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侍郎嫡女，院子里竟然只有一个丫鬟！咱们京城七品官员家里的嫡女，院子里都有贴身丫鬟两个，杂役下人好几个。”
“是啊，莫璃这也太寒酸了。先不说莫云梅，就连莫府庶女莫云婷，虽然跟着姨娘住，但院子里服侍的人也不少。莫璃的待遇连个庶女都不如，也不知道在莫府过的什么日子。”
“这有什么奇怪，若是莫府真把她当嫡女看，早就接回莫府抚养了，岂会扔在山沟里任她自生自灭，现在才接回来？”
“同样是侍郎嫡女，待遇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呵！”将军府的甄静发出一声傲慢的讥笑，“你们连这都想不明白？
无非是两种可能，要么是莫大人与先夫人、也就是莫璃的亲娘，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莫大人连带着不喜欢莫璃，看到莫璃就会想起先夫人，所以才将莫璃送到老宅。
要么就是现在的莫夫人容不下先夫人的女儿，所以这么多年迟迟未将莫璃接来京城。”
众人默默低下头，没人吭声。这两种可能，她们自然也想到了，只是牵扯到莫大人和莫夫人的人品，她们哪敢当着莫云梅的面说出来。
她们可没甄静的家世。甄静的祖父可是赫赫有名、连皇上都要礼敬三分的甄老将军，她即便是在这里骂莫大人，莫云梅和高薇等人也不敢怎样。
莫云梅见场面越来越失控，无颜见人，委屈地低泣出声。原本只是想通过高薇的嘴，骂莫璃几句，谁知话题竟会牵连到父母身上。
冯佳音见她哭，急忙安抚：“云梅，是她们不了解，你别哭了。”
冯佳音提高声音：“莫夫人善良大度，何时不容人了？
莫璃情况特殊，一直在山中长大，一个人自在惯了，也习惯了自己动手、自食其力。若院子里有太多人伺候，恐怕她会不自在。
至于莫璃为何现在才接回京城，这是莫大人上一代的家事，莫大人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谁府里还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闹得不愉快！”
莫璃忽然长叹一声，疑惑地问：“雨萱，大家明明是在取笑我只有一个丫鬟服侍，为什么哭的反而是云梅？
是因为甄小姐提莫夫人吗？可甄小姐说了两种原因，并没说一定就与莫夫人有关啊。
再说，我觉得父亲是疼我，才让我在山中长大。这京城有什么意思，除了人就是房舍。”
她忽然高兴地笑起来：“雨萱，山中景色特别美，以后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那里有茂密的参天大树，也有漫山遍里的各种小花，还有小溪、湖泊，对了，还有好多动物。”
她撇了撇嘴：“野兔野鸭特别多，可惜我追不上它们，又不会射箭，不然我天天都有肉吃。”
众人鄙夷地望着她，几位小姐眼里还有一丝怜悯。把她扔在大山中不闻不问，这莫璃竟然还以为莫大人是在疼她，脑子被牛撞过吧？
“先生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都坐得端端正正，莫云梅也擦擦泪，端正坐好。
进来的是教算术的先生杨启，圆脸，腰圆体胖，留着两撇八字胡。
众人行礼后，杨启示意大家坐下。
“老夫上午去男子分院转了转，见那边的先生出了一道题，挺有意思，所以今天下午我们也来算算这道题，算是娱乐一下。
不过题有点难，你们都是闺阁小姐，算术只学了个皮毛，所以老夫对你们要求也不高，不必像男子学院那样还要讲出算理。
不拘你们用什么方法，乱猜、瞎蒙、画图、摆石子、小棒，只要能写出正确结果即可。将你的答案写在纸上交给我，若是答对了，便可提早散学离开。”
他一说能提前散学，众小姐都暗暗兴奋起来。莫云梅更是打起精神，仔细倾听杨启的话。她实在无颜在这里再待下去，提早离开也好。
等晚上睡一觉，明天大家就都淡忘了。即便没那么快淡忘，也不会比现在更尴尬难看。她从小看着母亲查帐，耳濡目染之下，算术比学堂中大部分人好一些。
她自信地轻牵起唇角，瞥了莫璃一眼。这个在山里长大的丫头，能数到五十就算不错了，哪能指望她算题。
一会儿她一定要第一个算出来，这样丢掉的面子就算是找补回来一些。
杨启待大家兴奋低呼的声音停止，才继续说：“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题有一定难度。
每人只有两次交答案的机会，若是两次都答错，那你就只能待在学堂好好复习以前学过的知识，等到了散学的时间再离开。”
“大家听好！”杨启用食指抿了抿八字胡，摇头晃脑地说道，“鸡兔同笼，共有头四十八，脚一百三十二，问鸡兔各有几何?”
他话音落下，众人拧起眉。
萧雨萱想了想，对莫璃轻声说道：“果然不好算，看来得画图数一数才行。画这么多头和脚，要费一番功夫了。
我就说，先生哪有那么好心让咱们早走。”
高薇的声音忽然响起：“莫璃，先生说得文诌诌的，你能不能听懂？要不要我帮你解释一下？”
杨启颔首：“互帮互助，高薇做得不错！”
莫璃初来学堂的前一天，莫长海已经提着礼物跟他打过招呼。他知道莫璃是山里丫头，穷乡僻壤的，银子估计都没摸过，哪会算什么题？能数几个数就不错了。
受到先生夸赞的高薇仿佛一雪前耻，得意起来：“莫璃，先生的意思是说：
有数只鸡和兔被关在同一个大铁笼里，从上面数，有四十八个头；从底下数，有一百三十二只脚，问鸡和兔各有多少只？
这么难的题，你肯定不会。没关系，拿起笔慢慢画，一下午的时间足够你画出来！”
“高小姐也耐心画，别急，时间还长着呢，你肯定能画出来。”萧雨萱狠狠瞅了高薇一眼，跟莫璃低声嘟囔，“别看她一副得意的表情，她算术还没我好呢！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