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样的事,壁画是没办法再继续画了。许星爵主动提出自己送戚弦回家,然后将后续问题交给江临川。
江临川眼皮都没抬,扔给许星爵一张名片。
名片上沾着红色油漆,仔细看了看,许星爵恍然大悟。这应该是从刚才那几个男的身上掉出来的。
“哎……”他抬起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卧槽,还带着么玩的?!
出了门后,戚弦直接走到路边拦车。
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她那张白皙的小脸透着红润,粉嫩的嘴唇紧紧抿着,表情有点严肃。
江临川在原地站了几秒,几步走过去。戚弦感觉到头顶有一片阴影,睫毛颤了颤,没理他。
“自己走不害怕?”
“怕什么?”
江临川背对着阳光,脸部轮廓像画素描的时候打了一层阴影,深邃又立体。他眸光清亮,说着似真似假的话:“万一那些家伙没走,你落单就给了他们机会。”
戚弦撇唇:“你不用吓我,我才不怕。”
“这样啊。”江临川垂眸看了看她,摆摆手,“那再见了。”
戚弦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又抬头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咬着唇别开脸。
没多久,身后响起喇叭声。车窗降下,冷气噗噗涌出来,似在显摆里面有多么美好。江临川抬起那张帅掉渣的脸,对戚弦挑了挑眉头,“现在是出租车交车的时间。”
戚弦乜了他一眼。
车窗缓缓上升,只剩下那一副好看的眉眼。江临川唇边挂笑,十分故意地问到:“你确定不上来?”
站着这几分钟,额头上已经刚开始冒汗。继续下去说不定衣服都会沾上汗渍。光是想像这种情况戚弦就无法忍受。她抿了抿唇,表情有点不自然:“你就这么希望我坐你的车?”
江临川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声音里的笑意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对。”
“那好吧!”
戚弦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不急不躁地坐进副驾驶。
这种大热天里有冷气的地方就是天堂。车内跟外面简直冰火两重天。戚弦用手扇了扇风,指尖勾开贴在脸颊的碎发,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这时斜里伸来一只手,江临川手中托着一盒纸抽。戚弦偷偷瞄了他一眼,慢慢抽出两张,而后小小声地道了声谢。
模样有点别扭,也有点可爱。
江临川仿佛没察觉到戚弦的不自在,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嘴角无声地翘了起来。
回到家后,戚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十几分钟后她一身清爽地躺进沙发里,喝着从冰箱里刚拿出的果汁,深深喟叹了一声。
人间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看了一会儿游戏视频,有人发了消息过来。她随手拿起电话瞄一眼,同一个号码发了三条一样的信息——戚弦我喜欢你,脑海里总是不能自拔地想着你的样子。你真的好美,我深深为你着迷。
这种复古的台词,家庭伦理剧都不用了吧?
戚弦仔细想了想,对这个号码没什么印象。而且一发就是三条,感觉是个很偏执的人。
她心里莫名有点膈应。立刻将信息删除,再把这个电话号码拖进黑名单。
做完这些后紧接着电话就响了。她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是那人神通广大被拉黑了还能打进来。在看见陈婧的名字后,才松了一口气。
“七七,你开学了吧?”
“嗯。”
陈婧笑了笑,说:“张凯手里的事情忙完了。你明天就可以把壁画的活交给他了。”
戚弦说了声“好”,然后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避重就轻地将情况告诉陈婧。那边顿了顿,说:“先让张凯看看情况再说。”
这样,等工作交接完毕,那她这个暑期工作就算收官了。
第二天一早,戚弦从家里赶去学校。出门时江家的车正从院子里开出来。副驾驶车窗缓缓下降,汪岚摘下墨镜,一脸慈祥地望着戚弦:“七七去哪里?我让老大送你过去。”
戚弦瞥了江临川一眼。他冷冷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多了几分凌厉,大概是心情不好,整个人显得非常低气压。
许是察觉到注视的目光,江临川偏过头淡淡看了戚弦一眼。两人隔着汪岚静静对视片刻,江临川转回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原来还没睡醒。
戚弦压住唇角的笑意,拒绝了汪岚的提议:“不用了伯母,我自己坐车就可以。”
“你爸爸给你买的车怎么不开啊?这种天气出去坐车多辛苦。”
“不太想开。”
戚弦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戚志诚大手一挥买了辆马萨拉蒂跑车送给她,漂亮是漂亮,就是开去学校太招摇了。于是就这么放在车库里堆灰了。
汪岚还想继续说,但江临川明显不耐烦了。眼神斜过来,淡淡问:“要不要摆张沙发?”
“我都想好了,过两天我死活要在院子里搭一个秋千架。”汪岚重新戴上太阳镜,几根手指朝戚弦晃了晃,“我们先走了,七七拜拜!”
似乎耐心告罄,江临川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汪岚系好安全带,没好气地瞪了江临川一眼,“你还是对七七好点吧。以后万一成了一家人呢!”
“谁和谁一家人?”
“时屿和戚弦要是结婚了,那不就是一家人了!”汪岚美滋滋地扬着红唇,“七七给我做儿媳妇,想想都开心。”
江临川看着前方的路,脸上始终面无表情。
——
戚弦上了一上午的课,没想中午的时候被文艺部长缠住了。
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很快就要举行。原本有个集体舞,但是有个人昨天脚踝意外受伤,没办法跳了。
陈灵薇思来想去就瞄上了戚弦。
想当初戚弦可是舞蹈社的头把交椅,不仅功底扎实学的快,编舞也是一把好手。
陈灵薇为了这件事也算拼了,连课都不上了,戚弦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活生生一个狗皮膏药。
戚弦气得直笑:“我都大三了。”
陈灵薇可怜兮兮:“谁规定大三就不能表演了?”
“老胳膊老腿跳不动了。”
“你跳不动,那我们不是跟僵尸差不多了?”陈灵薇双手合十,摆出一副特别无辜的神情,“七七美女、小仙女。求求你了,江湖救急,就帮这一次。嗯?嗯嗯嗯?”
戚弦揉了揉眉心。她这会儿倒是有点尿急,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听到她的声音。于是妥协道:“你记着,再没有第二次了!”
“耶!我知道我知道,七七你简直就是救世主活菩萨释伽牟尼……”
戚弦无语,她暂时还没有上天的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戚弦开始忙着练舞。壁画的事暂时被她抛在了脑后。而且因为时间紧张,一直没回家,直接住在了寝室。
转眼一周过去,江临川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许星爵说设备的图样到了,让他来一趟工地。
装修进行得很顺利,已经渐渐有了工作室的模样。除了那副被毁掉的壁画。
一个没见过的男人用布擦着红油漆。手法非常熟练,看起来很有经验。
宋安时正跟许星爵埋头研究。见江临川到了,把图推到他面前。
许星爵:“我认识个人手艺特别好,到时候打算先把他找来。”
宋安时问:“靠谱吗?”
“我推荐的人能差吗!”话落,许星爵又问江临川,“觉得怎么样?”
“先做做看。”
围绕着设备谈了许久,最后定好了型号。这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许星爵趁空档抽了根烟。
宋安时还不知道被人找茬的事。那副面目全非的壁画让他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那副画是怎么回事啊?”
“有人挑事。”江临川转头又看了一眼那男人。
宋安时一怔:“挑事?哪的人?”
“那王八蛋不肯说。”许星爵冷笑,“但老子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要走的时候,许星爵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还是之前那个小美女养眼。那边好端端的怎么就换人了?”
宋安时笑他:“你可收好你的心思吧!戚弦可不是你能碰的!”
“谁说我要碰了?看看也不行啊?”
江临川原本漫不经心地垂着头想事情,听见他们的对话缓缓抬眸,懒散中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看向许星爵,“这人不是你找来的?”
“不是啊!我只是跟装修公司那边反映了一下,他们说会派人来处理。”
江临川皱眉,“那原来的人在哪?”
“不来了啊!”许星爵挠了挠下巴,“你们不是认识吗?她不来都没跟你说一声啊?”
江临川眯了眯眼,说个屁了!
辉腾开进院子里,江临川却没有下车。他看着看对面的小楼,二楼没开灯,只有一楼亮着。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凌厉的线条。沉吟之际,江时屿发来了视频通话。江临川一动不动发任他去响,没有打算接的意思。
声音停了,没多久进来一条信息——你是不是怕帅不过我,所以不敢接视频?
江临川放下手机,忽而想到什么。一脸烦躁地把江时屿的号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