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骆宾王的诗歌,宋千流愣了一下。
这首诗,自己这一世没听过,前一世也没听过啊!
自己记忆中的骆宾王诗歌,印象最深的《咏鹅》。
方才念的《从军行》是身体原本的记忆。
骆宾王似乎是看到了宋千流的惊异。
随后冷笑一声走到宋千流面前。
“先帝御龙而去。留下万方臣民。”
“真龙隐于山,牝鸡竟司晨。”
“可笑啊,可笑啊!”
宋千流看着面前的讥讽女帝以女子身份当政的骆宾王。
心中对骆宾王的那层名士滤镜当即消散。
你反对女帝当政就反对女帝当政,搞什么性别对立。
若是在后世,自己看见一个搞性别对立就捶一个。
反正乱捶之下绝对没有无辜之人。
搞性别对立,非蠢即坏。
还可能是行走的五十万。
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不是句空话。
君不见工业化之时,女工人们付出的汗水。
君不见抓敌特之时,女民兵们付出的血泪。
日韩文化的入侵带来的文化糟粕正在侵蚀女性思想。
如果女性渐渐沦为家庭主妇和男性的依附品,那无疑是开历史倒车。
而且想要再度将女性从繁重的家务中解放出来,已经很难了。
尤其是闽省某州最近出台的法案,简直是对普通女性的羞辱和侵害。
但是拳师们为此弹冠相庆。
不用想也知道拳师们是什么东西。
“听他们叫你侯爷,看来你是献媚那牝鸡才得到的爵位吧!”
骆宾王的话打断了宋千流的头脑风暴。
宋千流回过神看着面前的骆宾王。
如今对他已经路转黑了。
“骆宾王,你可以攻击女帝,可以和女帝有不同的政见。”
“但是你不能因为女帝是女性而攻击她!”
听到宋千流的话,骆宾王当即大笑着说道:“果然是谄媚那牝鸡的逆臣。”
“上至三皇,下至前隋,天下为由女帝也!”
“纵使吕后当政,也未有僭越称帝。”
“武凰不过一介才人,竟敢僭越,凡为大唐之臣皆当灭之!”
“匡扶李唐,我辈义不容辞!”
宋千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骆宾王,
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之声。
不过宋千流对着五百逆臣值没有放在眼中。
“骆宾王,你也曾因不得志从军西域,方才那首《从军行》便是在西域所做。”
“我且问你,你在西域之时身穿何物?”
“可是中原的丝衣和厚麻?”
“此等哪一件不是女子所做!”
骆宾王见面前的女帝逆臣冥顽不灵,当即冷笑一声。
“那是自然,西域日暖夜寒,每日初醒之际,当穿厚麻衣并裹上裘袍。”
“日上三竿之际,便要脱去厚衣,着丝衣以图清凉。”
“待到将夜,还需再穿后麻衣和裘袍。”
“当年我驻守边关之际,也曾手刃胡虏。”
“若无我等驻守边关,只怕女子也无法安然纺织。”
骆宾王口中说着西域昼夜温差大要如何穿衣,脸上和眼中却已经漏出几分骄傲和自豪。
恍惚间自己又回到了万里黄沙片叶绿的西域。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因事被贬谪,但是心中想着都是如何建功立业报效君王。
“不求生入塞,唯当死报君。”
骆宾王不由吟出了自己《从军行》的最后一句。
宋千流见状则是冷笑一声。
“可是你不仅平安回来,而且还成为了长安主簿!”
“之后又成为言官,成为先帝的宠臣。”
“而你为了入塞,又让多少汉儿埋骨黄沙里?”
“可怜百里黄沙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骆宾王猛地双眼一瞪。
“伪帝逆臣休要张狂!”
“你纵然谄媚伪帝,不也和我一般被投入牢狱之中吗?”
“如今西域不也落入了吐蕃人手中?”
“牝鸡司晨便是阴阳颠倒,若不早日改邪归正,只怕华夏危矣!”
宋千流看着眼前的骆宾王。
猛地轻笑一声。
“你可知木兰诗乎?”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在你眼中木兰可是豪杰否?”
骆宾王见状也冷笑一声。
“木兰虽是女中豪杰,却也触怒了天子。”
“最后不也是仅以身免吗?”
“她不敢伸手拿天子赏赐的官爵名利。”
“因为她知道,她拿了那些,她就会死!”
“若是武凰平定八王之乱,另立李唐宗室为帝,我骆宾王定为其赋诗一首,留她百世贤名。”
“可她既不想做木兰,也不想做吕后,而是要做天子。”
“敢问这天子之位可是她能坐得的?”
说到此处,骆宾王冷哼一声。
“荒唐!”
“牝鸡司晨,此乃不祥之兆啊!”
“这武凰若...”
宋千流不等骆宾王说完,便大笑起来。
“先帝驾崩之后,八王为了争权夺利反叛朝廷。”
“搞得我大唐民不聊生,四夷觊觎。”
“若非陛下起义兵平定八王之乱,便会是神州沉沦的下场。”
“两晋旧事,骆宾王你还记得吗?”
骆宾王闻言沉默不语,
宋千流则继续输出。
“始皇麾下虎狼秦军百万而灭六国定天下!”
“汉高祖亦有百万雄兵,使得霸王四面楚歌,终灭霸王而平天下。”
“光武得河北雄兵而再兴大汉。”
“魏文坐拥百万兵而汉帝禅位。”
“两晋南北朝,更是控虎贲者可为天子。”
“这皇帝之位,西陲的养马人后裔可做、泗水亭长可做、宦官之后可做、胡人可做、奴隶可做!”
“为何女人不可做?”
“皇帝,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宋千流这一番话使得牢中的骆宾王呼吸沉重起来。
而周围牢房之中的人犯纷纷抬头看向宋千流。
而狱卒此刻因为宋千流的话目瞪口呆。
宋千流类似的言论已经在大殿上说过了。
不过朝臣们都不是傻子,没人敢大张旗鼓地宣扬。
故而也只是在朝臣之中流传。
今日宋千流在大理寺牢狱之中说此言,当即把狱卒们给吓到了。
“宋侯爷,求求你别说了,这要是被捅到上面,不仅您要遭殃,我们兄弟几个也不好过啊!”
就在此时宋千流听到对面的牢房中传来响动。
宋千流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拖着铁链缓缓现身。
“观光兄(骆宾王的字),此小儿所言有理!”
“他虽是武凰的鹰犬,却也看得通透。”
“如今这天下可不就是兵强马壮者为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