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亦的脸色阴沉,眼神微微扩散,暗中在顾陈书的周身打量,只觉得胸口的破口处晚风冰凉刺骨,后背上有些发汗。
到底是什么手段?
风刃?不,不是!是什么玩意儿?
上善若水的水线在顾陈书的身边环绕,自从晋升金丹期之后,他对于水流的操控能力上升了一个层次,水线细若游丝,在黑夜中几不可查。
何时亦渐渐地越发紧张起来。
顾陈书微微摇头,何时亦的手段,既然已经看破,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他有很多办法让他无计可施。去除了易数的影响,何时亦终究只是个战斗力并不算出众的金丹初期。
手里没有法器,法术也不高明,甚至还要用毒?
他都可以选择直接出手……
“虽远必诛!”
何时亦的心头正在飞快转动,想着自己是否应该暂时撤退的时候,却看到面前的顾陈书居然突然间消失在原地,一股危险的气息便出现在背后。
“什么!”何时亦心惊胆战,反手就是一针,同时心中的易数卦算也已经疯狂运转起来。
可就在这时,何时亦的脸色一僵。下一刻顾陈书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他没算出来!
手中的钢针已经送了出去,可却刺了一个空。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陈书已经再次闪现到了他的另一边,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一掰,就将他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手上一阵无力,钢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
何时亦身为凤筹真君的弟子,走到哪里不是被以礼相待?更何况他本身也有部分的易数天赋,凤筹又只有他这么一个有天赋的弟子,将来恐怕还会接过凤筹的衣钵。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
“再动手,我就把你铐回去!别以为七组跟俗世宗门一样,我们可不管你师父是谁!”
“好!呵呵,好!”何时亦捂着胳膊后退了两步,看着顾陈书冷笑两声,抬手安上了关节,这才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兵器。
“顾陈书,我记住你!这宗宝贝……老子不要也罢!后会有期!”
说着,何时亦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易数啊……”顾陈书摇了摇头,没什么实际的感觉:“这东西修行到高深的境界,能做到那么逆天吗?”
许晴烟摇头:“易数卜卦泄露天机,多用则折损寿元。”
“以命算命,何苦来哉?不过看何时亦的样子,天赋不高,怕是没看到高深之处,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七组,程牧羽听了之后也没在意。
“我估计他不会真的就这么放弃。”顾陈书猜测。
“以后遇到这种事儿打就行了!管他什么正道邪道,反正就是告诉他们,世俗界到底是谁定规矩。”
“不会惹麻烦?”顾陈书愣了一下。
程牧羽哈哈笑了:“你是不是对七组的规矩有什么误解?规定上写的是,上述两条规范适用于修行界正道当中没有案底的修行人,但是我们七组虽然不是邪道,可也不是正道啊!”
“啊?”
顾陈书懵逼了,还能有这种用法吗?
“阴还是你们阴啊……”
把东西送到了许晴烟的房间,顾陈书久违地在她家里坐着喝了一杯奶茶,然后才略有些回味地离开,将何时亦给扔到了脑后。
一直到第二天的时候,程牧羽告诉他七组已经去那家人那边留下了联系方式,他才想起来。
“对了,那家人手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宝贝啊……”程牧羽说道:“没看太明白,就是个看起来有点普通的玉如意,确实有法器的气息,可好像也没什么卵用。”
“那七组不收回吗?我感觉何时亦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
程牧羽也是有些无奈:“这家人油盐不进,说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已经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了,还吹嘘说东汉末年的时候就是他们家的镇宅之宝。见了鬼的,汉朝的时候如意不就是痒痒挠吗?”
“……好像还真是这样。”
“总之他们就是不卖,我们也不好明说有人要暗害他们,早知道就让何时亦吓唬一通,然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你这思想很危险啊!还是公务员吗?”顾陈书无语。
“顾……顾陈书?”一声轻唤传来。
顾陈书挂掉电话,回头就看到了苏清浅。
这姑娘面子薄得很,身边有人壮胆的时候才敢叫他“老书”,单独见面的时候要么就是干脆不叫,要么就是直接叫名字。
其实也还挺可爱的,可惜不是顾陈书的菜。
“怎么了?”顾陈书问。
“啊……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圣诞节的时候还出去吗?”苏清浅偷偷看顾陈书,眼里满都是期待。
顾陈书疑惑:“之前不是答应你了,呃……”
他明白了,苏清浅这是害怕自己跟许晴烟“和好”之后就要反悔。想到这儿,顾陈书不由得笑了:“都答应了,怎么可能不去?”
“哦!那……那我先走了。”
苏清浅转身溜走,郑卉看着她满面的欢喜,只觉得心痛。
耸了耸肩,顾陈书继续往外走,他今天是约好了要去时分秒钟表铺……
不过看来是不能准时赴约了。
穿过树林的时候,顾陈书就看到何时亦那双阴毒的眼睛。
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金丹中期的修为,身高与顾陈书相仿,但是却显得更壮,留着一个大油头。
顾陈书想到了那天之后查过的资料,开口问道:“陈殿崇?”
“怎么?你们是打算来报仇了?”
何时亦冷笑不已:“上次是你技高一筹,好叫你知道,战斗不是我的长项,有本事打过我师兄再说!如果你能对付的了我师哥,那件东西我不要了又何妨?”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别到时候你们都打不过我,是不是凤筹还要亲自出手了?”
“无礼!”陈殿崇冷声呵斥:“我师傅岂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小子,本来那件事你做得就不合规矩,我师弟技不如人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既然我来了,还不怕告诉你,那件东西我们势在必得!”
顾陈书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这场是必定要打了,便抬手指了指外面:“找个地方?”
陈殿崇和何时亦早就踩好了点,跟顾陈书一起走出了北门,找了个被人的废旧院子,三个人跳进去之后,他便从储物空间掏出了一把锤子。
玩个锤子?
顾陈书飞刀在手,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已经开始戒备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见过陈殿崇出手,可也曾经稍微推测对方的实力水平。
在程芾这样的易数高手光芒下,一个没有易数天赋的弟子能够被修行界的人称赞一声战力不错,那这人就绝对不可能只是战力不错那么简单。
按照何时亦所展现出来的易数水平,如果手上有一件法宝,至少都可以和金丹中期拼一拼。
陈殿崇更显优秀的话,顾陈书估计他应该能够比肩那些已经在丹田中凝丹的金丹后期。如果真是这样,顾陈书也感到了一丝的压力。
“看锤!”
陈殿崇挥舞着半人高的大锤,朝着顾陈书就冲了过来,重锤压下,锤风迎面而来。
不能硬扛!
顾陈书顿时下了判断,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给自己加持了几道真言。
陈殿崇低喝一声,手中的锤子就像一道黑色的旋风,朝着顾陈书席卷而来。他手上施展的锤法精妙不凡,顾陈书不断躲闪准备伺机而动,看了半天居然寻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躲?我可以追着打你一天!”
“当!”
顾陈书的飞刀和锤头碰了一下,饶是他早有准备,只不过浅尝辄止,手掌依然有些酥麻。就算是隔着发起拳套,那股巨大的力量,依然无可匹敌。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柄锤子居然是法器?!
见了鬼的!程芾果然家大业大!
修行界的人,尤其是散修,谁不是为了能炼制一门法器殚精竭虑,每天拼死拼活攒那么一点家底,满天下地去找那么丁丁点的材料,好几年才将将凑够一柄剑。
你特么直接就来锤子?
恶臭的有钱人!
闪身躲过了陈殿崇的攻击,顾陈书开始适应了他的攻击节奏。就在下一锤临身的瞬间,顾陈书抬起了手中的飞刀。
“矛盾!”
“镗!”
一声脆响,陈殿崇只觉得锤子落下的时候力道猛地一散,便有些力不从心。锤头被顾陈书挡在身前,锤风吹动了他的衣领,几道水流便划破空气,从四面斩了过来。
顾陈书手中两张圣言符抖落在地,显然是早有准备。
陈殿崇的锤法固然精妙,但是这等重型武器,防守的时候靠的就是一个快,追求密不透风、以攻代防。
可只要让他的攻击停顿下来,便会有那么片刻的破绽露出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就算程芾家底丰厚,天赋就是天赋。通常使用这等武器的人,既要要求续航,又要连贯如风,往往没什么法术天赋,就算有天赋,也不会去学。
“嗯?”陈殿崇双眼一瞪,立刻做出了判断,迅速抬起手来,又是一锤当头而落。
逼着顾陈书,让他放弃进攻而撤退,以解自身的危局!
顾陈书再次举刀。
“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