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抬起头,直视着管季的眼睛。
在管季眼中,圣女的眼睛似乎变成了两个旋涡,要把自己的意识和灵魂吸走一样。
一阵冥冥中的危机骤然降临。
他拼命地想挪开自己的头,或者攻击对方,可是自己的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连眼睛都眨不了一下。
我不能死!
我还有很多研究没有完成,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管季拼命地抵抗和挣扎,但终究是无济于事。
管季觉得自己被一股不能抵抗的力量生生拽出了身体。
他漂浮在空中,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体表的紫电战衣也已经消散。
“我这是,死了么?”
管季一脸茫然。
对面的圣女也瘫软倒地。
看来,为了把自己从身体中拉出,她也付出了不小代价。
金甲黑面的首领蹲下,给圣女把脉,对现场众人说道:“圣女没有大碍,送圣女回去好好休息。”
接着,管季看到金甲首领走到自己的身体旁,似乎是要把自己的身体带走。
他见事不好,拼命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却感觉一阵虚弱。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消失的时候,熟悉的拖拽感再次出现。
接着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天道,将管季的意识拉上来,并且让他陷入昏迷。”
“这么有探索热情和远大理想的人,怎么可以死呢?以后说不定有用上他的地方。”
伟大父神古乖看着化为一团光球的管季,自言自语道。
他沉思起来:
这次冲突给他带来不少的惊喜。
首先是管季的“术”,竟然能够脱离天道窠臼,以自己的意识,精细化操纵通过高维碎片转换过来的电能。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紫电战衣”。
无数电芒缠绕在身体上,将自己完美保护起来。
因为“术”的出现,一号星球的文明,在运用异能方面,接下来恐怕会出现大突破。
而圣女最后使用的那一招,更是出乎古乖的意料之外。
但是这招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圣女一个人可以使用,源于她的核。
她的核太过发达,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企及。
而且,她为了让自己沟通天道和其他核的能力更加强大,不惜放弃了异能的使用和开发。
这也造就了她独特的战斗方式,能够将其他有核生物的意识直接拉出体外。
意识失去了身体的承载,一般会很快地消失。
管季因为修炼过观想法,能多坚持一会儿。
不过高维碎片,可以对意识进行承载。
所以古乖将管季拉到自己身边,就算是保住了他的意识。
这招对于有核生物来说近乎无解,只要意识没有坚韧到失去承载也能存在。
就算身体根本没有损伤,意识消散,也会脑死亡。
当然,这么bug的招数对于圣女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特别是对修炼过观想法,意识坚韧,精神强大的管季使用,她付出了更大的代价来达成目的。
可以肯定,她的核已经十分萎靡,短时间内失去了沟通天道,读心等能力。
至于以后会不会恢复,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对了,管季的肉体也要保存好。”
...
北方冰原,冰冻一切的冷风呜呜的吹着。
这里没有其他颜色,只有覆盖天地的白。
驭能者军团跋涉千万里,来到这里,这片永远被冰层覆盖的土地。
“就放在这里吧。”
金甲黑面的魁梧首领,指挥着众银甲战士,将一具棺椁放入冰山中天然形成的洞穴之中。
...
拜天教大教堂中,教宗端坐在最高位之上。
手中拿着一本笔记。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这薄薄的书页中,记载了观想法的修炼方式以及术的精髓。
根据这份资料,他们可以打造一支世上最为强大的驭能者军团,重新恢复旧日的荣光。
教宗将书页合上。牢牢攥在手中。
目光看向下方,那一群瑟瑟发抖的矮小的孩子们。
这些人是管季亲自培养出来的,虽然是堕天的一份子,但也不过是孩子罢了。
教宗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
“带他们和主教们见面。能洗刷掉堕天思想的,留在教派。否则,就给个痛快吧。”
...
其他三国交界,一处隐秘的山洞中。
三个少年谨慎地等到天黑。
一个矮小人影,手中提着形状奇异的灯笼,来到了山洞中。
四人在山洞深处架起了一个火堆。
他们互相看着熟悉的面孔,久久沉默。
“拜天教已经把我们的家给毁掉了,我回去看了,现在那里只剩下一堆灰烬。”
“这么说,管先生也已经...”
“那些没接到任务的伙伴们怎么样?”
“他们都被拜天教带走了,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
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们要继续任务么?”
“当然!”那个提着灯笼的矮小少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其他三人看向他的脸,这个少年是无名。
“管先生走之前说了,如果这里被拜天教发现,而且他也迟迟没有传来消息,那么就执行任务。”
“现在正是执行任务的时机。否则就会有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我们在哪里都躲不过。”
高个少年狠狠一砸地面:
“好!那么我去拜火教。我的术一定会让那群不知变通的狂热疯子们大吃一惊。我要做到拜火教的教宗!”
“我去农教,我没那么大野心,以管先生教我的东西,足以在那里立足了。”
矮胖少年拿出一个米饼开始吃,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我去通灵教。倒要看看传承自蚩的宗教,有没有超出我预料的御兽法门。”
手背上有着红白两色刺青的少年,吹响口哨,一只在洞外高空中盘旋的巨鹰飞进洞中,落在他的身旁,他抚摸着巨鹰的头,缓缓说道。
“那么你呢?无名。你准备去哪?”高个少年问道。
无名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低声道:
“我哪个教派也不去。或许会找个偏僻乡村,过完这辈子吧。”
...
矮胖少年和刺青少年都已经离开。
高个少年对着无名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无名沉默不语。
“如果你真的去做了那件事,说不定我们以后会成为敌人,在战场上刀兵相向。
“如果真有那天,不如现在我就干掉你。”
无名依旧不说话,只是自顾自拨弄着火堆。
洞外明月皎洁,可洞内的气氛却有些诡异紧张。
矮胖少年和刺青少年蹲在洞穴之上,一阵阵规律的风将洞中的声音送进他们的耳朵。
他们并没有走,反而在这里关注着两人的交谈。
听到这里,刺青少年面色一紧,打手势召唤巨鹰,准备冲进山洞。
矮胖少年伸手拦住他:
“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互相之间的感情难道谁比谁少么?他不会动手的。”
果然,
高个少年长叹一声:
“算了,人各有志。做的隐秘点。
“他们两个虽然不说,但也能猜到你想干什么。
“至少我们三个还活着的时候,会尽力保全你。
“你也听管先生讲过,信仰的争夺只有你死我活。
“...希望你活得久一点。”
无名听到这里,停止了拨弄,开口说道:“你也是。”
高个少年不再言语。
他走到洞穴外,停住脚步,眼眶微红地说了最后一句:“后会...无期。”
话毕,深吸一口气,毅然离开这里,在一片黑暗中,奔向卫国方向。
那是白帝的嫡系子孙创立的国家,是拜火教总堂的所在地,是他未来要为之拼搏奋斗的地方。
...
矮胖少年和刺青少年虽然没有言语,但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们不平静的内心。
两人站起身来,看了对方一眼,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
无名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们说是少年,其实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
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亲人,是管季给了他们父母般的温暖,是一起生活的其他孩子,给了他们亲情和友情。
如今前路茫茫,就要走上一条九死一生的道路,可身边再没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就算是早已下定决心的无名,也不禁感觉到悲伤和迷茫。
他抱紧双腿,默默坐了一夜。
...
天刚破晓,东方升起一股氤氲紫气。
无名揉弄着早已麻木的腿,挣扎着站起身来,向着西方走去。
听管先生说,西方边陲,那是一片贫瘠的土地,生活着凶猛的野兽,以及野蛮的部落。
四大王国看不上那里的土地和人口。
传教士在那里多次折戟沉沙后,四大教派也认为西方边陲是信仰的绝地,不再关注。
如今天下之大,只有西方边陲,是一片没有信仰的土地,
现在,则是无名将梦想化为现实所必需的土地。
那里再贫瘠,再野蛮,也必须要去,因为承载着希望。
...
...
一年后。
无名将水壶中的最后一口水喝下,瘫软的坐在灼热的地面上。
忍受着腹中饥饿和身体的疲乏,自嘲地笑了笑。
离开中原边境前,他准备了大量的食水,装在马车上。
有去过西方边陲之地的商人,成功回到了中原。
他花钱将这份地图买了下来。
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和物质准备,但是西方边陲之地的荒凉和贫瘠,依然超乎了无名的想象。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他的食物早已吃完,马也被自己杀死吃掉。
可依旧没有找到那个部落。
就连曾经地图上记录的地方,也根本没有人烟,连根仙人掌都没有。
当无名将目光望向这片土地,想要寻求补给,
这片土地告诉他,他是在痴心妄想。
入目的只有大片的戈壁滩,时常看不到一只动物不说,连水都找不到。
毒辣的太阳让无名的嘴唇干涸。
狂野的卷起沙子的风,让他的衣服破烂不堪,皮肤粗糙结块。
怪不得那么多的传教士都折戟沉沙,再信仰坚定的人,遇上这片生命的绝地,也会束手无策。
此时的无名顾不得检讨自己的轻率。
他必须要找到水源和吃食,否则一定会死在这片土地上。
他眼眸沉重,意识昏沉,拄着木棍在荒原上艰难地跋涉。
步履蹒跚的无名,早已经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知道本能地向前走。
走着,走着,终于,一头栽倒在黄沙之中。
...
简陋的小木屋中,无名躺在床上。
母亲抚摸着他的脸,露出慈爱的笑容。
无名看着许久不见的母亲,泪流满面:“母亲,我好想你。”
不久,父亲手中端着一碗肉汤走了进来,那香味让无名食指大动。
无名望着父亲黝黑布满沟壑的脸,心中一阵激动和酸楚。
母亲接过碗来,一口一口地喂他喝汤,
无名感觉到肉汤温暖着自己的身体,觉得无比幸福。
无名激动地抓紧母亲的手:“母亲,父亲,不要再离开我,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
“你快放手!”
“哎呀,你抓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