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太守府后,鲁肃直奔江边而去,在鲁肃看来,庞山民先前授计,周瑜可误打误撞的图得偌大青州,如今再授一计,或许可解当下燃眉之急。只要有一丝机会,鲁肃也不愿挚友丧命青州,更何况庞山民所提一应计策,在鲁肃看来,极具可行。
又至北海,鲁肃只于周瑜言明庞山民计策之后,便因舟车劳顿,晕倒堂上,周瑜看着鲁肃连日以来,日渐憔悴,心中感动,命人将鲁肃送至后堂,好生调养。
待医官告知周瑜,鲁肃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之时,周瑜才放下心来,心中细细盘算起了鲁肃先前说辞,能否于当下青州为难之际,行之有效。
周瑜对庞山民的突然示好,心中若有所思,庞山民建议周瑜,学昔日泰山贼寇,化整为零,不去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使江东军马隐匿山林之中,使曹操可占城池,却无法稳定青州。
这般打法虽有些赖皮,可与周瑜之前所想,异曲同工,周瑜只盘算片刻,便认为此计可行,如今青州地貌已被江东军探的明明白白,且已占地利之便,虽曹操大军,兵强马壮,可一旦陷入了青州泥潭之中,亦叫他进退不得。
只是如此一来,又叫那荆襄占得好处,让周瑜心中,颇为不忿。周瑜又如何不知,孙,曹两家征战越久,荆襄便可趁两家大战,休养生息,如今荆襄自占下长安之后,已摆出席卷天下的姿态,以庞山民及其麾下安民之能,一两年间,便可稳定雍,凉二州,只是这青州局势发展到如今态势,周瑜别无选择,除非那曹操肯将青州放弃,否则庞山民这番计策,便是堂堂阳谋,无论孙,曹两家,皆没有其他选择。
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这已经不仅仅是两家的颜面问题,还关乎曹操可否稳定中原,以及江东日后,有无机会,挥军北进。
想到此处,周瑜心中也不禁闪过一丝黯然,若此番因庞山民授计,保全青州,也算他周瑜又欠下人情,再面对庞山民时,恐怕会愈加弱势,如今荆襄处处稳压江东一头,这让周瑜如何能够开心起来?
翌日天明,鲁肃才于榻上悠悠转醒,见周瑜卧于榻边,鼾声连连,鲁肃轻叹一声,叫醒周瑜。
“公瑾守我一夜?”鲁肃待周瑜洗漱之后,对周瑜笑道:“倒是辛苦公瑾了,本想早些回来,为公瑾解忧,如今看来,鲁某却还累得公瑾受罪。”
周瑜闻言,摇头笑道:“子敬如此疲累,皆因周某,守上一夜又算得什么?既然子敬醒来,便早归江东,调理身体吧,如今曹军蠢蠢欲动,这青州安宁的日子,即将到头了。”
鲁肃闻言点了点头。
之前周瑜已将江东要事尽皆托付,若再滞留于此,也打扰周瑜运筹帷幄,从榻上翻身坐起,鲁肃对周瑜道:“公瑾,如今得山民计策,我江东于青州,还有几分胜算?”
“依然败多胜少……”周瑜闻言,苦笑一声道:“非因山民计策不妙,而是孙,曹两家,差距太大,不过无论胜败,周某已交待子敬,如何行事,子敬归江东后,亦可将周某托付,尽数告知仲谋。”
闻周瑜所言,鲁肃却并不安心,对周瑜道:“且不说青州胜败,鲁某只欲问问公瑾,若依山民计策,公瑾可否活命?公瑾当知,鲁某才华比之公瑾,相距甚远,数日以来,鲁某也想过代公瑾得大都督位后,江东若要重新振作,相当艰难!”
“子敬所言,周某自然知晓。”
周瑜闻言叹道:“可周某又不是那庞山民,懂得慧眼识英,周某本以为将胸中所学,尽数教授伯言,使其日后统领江东军马,可这陆逊,却被庞山民提前劫了!”
“那此番归去,鲁某当再求山民,推荐贤才?”鲁肃说罢,周瑜连连摆手,对鲁肃道:“此事切不可求援山民,子敬诚实君子,不知山民阴谋诡计,荆襄江东虽为姻亲,可说到底却是两家诸侯!便是江东贤才,山民也欲收入瓮中,陆逊,董衡前车之鉴,子敬如今已忘?”
“既然如此,公瑾更当保全性命!”鲁肃闻周瑜之言,一本正经道:“青州局面如此,鲁某也知难以再劝,只是公瑾当知,便是败了,公瑾也要逃出生天,公瑾乃我江东柱国之臣,不可轻言赴死,如今公瑾皆寄望仲谋可痛定思痛,重新振作,可鲁某不知公瑾可否想过,便是仲谋如公瑾所言,醒悟之后,卧薪尝胆,到时却手上无人可用,又当如何?”
“子敬,如今青州诸事烦忧,周某已无暇谋划数年之后的事情了……”周瑜闻言,勉强笑道:“周某可答应子敬,若事有可为,周某必当保全性命,谋划江东后事,若事无可为,你我如今再如何算计,也难改变周某命中定数!”
“也只好如此了……”
鲁肃一脸黯然,心知周瑜所言不假,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可与周瑜相见,想到此处,鲁肃泪眼迷蒙,对周瑜道:“公瑾,保重!”
说罢,鲁肃便收拾行装,欲归返江东,将青州之事,尽数报知孙权,周瑜送鲁肃直至海边渡口,目送鲁肃登船之后,缓缓往北海府衙而去。
回到府中,太史慈,凌统二人,早已于堂上等待,虽是严冬时分,可二将从未懈怠,北海城冰天雪地,江东军马亦日日练兵,与二将相见之后,周瑜对二将道:“若周某所料不差,一月之内,朝廷军马便当再至青州,如今周某已有谋划,如何迎敌,还望二位将军,于此为难之际,配合周某,不叫那曹操,立足青州!”
“还请都督下令!”太史慈闻言,抱拳一礼道:“之前便胜那曹军一回,如今营中将士,士气高昂,就等那曹军再来,我江东军马,再与他决一雌雄,好叫曹操知道,南人除水战外,亦擅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