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元同泽满身狼狈进了家门,米子惊吓得语无伦次:“石头爹,你回来了,你怎么了,你坐下来歇一会。”
林氏和戚善听到动静出了房门,瞧见院子里元同泽的情形,婆媳打量过后,都安心下来,元同泽每一次出远门回来,都是这般疲惫的样子。
王婶端了一杯茶水过来给元同泽,笑着说:“泽爷,我煮一碗汤面给你暖一暖身子。”
元同泽接过茶杯,知道王婶此时最关心的谁,笑着说:“见哥和我一起回来的,他已经回家了,我们这一趟值得。”
王婶知道儿子平安的事情,便安心了许多,戚善笑瞧着她:“你煮一碗汤面出来,你和赵叔今天就早一点回去了。”
王婶心里面还是知事的人,连忙摇头笑着说:“见儿家的在家里面,我和他爹这一时不急着去看他。主子,我去给泽爷煮汤面了。”
她满脸欢喜神情进了厨房,米子瞧着元同泽喝了一杯水后,立时又给他续一杯水,她眼睛都不眨的瞧着元同泽,瞧得元同泽在心里面叹息一声。
他四下张望后,对林氏婆媳笑着说:“祖母,祖父出门去玩耍了吗?小婶,喜儿和乐儿在午睡吗?”
林氏笑着点头:“你祖父去城门口了,他说你这几天也该回来,他想去迎一迎你。你都回家了,他这个迎人的,这一会还在外面和人说话。”
元同泽笑瞧着林氏:“祖母,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瞧见巷子里面有许多人带着孙子在玩耍。等到弟弟们醒来了,祖母也带着他们去外面玩一会。”
林氏听孙子的话,笑弯了眼:“泽儿,你别理会我们的事情。你用了汤面后,先歇一会,再去沐浴吧。”
王婶端着一大碗汤面出来,元同泽接了碗,林氏瞅了米子两眼,瞅得米子警醒了:“祖母,小婶,我去给石头爹准备热水和衣裳。”
她往后院走,王婶赶紧跟了过去,她跟着王婶又回了头,然后两人提了两桶热水往后面走去。
林氏瞧着米子的行事,再瞧一瞧低头吃汤面的孙子,见到戚善这个时候已经转身进了房间,悄悄同元同泽说:“石头娘太看重你了。我们刚刚要是没有出来,她大约会在你面前掉泪了。”
元同泽吃了大半碗的汤面后,瞧着林氏笑眯眯的:“祖母,她这般看重我,你心里面也高兴的,对吗?”
林氏瞧着孙子面上的得意神情,笑了:“她还年轻,经不起什么事情。你小叔当年去府城读书,一去好几月,他回家的时候,你小婶一样心疼他。
可是你小婶没有围着他打圈,而是先想着把你小叔照顾得妥帖。她做得比我这个当娘的还要用心,也难怪你小叔那个性子会对她如此的上心。”
元同泽听出林氏话尾里面的醋意,他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了,望着林氏笑了:“祖母啊,刚刚石头娘要是和小婶当年一样的行事,你心里面是不是也不太高兴?
你还是会觉得她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石头娘和小婶是不一样的人,她没有小婶能干,还要祖母费时间教一教她的为人处事。”
这一年跑商的经历,让元同泽成长了许多,路上寂寞的时候,也愿意想一想自家的事情,他知道自个回去就要求分家,这个决定做得有些突然,难怪爹娘一直接受不了现实。
他想到妻子和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要面对两重的长辈,哪怕祖父祖母和小叔小婶都是好性子的人,但是对妻子来说,还是特别的不容易。
他回家的时候,进院子第一眼瞧见了妻子,瞧见了她眼里面狂喜神情,也瞧见她对他的心疼,自然瞧见到她眼里藏不了惊吓神情。
林氏听孙子的话,瞅一眼孙子面上的神情,接过他手里面的空碗:“你先去后院子里转一圈,然后再去沐浴。
你小婶和我说过,饭后是不能急着沐浴。她们刚刚提的都是热水,你也容水变温了再用。”
元同泽顺了林氏的意思,只是他陪着林氏进了厨房,笑着说:“祖母,那我陪你说一会话吧。我不在家里的日子,你有没有认识什么有趣的人啊。”
林氏见到孙子愿意亲近她,这一时也不赶孙子走了。
“我陪你小婶去瞧过布料,我瞧得上的布料,你小婶买了回来。我觉得花样有些素,你小婶偏偏定了一车差不多素色布料。
我劝了劝她,你小婶和我解释,有的女人就喜欢素色的布料。唉,我劝不动她。她后来也不让我陪着出门了。你说她是不是觉得我太多口了?
泽儿,我都不敢和你小叔说,这要是布料运送出去,别人不喜,也会影响到亲戚间的交情啊。”
元同泽笑瞧着林氏:“祖母,我们村里的人,一年四季最多只做一两身的衣裳,自然挑色彩好的布料。城里的女人,我听说她们一年四季都在做衣裳,她们会做许多素色的衣裳。
祖母,小婶不是那种多心的人,她先前要你陪着一起去,也是想让你瞧一瞧,她在做的事情。后来她没有和祖母一起出门,也是因为她不在家里面,祖母在家里面,她在外面安心。
小婶的眼光好,我上一次见到方家舅爷的时候,他和我们说,可惜小婶要忙着家事,否则她还想请小婶帮着多看几车的布料。”
林氏心情舒爽了,笑瞧着元同泽:“你小叔这些日子很忙,你小婶和我说,官员们如果太闲了,那前途就会有问题的。”
元同泽在院子里转着圈子,林氏陪在他的身边,然后还陪着他去了后院,然后她才满脸笑容转到前院来。
戚善带着两个儿子坐在屋檐下,林氏满脸笑容走过来坐下来:“喜儿娘,我瞧着泽儿这一趟辛苦也是值得的。他说把货已经交到镖局出手,过几天,再去镖局结帐。”
戚善跟着高兴起来了,笑着说:“娘,泽儿平安回家了,你和爹也能安心了。泽儿歇上一两天后,让他陪着你们出城去瞧一瞧我们两家买的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