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冰从楼上下来,见李新年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发呆,于是走过去打开了灯,问道:“你那个司机呢?”
“他住在镇上的宾馆了。”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爸跑哪儿去了?”谭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他不想住在家里,跟我的司机一起去镇上的宾馆了。”
“这老东西也不知道跑来干什么?”谭冰嘟囔道,一边在沙发里坐下来,然后就这么默默地坐着,谁也没说话。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李新年只是伸过脑袋瞥了一眼,并没有接。
“谁的电话?”谭冰问道。
“我妈的。”李新年说道。
谭冰奇怪道:“为什么不接?她肯定着急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下午已经打过电话了,就那么点情况,我跟她说什么?”
谭冰瞥了女婿一眼,迟疑道:“老旦,你心里是不是也和你爸一样在怪我和红红?”
李新年一愣,坐直了身子,说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谭冰叹口气道:“总归是我没有照顾好红红和孩子,本来昨天让她出院就好了,我只是想……”
李新年打断丈母娘的话说道:“妈,你想哪儿去了?谁难道还能未卜先知?”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件事是人贩子干的,那也只能算天灾人祸,可如果是为了钱或者报复的话,那就是我们大人把孩子害了。”
李新年犹豫道:“范先河的意思是不大可能是人贩子干的,否则他们不会带走一个女孩而留下那个男孩,男孩更值钱。”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不过,如果为了钱还有挽回的余地,可如果为了报复我们的话,那孩子可就危险了。”
李新年盯着谭冰问道:“可是,谁会这么恨我们呢?以至于要把气撒在刚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我除了去年牵涉到徐世军的车祸和戴山的案子之外,自问没有什么仇人,即便是生意上有点冲突,也不至于拿孩子出气。”
“你说会不会是徐世军?”谭冰谨慎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他现在倒是可以说跟我有仇,但可能性不大。”
顿了一下,问道:“会不会是红红有什么仇人?毕竟,丢了孩子她最痛苦,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红红从学校毕业就在银行工作,交往的人就是这么个圈子,不可能认识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
如果说平时在单位得罪过什么人,那也最多是给她找点麻烦,比如在网上公布那两张照片,或者造点什么谣言之类的,不大可能来偷走她的孩子。
要知道,孩子不是一个物件,对于一般人来说,带着一个婴儿简直就是累赘,除非他打定主意要杀了孩子。”
李新年质疑道:“如果不是冲着我和红红又是冲着谁来的呢?”顿了一下,低声道:“今天范先河两次暗示我这个案子会不会跟万振良或者老戴的案子有牵扯。
但我怎么也想不出偷走双儿跟这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起码老戴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偷走我的孩子吧?”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是为了赎金绑架的话,那最迟明后天就会有消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挺大,毕竟你在吴中县的人眼中也算是大款了。”
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巴不得是为了钱,如果能换回双儿的话,所有的钱都给那个王八蛋好了。”
李新年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急刹车的声音。
谭冰站起身来走到窗口一看,只见谭河军从车里面钻出来,就像是十万火急似地冲了进来,手里扬着一张纸条,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姨,姐夫,双儿有消息了。”
李新年一听,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急忙问道:“你说什么?双儿有消息了?什么消息?”
谭河军瞥了谭冰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来把纸条递给了李新年,说道:“你看,这是偷走双儿的人送来的纸条。”
李新年一把夺过那张纸条,低头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随即就站在那里怔怔发愣。
谭冰比较沉得住气,走过来接去纸条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打印着几行字,她没待老花镜,一时没有看清楚,只好把纸条放的距离眼睛远一点。
只见上面写着:你女儿一切都好,劝你不要再找了,如果警察逼的我没办法的话,我只能破釜沉舟了,那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我带走你女儿只是为了了却一桩多年的夙愿,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你将来还有跟女儿见面的机会,你只当是为了你岳母赎罪好了。
谭冰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一派胡言,这分明是在离间我们的母子关系。”
李新年顾不上谭冰的怒气,急忙冲谭河军问道:“这是什么人送来的?”
谭河军一头雾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把车停在镇上的一家茶楼门口,进去跟几个熟人聊了一会儿。
等我从茶楼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雨刮器下面夹着这张纸条,一开始还以为是违章停车呢,可一想又不对,那个地方警察根本就不管。
等我把纸条取下来看过之后,才知道是偷走双儿的人留下的,我问了附近的几个人,可他们都没看见这张纸条是谁留下的,我二话不说就跑来了。”
李新年盯着谭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偷走双儿的人还在永昌镇,说不定双儿也在这里,我看赶紧通知范先河。”说完,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谭冰举起一只手阻止道:“等等。”
李新年疑惑道:“茶楼那一带说不定有监控,警察可以找到这个送信的人,如果再耽搁的话可能就让他跑掉了。”
谭冰迟疑道:“这个人既然敢这么做,肯定不会担心被抓住,你没看纸条上的内容吗?这恐怕本身就是一种警告,如果这张纸条到了警察手里,你敢保证他不会对双儿下手?”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不让范先河知道这张纸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