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实在放心不下,匆匆忙忙穿上鞋,准备去前院看一看。
吴夫人不解他为何如此紧张,也扶着肚子小心翼翼跟了出去。
院子里,孙策拉弓搭箭,箭尖指向草靶子。
吕凤仙用脚尖抵了抵他的鞋跟,“脚再张开一些,站稳了,你若是连站都站不稳,又怎么能指望这一箭能射稳?”
指教箭术的吕凤仙跟平常不一样,显得格外严厉吓人。
孙策摆着这个姿势好久了,每次她都能指出一大堆的毛病,让他继续张弓搭箭这么站着。
烈日高升,他的额头渐渐冒出一层细汗。
孙策鼓了鼓脸颊。
“不许撒娇!”
孙策吐出一口气,不甘心反驳:“我没有。”
“手臂端平了。”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瞄吕凤仙,见她不苟言笑,视线与他相触。
他吓了一跳,立刻将手臂往上提了提,端正视线。
吕凤仙叹了口气:“我现在跟你打赌,你这一箭出去肯定射不到靶子上。”
孙策奶声奶气反驳:“才不会呢!”
他重新拉开弓箭,深吸一口气,眯起一只眼睛,仔细寻找靶子中心,然后,松开拉弦的手。
“腾”的一下,箭飞快射了出去,一头扎进了草丛里。
孙策:“……”
他瘪着嘴,惨兮兮地回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那张可爱的小脸也皱成了一团,像是咬了一颗酸梅子。
吕凤仙心中一软,问他:“现在还不相信吗?”
孙策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角。
吕凤仙抑制住自己微笑的,抱着手臂,默不作声看他。
孙策被她的冷漠吓到,微微垂下眼,两根手指捏着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他睫毛扇动,偷偷去看她的脸色。
“我……我错啦。”
他的声音软绵绵地朝她示好,“对不起,哥哥再教教我好不好?”
谁也能跟他生气呢?
吕凤仙蹲下身子,伸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
孙策软软道:“哥哥都不笑了,我有些害怕。”
吕凤仙实在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
“行了,这样好了吗?”
她捏着孙策的软嘟嘟的脸颊,笑眯眯道:“你的要求还真多。”
他眉眼弯弯,抱住吕凤仙的胳膊,“对不起啦,哥哥……”
唉——
这孩子为什么就不姓吕呢?吕策……嗯,还蛮好听的。
吕凤仙按着他的肩膀,轻轻一转,让他背过身。
“哥哥?”孙策疑惑出声。
吕凤仙严厉道:“站好,拉弓!”
他立刻站直身体,拉开自己的小弓。
吕凤仙从旁边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走了过来。
听到她脚步声渐渐接近,孙策一下子紧张起来。
直到脚步声在他背后停住,一支箭被她架在他的弓上。
她的手覆上他的手指,教他拉弓搭箭。
她半跪在他身后,低声道:“你现在瞄准靶子。”
孙策“嗯”了一声,小脸上满是严肃。
他眯起一只眼睛。
吕凤仙:“两只眼都睁开,一只眼看靶子很容易产生偏差,你需要双眼测距。”
“哎?”孙策刚发出疑惑的声音。
她立刻道:“怎么?你不同意吗?”
他立刻闭上了嘴,按照她所说盯着草靶子,慢慢调整射箭的方向。
吕凤仙伸出手,为他调整了一下。
“记住这个感觉。”
她帮他扶着弓,搭着箭,突然道:“松手!”
孙策立刻撤开手,箭矢“嗖”一下飞了出去,速度更快,“哆”的一声没入了靶子中央那一点。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我射中了!”
“你看,你快看,还是正中红心!”他惊喜回头,拉着吕凤仙指给她看。
吕凤仙笑眯眯摸了摸他的脑袋:“合你我之力,若是不中,那还真是没有天理了。”
孙策眼中的兴奋劲儿渐渐消散。
是啊,这根箭又不是他一个人射的,若是没有她的帮助,他恐怕还会射不中吧?
吕凤仙就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手搭在他的肩膀,食指翘起。
“策儿。”
孙策下意识回头,她那根翘起的手指正好戳中他的脸颊。
孙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吕凤仙问他:“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
他点了点头。
“我让你记下刚才那个感觉,以后自己好好训练,终有一天,你也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射中靶心,我相信那一天不远。”
孙策脸颊微红,带着孩子的得意与天真:“哥哥这么相信我吗?”
吕凤仙微微一笑:“原来你没发现吗?你可是个天才,我从来没见人学习东西这么快的,真不得了啊!”
孙策被她夸的整个人晕乎乎的。
吕凤仙摸了摸下巴,又来了句:“当然,比我这个天才还要差上一点。”
孙策;“……”
身后的孙坚实在忍不住了:“你不要再欺负我儿子了,跟小孩子较什么劲儿!”
孙策不赞同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维护似的挡在吕凤仙面前。
“才没有较劲儿,哥哥,明明是在鼓励我啊。”
吕凤仙看着还没自己腿高,却拼命维护自己的孩子,扬扬眉毛,露出灿烂的笑容。
“真是好孩子!”
孙坚:“……”
真是够了啊,他姓孙,不姓吕!
孙坚一扭头,想让吴夫人好好说说吕凤仙,却见吴夫人正一脸欣慰地看着她和孙策互动。
孙坚扭头就往外走。
吕凤仙招呼道:“文台,你去哪里?”
孙坚气呼呼道:“我走,我感觉这个家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吕凤仙欢快摆手:“那行,家里我就帮你先照看着了!”
你做梦去吧!
孙坚扭头过来,直直盯着吕凤仙:“咱们来比试比试!”
吕凤仙点头:“好,让策儿看看我的厉害,也让我给他做个榜样。”
孙坚突然又什么都不想做了呢!
感受到他的迟疑,吴夫人对吕凤仙温声道:“麻烦凤仙你了,每次你以来,夫君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在你都不见怪。”
孙坚委屈地瞪着自家夫人。
吕凤仙爽朗道:“我与文台是挚交好友,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我若是有孩子,也希望他能认你们做干爹干娘呢。”
“我的儿子最好能像文台一般骁勇善战,我的女儿最好能如夫人一般才貌卓绝。”
堂堂孙坚也被吕凤仙说的不好意思起来。
他抹不过面子,心中又有些滚烫,便掐着腰道:“若是你有孩子,我愿当他干爹,将我一生所学倾囊相授,也会努力护着他的。”
吕凤仙微笑:“布之心一如文台之心,我也愿将我一生所学倾囊传授给策儿。”
孙坚挠了挠耳根:“行啦,我同意了,你愿意教就教吧!策儿从此之后就交给你了,你吕凤仙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只要不把他的策儿教成男女不分的人,一切都好说。
吕凤仙欢快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朝孙策挥了挥手掌。
孙策笑眯眯,一掌拍了上去。
孙坚:“……”
等等,他是不是又被骗了!
策儿,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吕凤仙笑问孙策:“你不是想学我抓箭那一招吗?现在想不想再看一遍?”
孙策立刻点头。
吕凤仙转头让孙坚拿他的弓箭,在五十步后射箭。
孙坚膂力强,力气大,即便箭飞舞五十步也不会减轻多少力道。
他有些担心吕凤仙。
孙策道:“还是算了吧,我怕哥哥受伤。”
吴夫人也劝她。
吕凤仙莞尔一笑,意气风发道:“若是人人都能伤到我,我也就不是吕布了!”
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也没办法。
吴夫人扭头瞪了孙坚一眼。
孙坚猛地一凛。
怎么背锅的老是他啊!
他抱着弓箭退了五十步,而后,弯弓搭箭,指向吕凤仙。
吕凤仙单手掐腰,红衣如火,黑发如瀑,宛若晴空骄阳。
孙坚招呼一声:“看箭了!”
随后才松开箭。
弓弦“嗡”的一下震颤,羽箭划破空气发出异响,直朝吕凤仙肩部而来。
他没有瞄准吕凤仙的面门,已经是在偷偷放水,更别提他加注其中的力气已经收了几分。
孙坚在拼命放水。
吕凤仙却猛地朝箭来的方向跑去,倒像是故意往箭上撞。
就在她距离箭极近的距离时,她突然从下往上探手,一把抓住的箭身。
说来也奇怪,原本气势汹汹、来势凶猛的羽箭被她抓到的那一瞬就乖巧地一动不动。
院内一阵安静。
许久,吴夫人压着胸口,小声道:“天啊……”
她似乎被吕凤仙的勇猛吓到了,不由得后退几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小石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娘!”
“夫人!”
众人惊恐。
孙坚扔掉长弓,奔向吴夫人,却晚了一步。
吕凤仙如同一阵风一般,赶到吴夫人身旁,一把搂住吴夫人,止住了她摔倒的动作。
她将手里的长箭扔到地上,两手一抄,将吴夫人打横抱了起来,当先一步,抱着吴夫人往屋子里跑,还不忘吩咐孙坚:“快将郎中叫来!”
孙坚觉得怪怪的,但来不及细想,立刻掉头去找郎中。
……
郎中看完吴夫人后,提醒他们不要让吴夫人再受惊,又开了几副安胎药。
吕凤仙愧疚道:“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吴夫人摇了摇头,温声道:“凤仙你的勇猛不是坏处,是我自己太过胆小而已,不怨你。”
吕凤仙没说话。
吴夫人知道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便出声道;“若是凤仙实在觉得愧疚,就好好教导策儿,让他像你一般勇猛。”
吕凤仙这才露出了笑脸,她揽过孙策,对吴夫人道:“你放心,我待策儿视如己出。”
吴夫人含笑:“那我也就放心了。”
孙坚在后面闷声道:“我可不放心!”
众人纷纷假装没听到。
孙坚:“……”
自打吕凤仙来了之后,他在家中地位就直线下降了。
吕凤仙又在府中待了几日,时不时教导孙策文武,跟吴夫人聊聊天,与孙坚切磋几回。
孙坚虽然同意前往颍川,但因为吴夫人怀有身孕,胎又不稳,所以难以动身。
吕凤仙自然道:“当然是吴夫人更重要,待夫人生产后再来颍川也为时不晚。”
吕凤仙甚至还去信自己驻兵之处,找了几个人保护吴夫人。
孙坚想要推辞,吕凤仙道:“你现在受上官排挤,难保不会有人对你家人动手,还是小心为上。”
“再说了,我这亲兵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夫人和我未出世的干儿子的,你推辞可不算数。”
孙坚坚决道:“那是我儿子!”
吕凤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儿子不就是我儿子?咱们两个谁跟谁!”
孙坚:“……”
对不起,我可没跟你好到那个份儿上!
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凤仙,你的玩笑之语实在越来越让我胆战心惊了。”
吕凤仙笑得前仰后合,“文台,你真有趣。”
因为吕凤仙说的的确有道理,又是在保护他的家人,他只好答应下来。
……
这日,吕凤仙正在看着孙策扎马步,突然有个士兵长驱直入后院。
吕凤仙一见是自己麾下士兵,立刻迎了上来。
“何事?”
最近,她让高顺带着程昱和许褚去周边战场捡漏,她担心是他们那里出了变故。
不过,那士兵一见她就立刻跪了下来,“府君!您家中来信,送信的人跑死了一匹快马,荀大人命小的即刻将这封信给您送来。”
家中来信,又是如此紧急……
吕凤仙心中一颤,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
她勉强压抑住自己,绷着嗓音道:“什么信,在哪里,给我!”
士兵忙将信双手奉上。
吕凤仙一把夺过信,明明力大无穷,却撕了好几下才撕开封口。
她忙不迭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孙策见她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也不扎马步了,乖巧地走了过来。
吕凤仙一目十行看完信件,脑袋却仿佛被人重重锤了一下。
她的父亲上了战场后英勇作战,在一次与蛮夷士兵作战的时候,被一箭戳中了心脏,现在虽然还有气,但已经神智渐无,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她父亲临终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她一面。
吕凤仙攥紧信纸,转头对士兵道:“你去跟文台和他夫人说明情况,而后去找高顺,让他们带人回颍川,有什么事情先让几位先生商量着解决,我先走了!”
说罢,她就急奔后院马棚,去牵她的赤兔马。
等她牵好马,见孙策也跌跌撞撞跟了过来。
吕凤仙忙道:“策儿跟来做什么?快回去把今日的马步蹲完。”
策儿摇头:“我已经吩咐婢女为哥哥准备好了路上的吃食和换洗衣物,一会儿就送到。”
“我送哥哥出府!”
他居然能有条理想到这些,果真心智成熟。
吕凤仙艰难地笑了一下,摸了摸孙策的小脑袋:“没想到你会想到这些,真厉害,好,你送我出府吧。”
孙策仰着头,一脸担忧。
吕凤仙心道:我难道还要让小孩子为我担心吗?
“你别担心,无事。”
等两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婢女已经将准备好的东西送来了,孙坚也听到了消息,与吴夫人前来送行。
吕凤仙从袖中掏出一枚弯月样式的白玉递给孙策。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要送你的礼物,因为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做了一个拥月入怀的梦,我想你可能是望舒转世投到人间了。”
孙策接过这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美玉,乖巧道谢。
吕凤仙温柔地注视着他,充满期待道:“我的小月亮,快些长大吧。”
孙策握紧玉佩,郑重点头。
吕凤仙转头,朝孙坚和吴夫人拱手:“多谢招待,来日再见。”
她翻身跃上马背,正要催马前行,听到一声阻拦——
“哥哥,且慢!”
孙坚不赞同地皱眉,“策儿,勿要捣乱。”
吕凤仙低下头,看到孙策将自己脖颈上挂的金锁解了下来。
他站在赤兔马旁,踮着脚尖,高举双手,捧着金锁献给她。
他望着她,执拗道:“哥哥既然送我礼物,我也自当还礼。”
吕凤仙看进他的眼中,笑了,“好,我收下了。”
她弯下腰,伸手一抄,就见那枚小巧精致的金锁捞到掌心。
“诸位,我去也。”
说罢,她扬鞭策马,红衣染尘,直接北上。
孙策看着手里的一轮月,扭头问吴夫人:“娘,望舒是何意?”
吴夫人浅浅一笑,柔声道:“望舒是为月驾车的仙子,还有一种说法,望舒便是月神。”
月神……姐姐是在夸他吗?
孙策一脸天真道:“明明姐姐才是明月,我只要为她驾车就好了。”
孙坚怒斥道:“你怎么如此没有大志!”
孙策更加不解了,“皇帝也不过自比日月,为月驾车怎么就胸无大志了?”
皇帝比日月,他又将吕凤仙比作月……
他话中的意思简直让人心惊。
孙坚同吴夫人对视一眼。
孙坚忙问:“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话?”
孙策闭口不言,许久才道:“听人说话……听来的。”
孙坚怒道:“谁人敢大逆不道说这样的话!”
吴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拽了拽孙坚的袖子。
孙坚对上夫人的视线,一个激灵,立刻闭嘴不言。
他警告孙策:“不许乱说,否则不论是咱们一家,还是对你说话的人都要遭遇祸事。”
孙策点了点头。
见父亲如此严肃,孙策也认真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吕凤仙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皇帝会将自己比作日月之类,后面的都是孙策自己想的。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不谨慎,不知道会不会为姐姐带来祸事。
……
吕凤仙一路狂奔,赤兔马的脚力也非同一般,从扬州出发,穿过豫州,路过京畿,直达并州。
她一回到家人暂时落脚的城镇,就有仆人迎上来,为她引路。
吕凤仙见仆人腰间系着白布,眼前当即一花。
她到底还是没有赶上!
不行,家中现在就她一个男人了,她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吕凤仙咬着唇,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嘴里一阵血腥味儿。
“你上来,快点指路。”
“啊,是!”仆人慌张爬上了马背。
赤兔不爽地打了个喷嚏。
吕凤仙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脖颈。
赤兔极通人性,明白此时不是闹小性子的时候。
它载着两人穿过街巷,停在一家挂着白色灯笼和白布的府门前。
吕凤仙从马上跳下,踉跄一下,差点一头栽倒。
仆人忙去扶她。
她神志恍惚,头脑一片混沌。
“我没事。”
吕凤仙抽回手,一步步走进了门内。
她迈过门槛,穿过挂着白布的回廊,看到了在堂前放着的停灵棺材。
她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差点没被大堂的门槛又绊了一跤。
她踉踉跄跄走入灵堂,腿蹭过中央的火盆,袍角被燎着了一小块。
一旁有人过来为她拍打,还想扶着她,可她的神情太过悲切,让那人顿住了动作。
她一路走到棺木旁,扶棺往里看去。
吕良面色如白蜡,整个人躺在棺木中,单薄又悲凉。
吕凤仙眼睛眨了一下,泪水“吧嗒吧嗒”掉落在棺木中。
她掩面哭泣,又忍不住再次看向吕良。
这次真的是看一次少一次了。
突然,她脑中传来一个粗犷男人的痛苦哀嚎,那痛苦的声音令她感同身受,又像是一把巨大的锤子,一下又一下垂在她的脑袋上。
她一阵天旋地转,看着自己的手顺着棺木滑下。
……她眼前漆黑一片。
她这是晕了吧?
晕了就不应该有意识了吧?
吕凤仙盯着这片黑幕良久,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摸了摸手臂……咦?可以做到?
吕凤仙诧异低头,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
这就更奇怪了,明明她晕倒了不是吗?为什么还可以在意识中看到自己的身……等等,不对,不对啊,这身体是男人!
吕凤仙惊恐地站起身,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个男人!不是她那个生了病的身体,她有了真的男人身体!
吕凤仙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男人又高又壮,真是她心心念念的好体魄。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也不知道她在这片意识海中待了多久,久到她已经可以熟练使用这具身体的时候,她再次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凤仙,凤仙?”
听到母亲的声音,吕凤仙艰难地睁开眼。
她母亲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吕凤仙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起身,艰涩道:“抱歉,我在灵堂上晕倒,父亲的……”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糊涂了?”母亲紧张地盯着吕凤仙,“你父亲的葬礼已经举行完,头七也过了,你一直为他守灵,又忙着安排这些事情,也不肯用餐饭,身体实在扛不住晕了过去。”
吕凤仙懵了。
明明她自灵堂晕厥之后,就一直在意识海中,那为吕良处理丧事的人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的三国时间线将要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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