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作为兄长,你眼睁睁地看着阿蛮死在眼前,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骷髅皇大袖一挥,冰刃自地底穿出,染着点点银光,坚韧又锋利。
若是以前,阿郎定会被这番话威慑,逃离。
可已经见过骷髅皇之前所做的种种,他哪里不知骷髅皇的打算。
“爹,娘已经死了,我还活着啊!你难道要守着一个死人吗?”阿郎迈上前。
尖锐冰尖穿透他的脚掌,每走一步,印下斑驳血迹。
他不停地哭,不停地擦着眼泪,然后哭地更加厉害,像是要被抛弃的小孩。
“爹,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不曾抱过我,遇到事情了,你总是让我自己想办法。我曾经祈求你的垂爱,想要你抱一抱我。后来我慢慢长大,学会了承受,可依旧渴盼着你的关注。直到我被你扔出不死族禁地.......”
“爹,我遇到了很多坏人。他们打我,杀我,戏耍我!那时候,我就在想啊,爹也许在某个角落暗暗观察着我。”
“以前,我越是得不到什么,越执着地去追求。后来,我麻木了。我以为就算没有爹的关爱,也会过的很好。”
“可是,爹,在你面前,我只想当个孩子!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不想抱一抱我,弥补我吗?”
骷髅皇背对着他,泪水湿了整张脸,他却没有去擦拭。
“走!我已经找到和你娘在一起的办法了。”他低下头,语气柔和下来。
“孩子,爹对不起你!这辈子,你就忘记我,我们就在这里相别两宽,你......”
他跪了下去,近乎卑微地祈求。
“孩子,成全爹最后的任性好不好?”
阿郎心痛,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那被黑袍掩盖住的消瘦且单薄的背影,终是闭了口。
他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到达洞口之时,脚下一滑,摔下悬崖。
他死死睁着眼,在见到那抹消瘦的身影,终于满足地闭上了眼。
爹还是在乎他的吧。如此就好!
骷髅皇站在悬崖边,伸出手,想要去拉阿郎,终究强忍着。
“孩子,走吧!忘记我这个爹!”
他颤微地走到冰棺旁,“白雪,你在怪我,对不对?可是我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啊!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不曾给孩子带去过快乐,同样的,我也不希望给孩子带来绝望和伤心。”
“白雪,等等我,很快我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
阿冥来到阿郎落下的地方,伸出一手。
“可以走了吗?”
阿郎不答,倔强地看向悬崖顶端。
很久之后,他终是缓缓开口,神情麻木。
“走吧!”
爹,孩儿成全你的任性。
暖风呼呼,卷起无数白云飘飞。
烈日洋洋,温暖所有山川河流。
有人身居深山野林,追求修身养性;有人深居困兽场,不断厮杀,只为生存;有人身在高位,俯瞰万千生命,主宰沉浮;还有的人自我激励,扛起精铁大炮,打造属于平凡者的堡垒。
云雾环绕,万千繁华,喜怒哀怨,爱恨情仇,不过是一场修行。
顾云墨坐在凤皇头上,双眼看着底下的人流攒动,久久不曾动上分毫。
“蠢女人,你在想什么?”红狐跳到一边坐下。
凤皇白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不满的话。
这是主人的大徒弟,也就是他的后辈,得谦让。
“生命真是脆弱。”她叹道。
红狐一怔,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脆弱是弱者的代名词。至于强者,从不会花时间去悲伤自己的脆弱,只会不断追求强大,直至永生。”
“永生?”顾云墨回过头,看着他,“这世间真存在永生吗?”
顿了顿,她又问:“如果都永生了,那么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
红狐一愣,下意识就想反驳,可在见到对方那双满含悲怜的瞳眸,噎住了。
“意义便是永生。”
“真的?”
“我也不知道。”红狐跳转过身,“我见过很多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达到自认是巅峰的人,但是他们在达到巅峰的那一刻便开始了堕落!最后很多人成为了他们曾经最厌恶恶心的人。”
短暂的沉默。
凤皇叹了一口气,好奇地问:“主人,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
“突然就想到了。”
看到不死族那些行走的骷髅,虽不死不灭,可希望不过是走出不死族禁地。
而那些平凡不能修炼的人,最大的期待不过是能够修炼。
能修炼的人追求强大,强大的人追求永生,至于永生的人……
云苍苍,路漫漫,站在最高峰,无情无欲,最后追求的竟是死亡。
想来可笑,一圈下来,归根结底,不过都是在这世间走一趟。
花开了,盛放了,便也开始了谢幕。
“主人,你不想追求强大,追求永生吗?”凤皇斟酌着问。
风声呼啸很久,顾云墨也沉默了很久。
直到……
“我也不知道。”她淡淡地说。
也许真地应验了那么一句话,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在现代生活时,长期被欺负被奴役的生活,让她不断努力强大,最终站在世界之巅,能够无视所有的阴谋威胁。
刚来到这个世界,她不想被欺负,也想过强大,追求永生。
可在遇到系统,不,现在的天书,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到天级丹药修炼秘籍之后,甚至于根本不需要进阶的阻碍时,她感到的不是开心,不是骄傲,而是——
浓浓的寂寞。
以前,她混在一群人之中,去争去抢,必是要磕得头破血流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现在,她只需手指一点,那些东西都会成为她的。
她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主人,你真奇怪!”凤皇很难理解。
他被困在这下界数万年,最大的希望就是回归神界。
因此,他在不断努力着!甚至在看到顾云墨这个逆天的存在,厚颜无耻地跟着。
顾云墨轻轻笑了笑,随意拿出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戒指空间内。
寻宝鼠坐在旺财头上,不停地挠着旺财的毛发。
“啾啾!”主人也会有烦恼的时候吗?
“我怎么知道?”旺财烦躁地将寻宝鼠推下来。
自他见到师父后,师父总是一副胸有成竹,老娘最牛逼的样子,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失落。
一定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