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很不对劲，脑子里回想起了当初跟雷金的对话来。
当时雷金说的确实是为了让锦艺娱乐放松警惕从而敷衍对方说会按时公映影片。
甚至还说要赔偿违约金，当时自己也没有多想，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是现在看来这里面真的有些蹊跷。
比如当时雷金有点太好说话了，很主动的就说明了一切，甚至为了打消自己还主动提及了对锦艺的违约金一事。
等等，违约金？
想到这里，周怀文突然心跳加速，有一股大恐慌涌上了心头。
他霍然看着贺军龙道：“我们跟他们签定合同违约金是多少？”
贺军龙摇了摇头，“具体的我没有过问，但既然当初没有特别找我们说明，显然违约金还是像以前那样80万吧！”
砰
当听到80万这个数字，周怀文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突然竖直的腿弯居然把沉重的大班椅往后顶了十多厘米。
哪怕磕疼了腿弯他也不在意。
“我打个电话,你找人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我们公司的电影票，再让秘书把合同拿来！”
贺军龙不发一言的转身去门安排去了，其实心里是很不爽的。
因为按他的意思就应该堂堂正正的竞争，当初就不应该使用这些歪门邪道，现在若是真因此引出了其他的大问题那才叫因小失大！
也难怪他忧心忡忡，明天就是各个院线拿电影母盘拷贝准备公映的日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公映可能出问题，谁都得急。
周怀文在贺军龙出门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电话拔了出去。
嘟
嘟嘟
电话没有被立刻接起，但这每一道‘嘟’声在响起就像是击打在他的心口上，让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一分。
他....非常罕见的紧张了。
因为这件事情如果是最坏的结果，那就不简单的只是一部电影公映那么简单。
他势必要对股东解释这件事情，到时候少不得会丢面子，甚至他的威信也会受到影响，这地刚刚提出地产战略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咔嚓
终于，在十多秒后电影被接通。
“你好，哪位！”
周怀文听着电话里传出的雷金熟悉的声音，不由一咬牙道：“是我，周怀文。”
“呵呵，原来是老周啊，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雷金的语气明明很平和，但落在周怀文耳中就感觉格外的刺耳了。
沉声道：“老雷，我问你一件事。”
“请问啊，我一定知无不言！”
“为什么你旗下的院线已经在预售锦艺娱乐的电影——枪王门票？”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才再次响起雷金的声音，依然是平和的证据，甚至连语速都没有变化过。
“哦有嘛？我不知道啊，可能是下面的经理人搞错了吧！”
周怀文却感觉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事情真的不对。
他怒了，忍不住喷道：“搞错了？这么大的事情都能搞错，你别给我说你的经理人都是食屎长大的！”
“啧~老周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火气别这么大嘛。”
听着雷金明显带着调侃语气的话，周怀文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的猜测是真的了。
他冷冷道：“哼！那为什么我们的电影没有被预售？你在坑我？”
电话里雷金不知道这是周怀文在试探，但事实却是如此，他低笑一声道：“好吧，事情到了现在我也不瞒着你了，你们这一次的电影确实是没办法在我旗下的公主院线公映了。”
虽然刚才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现在被证实，周怀文的胸口还是一阵强烈的憋闷。
他一手按着胸口，压抑无比的低吼道：“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出尔反尔？你给我一个理由？”
“老周啊，别发这么大的脾气！”
“呵，你少给我说风凉话，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会给我造成多大的影响？
你们这是在打我的脸，打加禾的脸，传出去了别人会说加禾被李秀成一个新人踩在头上拉屎。
我颜面何存！
啊！”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已成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真要把事做的这么绝？”
周怀文阴沉着脸，尽量缓和着自己的语气：“就没有任何转还的余地？明天还有一天时间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的，有什么不满的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商量着办更好。”
估计是周怀文的言辞语气打动了雷金，雷金的语气也跟着正经起来。
“老周，情况特殊，恕我没有办法答应你，至少这次没有办法。”
“给我个理由，明明最开始一切正常，为什么会突然变卦，你这么算计我可不是诚信之举！”
“其实，这件事没你想的这么复杂，只不过是你与李秀成对弈时他棋高你一着罢了。
他是有有趣而且有魄力的小朋友，他盯着的不只是盘内的招，还盯上了我和潘晓生在盘外的核心，所以就算你现在把公映分成调给我们九成我们也是不会答应的。”
明白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周怀文呆愣愣的拿着电话，连话也不知道回了。
可以说他之前算计李秀成时有多认真多高兴，这一刻他的心情就有多么的沉重不堪。
他打败了六叔将加禾带上香江影坛巅峰，所以他是骄傲的。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在对阵锦艺这么个新公司，在对付李秀成这么一个年轻人时却遭遇了惨败。
败得这么彻底，甚至人家的反击都到了公映前他都没有反映过来，这差距真的是让他抓狂。
让他感觉无比的挫败！
以至于情绪低落到连已经站走进办公室的贺军龙和秘书都没有发现。
“老周？老周在不在，老周？”
电话里雷金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很明显，最后一阵嘟嘟声显示了通话结束。
贺军龙看着全无反应的周怀文不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失魂落魄过。
哪怕是以前在最困难时期面对邵氏时都没有这么颓丧过。
显然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