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风用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顾秋阳止了血,这才抱着顾秋阳直接朝着秦慧兰院子里走去。
看到满头是血的顾秋阳,秦慧兰差点晕过去,等弄清楚事情始末之后,秦慧兰愣住了。
“老爷怎么说?”
蒲英抿了抿嘴,缓缓说道:“老爷说,是姐妹俩发生了口角,都有错……”
“都有错?”秦慧兰气愤道,“我的女儿,满身是血他看不到吗?是什么样的口角,能让顾艳子对秋阳下死手?”
“你看到那伤口了吗?若是再偏一点点,我的秋阳就死了!”
蒲英眼里盈满了泪水,带着哭腔无声流泪的对秦慧兰说:“夫人,这一次不能饶过她们!她们欺人太甚!”
“自然是不能饶过的。”深吸一口气,秦慧兰站了起来,“蒲英,给我梳妆更衣,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他顾他如何颠倒黑白!”
床上,顾秋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大哥哥,我不疼。”
“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给秋阳带了礼物?”
“大哥哥……”
“先别说话,让大夫给你瞧瞧。”秦羽风心疼的望着床上的小人儿,他自然知道顾秋阳是为了安慰他。
顾秋阳抿了抿嘴唇,乖巧的点了点头:“大哥哥,你去看看娘亲好不好?阳儿害怕祖母和爹爹欺负娘亲。”
秦羽风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冷意,继而点了点头:“好。”
“秋阳放心,既然大哥哥在此,定然给你一个公道!”说着,秦羽风便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葡萄嘱咐了几句,迅速离开。
顾项艳子也算是聪明,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自然得寻求庇护,第一个就找到了顾老太太院子里。
“是口角吗?”秦慧兰身着大红衣裳,头上更是梳着复杂的妇人头,戴着的便是御赐的金钗。
脸上的妆容更是大方得体,与以往的清新是两个极端。
却不得不说,这样的秦慧兰更像是一个当家主母,更加的霸气!
“自然是口角,也怪艳子还太小,一下子没了分寸,等下我便带着艳子去给大小姐赔罪。”张芸芸连忙说道。
“不过就是打个架罢了,秋阳不是没事吗?”顾老太太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此兴师动众,也不怕丢人!”
秦慧兰在心里冷笑一声,看向顾剑:“老爷怎么说?”
顾剑抿了一口茶水,看着秦慧老师,不急不缓的说道:“便让艳子去祠堂跪上半日吧。”
“你说什么?”秦慧兰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着哭倒在张芸芸怀中的顾艳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她!顾艳子!拿着石头直接朝着秋阳的头上打!头有多脆弱,需要我来告诉你们吗?”
“如果只是一下,你们就发生了口角,好,我忍了!但是是两下!第一下被葡萄那丫头给挡住了,第二下直接打得我的秋阳头破血流!如果不是羽风过来,她还会接着打第三下!第四下!”
“口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口角?如果不是秋阳命大,现在已经死了!”
“老爷,顾艳子是你的孩子,秋阳就不是吗?被打的她不哭不闹,所以你们就认为她不疼吗?”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屋子里格外的响亮,顾剑眉头紧皱,看着满是泪水的秦慧兰,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芸芸心里一个“咯噔”,拉着顾艳子直接跪了下来;“夫人,老爷,是艳子不对,是艳子魔怔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爹,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姐姐激怒了我才……呜呜呜,爹……”
“好一个激怒!现在你还想将错误推到秋阳身上?”秦慧兰猛地看向顾艳子,一向温柔的眼神如今犹如刀子一般,直接射向顾项艳子。
顾艳子身体微微发抖,一张小脸苍白不已,眼神有些慌乱。
“夫人!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您要怪就怪我吧!就用我这条命给大小姐赔礼道歉吧!”张芸芸突然站了起来,直接朝着柱子上撞了过去。
“娘!”顾艳子大声叫了一句。
顾剑则是飞快的拦住了张芸芸“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我没办法,只能用我这条命,让夫人消消气啊!”
说着,张芸芸便哭了起来,那柔弱的模样,瞬间激起了顾剑的保护欲。
“闹什么!你们这是闹什么!”顾剑怒吼一声,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秦慧兰,“事已至此,你想如何?”
“难不成你让秋阳拿着石头也在艳子头上砸出一个洞出来?”
“你怎么如此狠心!你就这么容不得艳子?”
秦慧兰看向顾剑,犹如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老爷,我狠心?我容不得她?你是摸着良心说的此话吗?”
“但凡秋阳有的东西,我何曾少过她的?吃穿用度上面,我又何曾克扣过她们!”
“夫人,您冷静点,您身体本就还未大好,不宜动怒啊!”蒲英连忙扶着秦慧兰,担忧的看着她,只能小声安慰着。
她也很气愤,但是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
秦慧兰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不忿:“只是去跪祠堂,还不如不罚。”
“那你想如何?”
“五十大板,也好让她长长记性!嫡庶有别,以下犯上,罪加一等!”秦慧兰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居然会用身份来压人。
“不,不行!”张芸芸脸色惨白,“老爷,三十大板会要了艳子的命的!她还那么小,身子骨那么弱……”
“她不行,你是她的娘,你来。”秦慧兰盯着张芸芸,一字一句的说道。
“闭嘴!”顾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猛地看向秦慧兰,一双眸子里散发着恶意,“我就知道你是个狠毒的妇人!艳子都已经说了不是故意的,况且,不是已经请了大夫吗?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秦慧兰瞪着顾老太太:“没事了,就不用惩罚了吗?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随便打人吗?”
顾老太太砸吧砸吧嘴,支吾了一番,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都是一家人,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就过去了,剑儿也说了,让艳子去祠堂跪个半日,她心里知错就行。”
“爹,母亲,祖母,艳子知错,艳子知错了!等姐姐好起来,想怎么惩罚都行!”
“艳子是个好孩子,平日里最是温柔不过,这一次定然是受了什么刺激,我看啊,两人都有错。”顾老太太说到后面,格外的肯定,“定然是秋阳说了什么让艳子生气了!”
“你们……”秦慧兰踉跄的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的人为了顾艳子,强行为她找借口的模样,就一阵心疼。
她的女儿才是受害者!
外面,小冷子小声说道;“公子,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大小姐都这样了,他们还……”
“我们进去。”秦羽风心里也格外震惊,他从未想到会有人颠倒黑白到如此境界!
“姑姑安好。”
秦羽风走了进来,十五岁的状元,不管是谁都不可小觑。
更何况,这次秦羽风回来,乃是皇上亲自下令,入翰林院,编修书籍,深得皇上喜爱。
顾武这样的人,更不会得罪他。
“羽风来了,赶紧坐,秋阳可有事?”
“我来时,阳儿的血已经止住了,如今应该睡了。”秦羽风走到秦慧兰身边,缓缓说道,“听娘说姑姑身体不好,不要动怒,一切交给侄儿便是,姑姑坐下吧。”
秦慧兰反手抓住了秦羽风的手,身体微微颤抖;“孩子,你一定要给妹妹做主!”
秦羽风对上秦慧兰满是泪水的眼眸,郑重的点了点头。
“姑父,我这次来看阳儿和姑姑,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场面,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请姑父说说,这件事该如何来办?”
秦羽风掀起长袍,落座在秦慧兰下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艳子以及一旁哭泣的张芸芸,眸子眯了眯。
顾老太太见到秦羽风,语气缓和了几分:“苏家小子,你是个读书人,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难不成让秋阳打回去?”
“自然是不可。”秦羽风淡淡的说道。
“就是这个理!”顾老太太一拍桌子,笑着说道,“都是姐妹,难免产生矛盾,等秋阳好了,便让艳子去赔罪便是,你好好劝劝你姑姑,家和万事兴,可别做这搅事精!”
秦慧兰捏着帕子的手一紧,继而又松开。
一旁的蒲英气得不行,却只能用眼神狠狠瞪向顾老太太。秦羽风笑了笑,缓缓说道:“我姑姑如何,暂且不提,姑父也是这么想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顾剑只觉得心里一颤,他与秦家的几个小子没有什么接触,因此不太懂秦羽风的心思,但是小小年龄就高中状元,自然不容小觑。
略微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惩罚还是要的,便让艳子去祠堂跪上一宿,抄写佛经为秋阳祈福,你看如何?”
“呵。”秦羽风笑了两声,端起一旁的茶水轻抿一口,眼底的冷意却让人害怕。
从刚才的半日,到如今的一宿,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面子还不小,能让跪祠堂的时间延长?
“按我国律法,以下犯上,庶出残害嫡出,当处以二十大板到五十大板不等,顾艳子年龄还小,但是就算闹到京兆尹,这二十大板是免不了的。”
张芸芸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刚要出声,就见秦羽风淡淡的扫了一眼:“一个妾室,待在这里本就不妥,如今还想打断主人家谈话,姑父,今日是我还好,如若是其他人,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你糊涂!”
“如若传到圣上那去,您觉得您的官位还能往上提吗?”
张芸芸脸色一白,迅速闭上了嘴。
顾剑尴尬一笑,却听秦羽风继续说道;“二十大板一个成年女子都很难受得住,更何况一个孩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顾剑连忙说道,“说到底,艳子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