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杀人啦!”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将原本正在看热闹的人们吓得纷纷逃散。
长平见尹秋月在水中挣扎,心急的想要将她拉上来,可无奈伸长了手臂也够不着她。
人们只顾着逃跑,没有人施以援手,长平干脆自己跳入水中搭救尹秋月。
长平是会凫水的,可是六岁的长平不会,加之尹秋月惊慌失措下的胡乱扑腾,长平反被她拖拽的向水下沉去。
危急时刻,长平激发了体内的潜能,重新掌握了凫水的本领。
尹秋月却是惊魂未定,只顾向下拉扯长平。
长平十分生气,干脆一脚踹开了尹秋月,改为扯着她的头发,带她游向岸边。
“啊!”
尹秋月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忍不住喊了一声。
可她刚一张嘴,口鼻便被汹涌而来的湖水灌满了,窒息的几近晕厥,只能任由长平摆布。
长平刚爬上岸,还没站稳,身上就多了一件宽大的外袍,遮住了她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
她抬眼看向来人,登时呆住了,喃喃唤道:“神仙哥哥……”
面前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眉眼如画,有如天人之姿。
长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眸中迸发出惊喜的光彩,直白而认真的夸赞道:“神仙哥哥,你真好看!”
白衣男子看着眼前明眸皓齿、天真灵动的姑娘,唇角微勾,笑意温柔:“殿下也好看。”
他说着,拿出帕子想为长平擦去脸上的水迹,却被横空出现的一只大手拦住了。
“夫君!”
长平转头看见霍玄,高兴的唤道。
霍玄看着落汤鸡似的长平,心疼又自责,赶忙将她揽进怀中为她取暖。
他如临大敌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防备的问道:“阿余,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这男子正是先前去公主府拜见,却被霍玄故意岔开未曾见到长平的崔大人——当朝副相崔熹。
崔熹因受长平的提携,刚及弱冠便官至副相,他不仅才华横溢,还有大宣第一美男之称。
因此,外人都道他是长平的面首,乃是靠美色上位。
霍玄知道,长平是欣赏崔熹的才华,提携他也是为培植与丞相宋尧抗衡的势力。
可长平时常与崔熹见面议事,两人之间的联系倒是比他这个正牌夫君还要紧密,免不了心生醋意。
面对霍玄的敌意,崔熹笑意不变,眸色却已然变得冷冽:“这句话,侯爷该去问问你的那位爱妾。”
霍玄这才注意到一旁瘫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尹秋月。
他又看了一眼长平身上披的衣裳,觉得十分碍眼。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给长平穿上,又将崔熹的外袍扔给了尹秋月。
“咦?”
长平顺着霍玄的动作看向尹秋月,却发现她脸上的伤痕被湖水浸泡后,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几条以假乱真的狰狞血痕,竟然是画上去的!
这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长平理直气壮的向霍玄告状:“夫君夫君,坏女人好坏!她污蔑我打她,在水里还一直向下拽我!”
霍玄听着长平的话,脸色越发黑沉,如山雨欲来:“尹秋月,你诬陷长公主已是不敬之罪,竟还敢谋害长公主的性命!这次,我不会再容你!”
尹秋月刚刚差点溺毙,仍然心有余悸,又被霍玄无形的压迫感笼罩,更是透不过气来。
她慌乱的辩解道:“玄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霍玄闻言面色一变,严肃的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尹秋月心虚的低下了头:“我,我不知道。”
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确实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可没想到,对方原本与她约定好,在她落水后会来救她的人并未出现。
她更没想到,竟是长平救了她。
在惊魂未定、惧怕后悔、刺骨寒意的重重刺激下,尹秋月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霍玄嫌恶的瞥了尹秋月一眼,但想到还要找出指使她的人,便吩咐道:“先将尹氏带回霍府,严加看管!”
霍玄担心长平受寒,也急着想要带她回府。
却见长平兴冲冲的举着一张纸给他看:“夫君,这里面有我的名字!”
这是方才那些人匆忙离开时遗落的纸张,上面是他们所做的诗文。
霍玄心中一动,看向崔熹:“这诗会是谁举办的?”
崔熹眼睫微颤,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缓缓吐出四个字:“昭阳公主。”
如此,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有人利用尹秋月当众诬陷长平,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地点,而今日的湖边诗会完全满足这两个条件。
所以,举办诗会之人就是幕后主使!
可是听到昭阳公主四个字,霍玄的怒意被生生的压在了胸口。
长平与昭阳乃是同胞姐妹,却不知为何关系不睦。
从前长平权势煊赫,昭阳尚且敢时不时的给她找些不痛快,如今长平心智有失,她可不是得抓住机会搞事情。
而长平对昭阳一向宽容,无论她做出多么过分的事,都不曾过分苛责。
是以,得知幕后设计之人是昭阳,霍玄一时也无计可施。
长平听到昭阳的名字,兴奋的问道:“妹妹?她在哪儿?”
霍玄只能安抚道:“她随你父皇母后外出云游,还没回来呢!”
长平赌气的哼了一声:“父皇和母后偏心,出去玩儿只带昭昭,却不带阿余和弟弟!”
霍玄当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阿余想去哪里玩儿,夫君带你去!”
长平立刻高兴起来:“那我们去找弟弟吧!”
霍玄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碍于长平的维护,他不能对昭阳怎么样,那就把这个难题交给小皇帝吧!
霍玄答应的痛快:“好!”
“夫君最好啦!”
长平很开心,夫君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真是顶顶好的人啊!
长平踮起脚勾住了霍玄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在他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下。
霍玄愣住了,看到这一幕的崔熹也愣住了。
但随即,霍玄就心情愉悦的一把抱起了长平,给崔熹留下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扬长而去。
崔熹神色不变,只微微垂下了眼睑。
不远处挂着纱帐的亭中,一名蓝衣男子站起身,语气讥讽:“置亲姐姐的性命于不顾,这就是公主想看到的吗?”
昭阳凤眸轻眯,柳眉微挑,声音慵懒的道出一句:“怎么,你心疼了?”
说着,她又面色一沉,目如寒霜,冷冷的刺过去:“丁宿,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本宫的驸马,不是她李长平的!”
丁宿对昭阳的喜怒无常早已习惯,只冷淡的回道:“公主,臣与长公主虽曾有过婚约,但彼此并无情意,还请公主不要再提此事,以免有伤长公主的清誉。”
昭阳听丁宿话里话外都在维护长平,已是心生不满,又见他意欲离开,忍不住怒喝道:“你去哪儿?”
丁宿冷冷道:“公主手眼通天,难道还查不出臣的去向吗?”
说罢,他便拂袖离去。
昭阳狠狠的磨了磨牙,厉声道:“来人,给本宫盯住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