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那个让她寄以厚望的婚书居然是假的!
她都想好了哪一天,她也将婚书砸到陌惊弦脸上,让他也好好享受享受她当年的恼恨滋味呢!
结果现在跟她说,这个美梦做不成了?
她狠狠一拍桌子:“不行!”
谢愚吓了一跳:“什么不行?”
她狞笑:“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杳无音信’!必须要有音信!没有音信也给我找出音信来!”
谢愚嘟囔:“怎么找?无中生有?”
“愚兄大才!”陌微凉恍然大悟。
既然陌惊弦能够伪造婚书,她怎么就不能了呢?
婚书谁还不会写了呢!
爹爹的笔迹谁还临摹不了了呢!
生辰八字谁还不知道了……等等!
她还真不知道!
她惊住了:她从来不知道陌惊弦的生辰八字!
她看向谢愚,谢愚一脸蠢相地回看她:“陌妹妹看愚做什么?愚的脸上有‘无中生有’吗?”
她嫌弃地转头,看向卫十一:“卫管事。”
卫十一觉得脖子凉凉的:“县主有何吩咐?”
“我记得哥哥要过生辰了吧?”
卫十一幽幽地看着她:“……是呀,国公爷还有九个月就要过生辰了。”
陌微凉小脑袋一扬:“九个月,那很快就到了。嗯,我要回去好好想想要给哥哥准备什么贺礼。卫十一,你记得多提醒我几遍,免得我忙着就给耽误了。”
卫十一嘴角抽了抽:“属下遵命。”
陌微凉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夜间,陌十九送来了两封信。
一封是陌惊弦的。
信上说他不日就要回御京了,听闻她要为他准备生辰贺礼,他很是高兴。
信封里还附上了他的生辰八字。
陌微凉羞愤欲死!
这个卫十一!嘴巴那么大!这一点点小事都值得汇报给哥哥听吗?!
她在心里记了卫十一一笔。
另一封是福宁郡主的。
福宁郡主在亳州待了十来天,觉得天气太冷了,听闻南方冬日里也温暖如春,她很想见识一番,便买了一条大船,沿着亳州海岸往南方去了。
不过她也不是纯粹去南方过冬。
她带着货物去的。
福宁郡主是个闲不住的人,因为身份所缚,长那么大还没有离开过御京方圆百里之地。
她早已向往外面的广阔天地。
如今摆脱了福宁郡主、镇国公府女主人的身份,她便想要好好游历一番。
顺便的,一路上多做点生意,再给女儿多攒点嫁妆。
她在信中说道,经过假死脱身一事,她也认可了陌惊弦此人,手段心性皆是不俗,要陌微凉好好跟他相处,人与人之间,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顺便提点她,御京城里人事皆十分复杂,能不沾手就不要沾手,尤其是那些皇子皇孙,有多远离他们多远,看见了最好绕道而行。
最后说道,如果她在京中待不住了,便去寻她,她总是能够护她周全的。
陌微凉一面看,一面心酸的不行。
看完了信,陌微凉便将信笺折了折,撕成小条儿,放进炉子里烧了。
她问陌十九:“她可还好?”
陌十九答道:“一切都好,无病无痛。县主且放心,主子给留了人手,一路往南也有咱们的人接应着,很安全。”
他问:“县主可要回信?”
陌微凉抿了抿唇:“哥哥会偷偷看我的信吗?”
陌十九:“……”
“那就是会了。”陌微凉吩咐门外的人,“伺候笔墨。”
她先给福宁郡主写回信。
事无巨细地写了分别以来,她在御京所做之事,所见之人。
她告诉福宁郡主,嘉平帝是怎么恶心吧啦地要将她塞给他那些不成器的孙儿们,讲了原来寂先灏便是当年的小胖子,如今依旧圆润。
然后跟她打听倾云楼里的那个宁妃的底细。
还将她在垂城偶遇的那个叫做谢元的人,被谢愚忽悠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往南边儿去了。
此人似乎图谋甚大,但是谢愚不肯细说,她也不是很清楚。
希望福宁郡主在南边儿不要遇到此人,她担心娘亲会吃亏。
她还隐晦地提点福宁郡主,南疆不是很太平,万事小心为上,能不去南疆就不要去。
但是南疆以南,望海之处,大有可为。
想到陌惊弦会偷偷摸摸的看她的信,陌微凉笑了笑。
在信的末尾落了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陌微凉写完,搁下笔,捡起信笺,将墨汁吹干,折好装入信封之中,递给陌十九。
陌十九接过来,立在一边。
陌微凉故意问道:“还有何事?”
陌十九木着脸:“……县主给国公爷的信呢?”
不写回信吗?
她明知故问:“要写吗?”
陌十九猛点头。
跑腿儿的还在外面等着呢!
要是没能拿回给主子的信,跑腿儿的那两条腿估计就要变成摆设了。
陌微凉揉了揉手腕,打了个小哈欠:“夜了,哥哥不日便能回来,信就不写了。”
别呀!
陌十九为难:“县主多少还是写一点儿吧。”
不然他怕跑腿的死得太惨。
“那就帮我给哥哥带个口信吧。”
“县主您说。”
“知道了。”
陌十九为跑腿的兄弟默哀。
奉天台其实离御京城并不远,快马加鞭,也就一日的路程。
但是架不住祭天有特定的流程,陌惊弦负责护卫周王的安全,保障整个祭天过程的顺利。
祭天没有结束,他就不能回京。
怨念堆积之下,陌惊弦身边都没有什么人敢靠近。
唯有安国公倚老卖老,粘着他不放。
安国公与英国公、宁远侯这几位不想参与周王吴王之争的公侯不一样,他老早就投靠了周王。
还把自己的一个女儿送给了周王当妾。
周王的庶长子就是这个妾生的。
安国公问陌惊弦:“听闻西北蛮族又有东进的迹象了?”
蛮族的动向是在朝堂之上讨论过的,传来消息的是英国公世子赵英杰。
如今是赵英杰在西北驻防。
陌惊弦便道:“赵大哥传回的军报是如此说的。”
安国公叹息:“西北是大患啊。那些蛮族,不事生产,总以劫掠我大凌边境为乐,如同一只跳蚤,咬一口就遁走,着实令人厌烦。”
陌惊弦眯着眼不说话。
安国公自言自语:“今年这天冷得有些狠了,怕是西北不好过了。只可惜西北军被那蛮族吊着,这已是多年未曾回过家了吧。”
陌惊弦答道:“职责所在。”
安国公笑道:“且看年底吧,说不得,到时候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得活动活动。”
陌惊弦随口应付:“国公老当益壮,能者多劳。”
安国公摇头:“老夫是不行啦!今后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少年人的。能不动刀兵还是不动的好,逆王余孽如今又蠢蠢欲动,怕是有所图谋。”
“圣上明鉴,各路宵小也不敢放肆。”
安国公笑眯眯:“皇上圣明,宵小之辈自然是不敢妄动,如今又有周王代天子祭天,安抚四方,天下自然海清河晏,风平浪静。”
陌惊弦觉得似乎午膳吃多了,颇有些腻味。
但是安国公还是不依不饶,依旧在那儿不停的跟他唠叨。
“周王此次彻查漕运,颇有些泥沙俱下。可惜,逆王余孽事干重大,倒是还能让他们再蹦跶一阵儿。待此间事了,便是清算之时。”
这个时候陌十七来寻陌惊弦:“县主有口信给您。”
陌惊弦看向安国公。
安国公识趣的笑道:“你们俩个,这都要互相传个讯息?不过一日的路程,明儿就回京了!都说你们兄妹不和,看来传言误我!”
陌惊弦淡淡地道:“国公也说是传言了,传言从来也不可信。”
“行了行了,老头子不打扰你们小兄妹说悄悄话。”他摆摆手,倒是走得干脆。
陌十七好奇:“国公爷,安国公跟您说了这半天,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他想干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想插手西北战事,想要在里面分一杯羹。他还想拉拢镇国公府登上周王这条船,许诺西北军能够轮防回来省亲。
说不得只要他愿意支持周王,周王还愿意放开西北军的军备供应,让他将西北军的规模翻上一番呢!
关键是,这安国公透露出周王有意对漕运下手的消息。
漕运上克扣西北军的军粮军备,故意拖延供给,想要钳制西北战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王想要将漕运送给他,当做邀请他上船的诚意。
他勾了勾唇角:“他想干什么,跟我们无关。”
陌十七想,他们要干的事情,跟周王要干的事情,南辕北辙,可不就是跟他们无关么。
陌惊弦不高兴地看着他:“不是说县主有口信给我?”
陌十七回过神来:“是。县主说知道了。”
陌惊弦:“……什么?”
陌十七心想没有说错啊,县主就是这样说的,主子是没有听清吗?
他又板板正正地回答了一遍:“县主说‘知道了’。”
陌惊弦气笑了,这个小东西,竟然敢故意吊着他了!
真是皮痒了!
他指着陌十七道:“你给我回去给县主带个话。”
“主子但请吩咐。”
“就说我说,嗯。”
陌十七:!!!你们幼稚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