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把帽子给她戴上了?这得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这可是庞累第一次没避开坐了那个位置的女生。”
“这女生谁啊,就这么不声不响给我们庞大学霸给攻略了?”
梁伊欢她们也在后排坐着,前桌的王黎辉转过来和她打听,梁伊欢也只能摇摇头,她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张颜简单拼凑了下她能听到的话,学霸,座位。
张颜觉得莫名其妙,把帽子取下还给他,“想起来了。不过,这个座位是你的?”
“不是,都是闹着玩给我定的,大课没有固定座位的。”那些话庞累也听到了,开口解释道。
应该是有不少女生都坐过这里,所以最开始他们才会说又有女生坐在第二排,“我就是随便一坐,并不知道这件事,别误会。”
话是这么说,但张颜并没有起身让座的打算。
毕竟他自己也说了没有固定座位,那先到的张颜自然也没有给他让座的理由。
“我没误会。”庞累将包放在桌上,压下椅面在张颜旁边坐了下来。
张颜皱了下眉,“你坐这里?”
“座位既然不固定,那我应该也可以坐在这里的吧?还是说,这里有人?”
明知故问。
“他们会误会。”
庞累不管身后变得更加吵闹的议论,将自己的东西从包里拿出,“上次我帮了你又没要你的钱。你今天帮我挡一下,短时间内我应该会少很多麻烦,就当互相人情抵消了,如何?”
这自说自话的能力让张颜哑口无言。
庞累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慌张想起身,“啊我忘了渊神是你男朋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有考虑到这点。”
张颜赶紧拉了他袖子下,“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别误会,我们不熟。”
教室不小,声音又是向前传的,所以张颜他们俩正常声音后面是听不太到的,但前脚刚迈进教室门的曹瑜渊却完完整整的听到了这句话。
昨天还说请他喝可乐,今天就“我们不熟”了?
曹瑜渊身后是于明林,史魏丞很快也气喘吁吁出现在了门外,搭在于明林肩上满头是汗,“呼…呼…明明是我使了吃奶的力气把你们叫起来,结果没一个人等我。”
于明林打掉史魏丞的胳膊往班级里走,“是你腿短。”
…
“不是吧,什么情况?今天不是和四班、七班一起上的大课吗,为什么渊神来了?”
“他不是五班的吗,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渊神脸色不是很好啊,是不是有谁惹他了?”
“嘘!你们小点声行不行,别被听到了。”
七班的同学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惊慌的一班,对吧对吧,当时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张颜也看到了曹瑜渊,有外人在又不能说些什么,低下头将自己的东西向里挪了挪,和庞累没再说话。
庞累以为是张颜在给他多腾出些位置,“没事没事,我地方够了,你别挤在那里可以往我这面来点的。”
张颜麻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个人的嘴用胶带缠上。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节课,坐在最后一排的曹瑜渊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连带着原本抢到后几排认为自己很幸运的人都不得不挺着腰板认真听课,还要时刻注意身后那人的一举一动。
毛概老师感受到久违的热情,讲的那叫个慷慨激昂。
张颜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刚才那个表情…算吃醋吗?
——
课不难,就是不好背。
身为理科生的张颜听得头都大了,铃响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庞累用手在她面前挥了两下才回过神来。
回头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没看到曹瑜渊的身影,张颜便和庞累打了声招呼后回宿舍了。
因为是课最少的周五,刚开学不少课还没排进去,所以张颜今天已经没有课了。
将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装进包里,收拾好东西后翻出手机给曹瑜渊发了条消息告诉他晚上司机在校门等他,她有事先出去一趟,不用等她。
“喂?您到了是吗,我马上出来。752是您吗,好的我看到了。”张颜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看了眼订单,“小姑娘,先去永安公墓再去宜溪小区对吧。”
“嗯。”
定位定在了宿舍楼,所以车子是在学校里接的张颜,张颜疲惫的靠着车椅。
车内开着空调,将夏日的炎热阻隔在车外,明明是让人舒适的温度,张颜手指却在泛凉。
“小姑娘,去看亲人?”司机看出了张颜的不适,想缓解下气氛但似乎没有找到正确的话题。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的有些晃了她的眼,张颜不再去看窗外,伸进口袋口攥紧了那块石头,“算不上是亲人。”
司机愣了下没再说话,却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张颜没带花束,将背包留在了车上,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块墓碑——一块单穴墓碑。
“院长,我来看您了。”
“您不喜欢花,我就没带。”
不远处的一座墓碑前一对男女已经哭成了一团,但张颜只是站在那里,垂着眼皮看向面前的墓碑。
“您最希望看到的那个场面还是没能出现,为了她把自己都搭进去,值得吗?”
“我早就和您说过,与其照顾我们这些人,还不如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生个一儿半女享受享受后半生。现在倒好,单穴不说,连这碑上的落款处都是空的。”
“郑姨说,今年我不应该来看您,况且您可能也不想看见我。我知道,在那夜您装作没看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您一定讨厌极了我。”
“我知道,我不过是个赝品,从始至终都是,但她何尝不是?”
“我和郑姨决定将她埋在您的旁边,也算是满足您的一个心愿。”
“以后我不会再来叨扰你们了,今天就当是个告别吧。”
“院长,我恨你,同时我也心存感激。”
张颜看向旁边的那座墓碑,释然一笑,“十九岁,生日快乐。”
张颜走了,这两座墓碑前空荡荡,仿佛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