老爷子自然不糊涂,自己孙子的为人他必然知道,不可能听一个电话就对楚陶然那态度。就她所见,乔惜放肆这许多年,楚老爷子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护短”总是第一位的,嘴里丢一两句重的,但从没真生过气,否则乔惜也不至于真敢在亲妈唯一可倚靠的家里就一直这么放肆了下去。
这说明,周塔塔是用心打了好几个电话,话说得暧昧真切了,楚老爷子才不得不动气,不是气楚陶然不端,是气这种招招惹惹。
江依依是气楚陶然莫名受了楚老爷子的气,这都是周塔塔害的。
楚陶然湿着头发就从浴室里出来,一边系睡衣衣带一边走到床边来看她,发现她炯炯有神睁着两只大眼睛后,才满意地笑了笑,回去吹头发了。
江依依理都没理他,还在集中精神思考着这前前后后的糟心事。
楚陶然再回来时,头发柔顺又蓬松,看她依然保持着清醒,特别高兴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江依依一眼扫过他兴高采烈的帅脸,挑挑眉,立即翻个身,把被子的边角都死死压住了。
楚陶然在她蚕蛹般的被包边上拽了一阵,坐在床上噗嗤一声笑了,说:“别闹,特别冷。”
“听不见。”
“我爱你。”
“我不爱你。”
他笑:“不是听不见的吗?”
忽然按住她被子里的两条腿,楚陶然抓着她腿边的被子抖了抖,这就把她的蚕蛹给破解了,十分自如流畅地把自己一道卷进了被子里。
坦然将这一个劲往别处挪的小女人塞进怀里,四肢大大方方都缠了上去,抱得没了其他突破口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哼。
“我问你个事。”江依依仰着脖子,“关于你去法国的。”
楚陶然眼睛一亮,把她往上抱了抱:“嗯,你问。”
江依依满脸满眼的认真和关切:“给我零花钱吗?”
楚陶然屏着呼吸眨了好一阵眼睛,只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问。”
“可有碎银否?”
“无。”楚陶然板着脸生气了,把她重新按回了被子里,一下抱得更紧,一点也不让她动了。
“哎呦,我肚子疼。”江依依忽然特没感情地来了一句。
楚陶然没理她,还铁面无私地把她束缚得紧紧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但我是真的肚子疼,算了,你不信就不信,由我疼着吧。”江依依还是随意的口吻,是真没个肚子疼的样子。
她也不多说,闭目养神了。
过了一会儿,楚陶然闷声不吭放开她下床出去了。
江依依刚要安稳睡着,楚陶然把她从被子里拔起来,一杯红糖水送到了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