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九
2023年春天
“姓名:徐青竹,蓬莱——玲珑塔,2025年3月10日09:00 计数:壹”票面是红色的,方方正正和普通火车票没什么不同,徐青竹强自镇定着把它翻过去,发现另有几行小字:
要求:停留在玲珑塔中
时限:七天
归程:2023年3月20日 09:00
这是什么意思?
玲珑塔又是哪里?
她慌乱地想把用黑色绳索挂在脖颈的车票摘下来,后者却像附骨之疽般不肯离开。
新型诈骗手法?
魔术?
综艺节目?
几分钟之后徐青竹放弃努力,看看手表刚好九点整,把注意力集中在身周:置身之地是长方形密封车厢,有个带床铺的小小隔间,对面则是宽敞车门,两端也各有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门户,显然能通往其他车厢。
我明明在出差的高铁上啊?
打个盹儿的功夫怎么到了这里?
徐青竹本能地用指甲狠狠掐自己一下,可真疼,印痕都出来了——不是梦。
试着推动对面宽敞门户,可惜动也不动。
再到两边敲敲打打,左边杳无音讯,右边却传来慌乱敲打——是人吧?
瞧着门户上的拉手,徐青竹想发力却有点害怕,又缩了回来。
九点整了——哎?
怎么回事?
刚才就是九点整,自己没头苍蝇似的在车厢里折腾,起码过了十分钟,怎么还是九点整?
徐青竹惊呆了,左边却忽然传来动静。
砰砰,规律且有力,徐青竹直觉认为敲门的人很有自信也很有理智,比右边那人强得多了,咬咬牙开了门:总不能这么憋在里头。
果然是个满身劲装的中年男人,扔下句“十六号”便径直朝对面走去,砰砰敲打起来。
他腰间小腿鼓鼓囊囊,像是带着武器,徐青竹明智地闭紧嘴巴。
右侧小门也开了,果然是个惊慌失措的中年女人,男人叫她“十七号”便继续朝下一个车厢进发。
足足经过六个车厢才停下来:面前小门怎么都敲不开,也不知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傻b”成年男人骂了几句,又说了句“都机灵点”就大步踏回来路。
怎么办?
徐青竹和另外六人面面相觑,只好互相使个眼色跟着他走了。
她自己车厢左边也是空的,又径直走过四节车厢才看到其他人: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神色紧张地说着什么,见到中年人都露出笑容。
“大迟,才这么几个?
廖队朱队刚把地儿腾出来。”
被称为大迟的中年人也笑笑,转身对着七人说:“都把嘴闭上,最后给你们提问时间;每人两分钟自我介绍,十六号,你先来。”
他们是疯子?
不,不像,起码有两人受过专业训练,其他三个也身手灵活;背包和行李箱都结实且便于携带,个个都带着武器——用几秒钟判断的徐青竹犹豫一下还是开口了。
“徐青竹,北京人,25岁。
本科毕业,职业是策划,也兼职市场,英语口语还行……”
大迟不耐烦地上下打量她:“练过没有?
有什么特长?”
练过?
要打架么?
徐青竹连忙点头:“每天跑两公里,每周三次健身房……”
“这边。”
大迟指着车厢左方,把目光投向后面:“十七号,快点。”
那位中年女人很有点胖,自我介绍是会计,话没说完就被安排到车厢右方。
其余五人只有两个加入徐青竹行列,另外三个都不太合作,嚷着“你们是干嘛的?”
大迟单手一翻,一柄明晃晃的开衫刀被举在眼前,这三人顿时不敢吭声了。
大迟哼了一声,收起刀子拎起脖子上车票:“都看见了吧,以后只要这上头出现任务,所有人都得照做。
你们是三等座第一场,回到蓬莱再进任务就得组队了。”
“蓬莱?”
“三等座?
你是几等?”
“玲珑塔是哪里?”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立时把先来的五人惹烦了。
一位看着像首领的男人喝道:“让你们说话了吗?
不愿意听滚蛋!”
好汉不吃眼前亏,眼见形势诡异的徐青竹便闭上嘴巴,其他几人也安静下来。
只听大迟又说:“都记着点,每场任务二十四个人,三个五人队加九个新人。
这场是玲珑塔,廖队和朱队两个二等座,我们是三等座,队长是这位冯队。”
没有一等座么?
徐青竹本能地想提问,好在大迟已经答了:“一等座轮空,回蓬莱你们就知道了,一等座统共才十来队,大半任务遇不上。
行了,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这场是灵异任务,凶险的很,都放机灵点,别碍事,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灵异任务?
闹鬼的?
平常从不看恐怖片的徐青竹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壮着胆子问:“师傅,请问,任务分几种?
除了这个灵异的还有别的吗?”
大迟随口答:“物理任务,不闹鬼——快到站了!”
果然,对面宽阔车门忽然玻璃似的亮堂起来,能看到外面景物:是古代!不是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倒是灰墙黑顶的宋元城池,倒有点像央视播放的《水浒传》玲珑塔,塔?
宋朝的塔?
徐青竹满脑袋浆糊,瞧瞧身旁两人,壮着胆子朝最近一位看上去和善些的年轻男人说:“师傅,请教一下,我们该怎么办?”
“快下车了。”
年轻男人指指脖子上车票,友好地笑笑,“我们也是三等座,都得在塔里待七天七夜呢,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吧。”
张大眼睛细看,徐青竹发现他车票背面字迹和自己完全相同,倒是放下心来。
冯队和大迟正聊着另一节车厢的二等座,听起来对方很厉害,三个人都有守护神——那是什么东西?
冯队又说,“要是廖哥他们早点杀了护塔幽灵,能带你们四个出去碰碰运气就好了。”
大迟也挺憧憬,却不太敢抱希望:“他自己队里还有两个人呢。
听说过么,廖哥手里不但有护身符,还有福哥留下来的鹅卵石和一枚天马羽毛。”
冯队瞪大眼睛:“扯呢!谁传给他的?”
大迟唉了一声,“骗你干嘛?
廖哥在任务里头救过张一鸣的命,上场张一鸣闯出鬼门关,第七天临上车把羽毛和护身符都留给廖哥了,全蓬莱都知道。”
“福哥是谁?”
徐青竹小声问年轻男人,后者也压低声音,悠然神往:“一个特别牛b的人,传说高僧转世,早早出蓬莱了;他那队牛b的没边,有个女的带着两条神龙……”
车门豁然洞开,冯队头一个跳下去,大迟和另外两人紧随其后。
眼瞧着年轻男人毫不迟疑地跳下车厢,徐青竹咬咬牙,和身旁两人互相点头,敏捷地跳了下去。
于此同时,北京。
北京建国路万达广场x栋x层,没错,蓬莱文化公司!郭明明抹去额头汗水,一头推开大门冲到前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我~”
前台小姐礼貌地起身,“您好,您预约了吗?”
“约了约了,我和孙总约了。”
郭明明喉咙快冒烟了,还好前台很有眼力地端来杯水,一口气喝掉。
“他说在国外出差,暂时回不来,问题我实在没办法等,就直接过来了——只有孙总能处理吗?”
她显然不是第一个这样冒失的顾客,前台矜持而礼貌地说:“很抱歉,我没法回答您,所有顾客都是预约好才能安排业务,您这样直接过来的话,我们没法接待。”
孙总也是这么说的——郭明明泄了气,试着拨打孙总电话,依然“不在服务区”,索性趴在台面不肯走:“拜托,有没有其他负责人?
你们这么大公司不会只有孙总一人吧?
遇到急事怎么办?”
前台有点不耐烦,却立时欢欢喜喜迎到门口:“沈总,您来了。”
咦?
被称为沈总的是个一身黑衣的北方男人,个子很高,挺拔笔直像棵白杨树,满脸胡须的缘故看不太出年纪。
等等,他也是这间公司的人?
根据介绍自己来的同学的亲戚的朋友说,这家公司在地下相当有名,不管超度诵经还是驱魔除鬼,只要接下来的任务没有完不成的,当然收费也着实不菲。
朋友还说,他们总是三人成行,最少也是两人才肯动身,于是业务足足排到几年后,这次能打通孙总电话也是看在老客户面上。
眼瞧着沈总坐到对面小客厅沙发,拿了个充电器插在手机上,又熟门熟路从冰箱取出一听冻咖啡,郭明明悄悄溜进去——前台小姐像是沏茶去了。
“我到公司来了,你慢慢逛,我是走不动了。”
沈总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又带着点好笑:“逛完了找我来吧——吃饭?
你定吧,吃什么都行……晚上?
晚上不行,我得找小柏去,梁瑀生也在呢,好好好,你也来。”
他女朋友?
不太像,语气没那么亲密,又不肯吃晚餐;可也挺哄着的,也许是妹妹?
郭明明八卦地判断着,盯着这人面孔移不开目光——可真帅啊,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
第二个电话好像是打给那个小白还是小柏的。
“你那边什么时候完事?
晚上喝点酒吧,难得你俩不带孩子,就住在我那儿——等等,算了,姜杏在呢……不是,这丫头过生日,非得跟着我……我?
公司这呢,卢文豪老孙都不在,我手机没电,过来充充电……新世界?
什么牌子,你给我发过来……等等,这么多?
网上买不行吗?”
这人目光温和,瞧着脾气也好,果然三句两句就被对方说服了,“行吧行吧,折腾我吧,老赵胖胖一双,你家彤彤一双,雷雪厚厚一双……都乘以2?
穿的过来吗?”
饶是满腹愁绪,郭明明都快笑出声了,紧接着一哆嗦:挂断手机的沈总目光锐利地直射过来,令她如坐针毡,背后冷汗都下来了。
这人不简单,绝非温室花朵,倒像经历过风雨的荆棘,她定定神,“你好,我姓郭,和孙总预约过,今天直接过来了。
我有急事……”
“孙总在国外。”
沈总简单地答,不动神色地上下打量她,“恐怕你得等几天。”
郭明明一急,直接冲到他对面,双手合十行礼:“我知道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我是鲁思云介绍来的,去年你们帮她把前夫赶走了,我是说,死去的前夫……”
沈总“咳”了一声,站起身朝里走了几步,又回身望着她,郭明明这才回过神来,紧紧跟在后头。
关上小会议室的大门,沈总才压低声音:“既然是熟人介绍的,那就好办了。
老孙和卢文豪在韩国昆池岩,事情不太顺,可能还得别人赶过去帮把手,你的事情得朝后排。”
郭明明连连摇头,眼睛都红了:“我知道,孙总也是这么说的,可我真的挺急的。
请问能不能插个队?
我付加急费!”
“不是钱的事。”
沈总朝后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这行有这样的规矩,忌讳太多,得有个先来后到,摸清来龙去脉才能接单子;说直白点,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不是想办就办的。”
“拜托帮个忙吧。”
郭明明急得语无伦次,额头满是汗水,“我老家的事,山上有个山洞。
我二爷爷家里有牛有猪有鸡有鸭,先是鸡鸭都死了,然后是牛和猪,都成木乃伊了……”
沈总无奈地摇头笑笑,起身往外便走,郭明明救命稻草般揪着他衣服不放:“后来人也不行了,送到医院说是败血症,从血库输血才保住命,是个大蝙蝠鬼魂,我二爷爷说的,白天进山洞却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不科学,也回去看看,亲眼见到山洞里钻出只鬼魂似的大蝙蝠,牙有这么长,扒在我堂叔脖子上吸血……”
哎哟,郭明明鼻尖忽然撞在宽阔结实的背脊上,还挺疼——沈总突兀地停住脚步。
几秒钟之后他回过身来,眼中迷惘而悲伤,像是透过重重云雾看到很远的地方。
“确定是吸血鬼?”
他声音很低。
郭明明点头如捣蒜,“我亲眼看见的,我堂哥举着火把护着我逃走的,绝对不会错,第二天回去,我堂叔血都被吸干了……”
她心中忐忑,忽然听到一句“你老家在哪”,半天才回过神来,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谢谢,谢谢……”
几分钟后,忽然接到徒弟电话的柏寒大惑不解:“怎么了百福,你不是不管公司的事么……老孙他们出事了?
那晚上还聚么……算了吧,你一个人怎么行,我们跟你去吧……”
挂掉电话,面前李程啪啪拍着巴掌,朝着身旁妻子张彦说,“怎么样,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柏寒道儿深得很,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室友死党张彦也惊讶地说:“喂,你真的和什么江湖人士来往?
你现在家大业大上有老下有小,遇事多为彤彤想想。”
柏寒一个头两个大:“哪里的事,就是公司遇到点事,随便问一声。”
李程压根不信:“蒙谁呢?
我可看出来了,你认识那几个哥们都是见过血的,不是善茬。”
我自己好像也不是善茬子——柏寒当然不肯承认,“梁哥做生意嘛,肯定认识朋友多一点。”
李程挤兑她:“您现在生意也不小,梁瑀生先不提,说起来保护流浪藏獒,连官方组织都替您站街助威,摊子越来越大,哎,别说,藏獒跟她还挺亲,上次进到保护所里头,那藏獒有的跟狗熊似的,前呼后拥跟着她走,真是邪性。”
柏寒咳嗽两声,把注意力拉回正经事,朝着茶几上的笔记本指指,“你觉得怎么样?”
说到老本行,李程立刻来了精神。
“我觉得吧,就冲你这写法,小说肯定扑街。”
“为什么?
你不是说挺有意思么?”
柏寒奇怪地说。
“确实有意思,写几年能抢我饭碗。”
李程可是灵异题材大神级别作者,恭维几句便指点江山,说的头头是道。
“问题你这几个主角没劲,没意思。”
“这么说吧,你这属于无限流,就是穿梭在不同任务世界里头完成任务。
前几年流行过,现在不行了,太小众。
你这俩主角吧,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一个有异能一个没有……”
柏寒嘟囔着:“不是异能,是能防御鬼魂的圈子。”
“对啦,死就死在这圈子上。”
李程一拍大腿,“换个牛b点的技能行不行,比如什么刀什么剑,无限空间也行,技能兑换力量加点,哪怕扔几个地雷呢,破圈子管个屁用?
就算圈子牛b,得收钱吧?
不能白进吧?
这就有的可写了,你得安排几个女配角,保护一次就得接触一次,嘿嘿嘿嘿。”
柏寒忽然觉得沈百福还是挺善良的。
李程说的口沫横飞:“还有,这俩人之间必须暧昧起来,一个单恋另一个,或者互相暗恋却被坏人拆开了——这么说吧,单纯的跟张白纸肯定不现实,得有戏剧性嘛。
还有,男的起码三个暗恋者,他自己还得喜欢三个,女的也是,起码三个男的为她大打出手……”
忙完百福的事情,年中大聚、济南小住,回到杭州已是初夏。
原本只是打发时间,几年下来梁瑀生的公司倒越弄越大了,又和他原来的老板、xx点评网的水荣剑和老板娘赵斐合作弄了个app软件,业务步入正轨,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女儿彤彤在父母家里过暑假,西藏藏獒的事情又不用常去,柏寒除了跟着他去公司坐坐,便清闲下来,要不要跟雷雪似的开家小店?
踱过满地板乱滚的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宝珠,柏寒坐在电脑前浏览网站,写点什么的心思又冒出来。
几年时间过去了,在蓬莱度过的日日夜夜不但丝毫没有褪色,反而日渐鲜明;活下来的伙伴和逝去的旧友,十八个任务结交的新朋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总是不经意间浮现在脑海里。
笔仙世界里幸存的女生怎么样了?
泰坦秘境中的美杜莎依然动辄把别人变成石头么?
鬼王墓里的弥尘大师和石生活下来了么?
青木原树海里的大黑狗旧主人小田切助先生还好吗?
撒哈拉沙漠里的小铁珊结婚了吧,堂姐铁芸和顾队怎么样了?
泉眼好起来了么?
不夜城里的罗智明可还等着我拜入蜀山派呢。
夜行僵尸里的彭玉明祖孙在幸存者基地过得不错吧?
德古拉伯爵里那个漏网之鱼阿尔曼被抓住没?
苦海幽州里的宋振秋从此和妻儿幸福生活在一起,两脚羊里的赵琴娘和张黎明也团聚了,徐福东渡里的孟寒山和柳冬儿也转世了吧?
酆都里的关星瀚拜入巫山派门下没?
玩偶岛里朱利安和米娅两个布偶还在岛上么?
百鬼夜行中的安倍晴明可还为绿衣裳女郎伤心么?
许许多多念头像蒲公英种子一般飞扬在柏寒脑海,她闭上眼睛,忽然弯下腰去一手一个把两只满地溜达的小龙拎到面前:这两年它俩一点都没消停,却只找到一个三个头颅的怪鸟,本事越发大了。
“小青小蓝,乖,听我说。”
她认真地盯着面前四只射着金光的小眼睛,“咱们在蓬莱的时候,经历过十八个世界,哎,你俩只经历过后面的十四个啦。”
两只小龙点点头。
柏寒摸摸它们,“你俩有没有办法带我回去?
随便哪一个都行。”
这个问题像是难到了两只小龙,互相望了两眼,商量似的低声叫了几声,没点头也没摇头,忽然张开四只翅膀飞到她面前。
相处日子久了,柏寒早就明白它们的肢体语言,试着猜测:“你俩可以做到,但是现在不行,对不对?”
眼瞧它俩连连点头,柏寒眼前一亮,“什么时候?”
却见它俩又用力摇头,想来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给你们守元丹吃,好不好?”
两只小龙又摇摇头,想来还不到时候。
有希望总是好的。
瞧着它俩赶着地板上的宝珠满地乱跑,柏寒又坐到电脑前。
第一场任务是行尸走肉,我是怎么跑到高铁上,又是怎么遇到百福的?
嗯,那天我辞了职,却只买到从北京到杭州的卧铺,张彦李程还到车站送我来着。
好像还看了场电影,是《七月与安生》?
半个小时之后,柏寒泄气地伸个懒腰,走到阳台晒太阳——写东西可真难,她宁愿施展拳脚和敌人打一架,或者指挥大黑狗和阴魂野鬼搏斗,也不愿意和笔杆子打交道。
怪不得李程能挣大钱,哎,不过按照他的神奇思路,自己可也写不来。
给母亲家打个电话,哄了女儿几句,再打开朋友圈看看,雷雪家厚厚穿着自己托百福买的新鞋子神气的很,在地板踩来踩去;楚妍家胖胖又长高了,像个小大人似的吃冰激凌。
坚持,坚持!她又溜达回电脑前,磕磕绊绊磨磨蹭蹭总算把第一篇挤出来了,真是废了姥姥劲儿。
注册登录,想上传网站——哎,还得有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我在蓬莱的日子》?
《我和大黑狗小青小蓝的日记》?
《战斗在蓬莱》?
算了算了,还是随大流吧。
柏寒打开经常打发时间的晋江网站研究,李程说是无限流?
嗯,她打开相应频道琢磨起来,满屏幕末世星际美食无限流,简单直白的很。
得有无限流,还得有末世,还得和列车有关——我们一直在车上折腾嘛。
柏寒皱紧眉头,终于决定下来:几分钟后,《末世列车[无限流]》便诞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