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xxxiv
偌大的音乐教室内,霎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黎晓明显地感觉到,季扶倾整个人僵住了。
仿佛她是什么会冰雪魔法的小妖精,只要被亲一口,便会冻成冰块。
可是……
虽说冻成冰块吧,但他的耳根又隐隐泛着一丝红。
嗳,看来是害羞了。
黎晓正想调侃季扶倾两句,谁知他却先开口了:“黎晓——”
话没说完,音乐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黎晓,你在做什么?”
两人同时抬眼望去,门口站着的胖墩不是费子阳又是谁?
他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也张得圆圆的,像是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显然,他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幕的震颤中回过神来。
黎晓起先并不觉得害臊,可意识到她偷亲季扶倾的时候被人看见了,巴掌大的小脸立马红成了番茄。
而季扶倾恰恰与她相反,发现门口有人,他立刻恢复到惯常的冷脸状态,镇定得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再说说费子阳,他之前来音乐教室拿昨晚留下的中提琴,先是遇到黎晓,再又遇到了季扶倾。
他就顺口和季扶倾提了一嘴,说黎晓一个人在音乐教室里头。走到半路,他发现自己的松香落在音乐教室了,便又折返。
起先,他看见黎晓厚着脸皮坐到季扶倾身边时,还在寻思不知这狐狸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躲在窗户旁边,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结果……费子阳恨呐,他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杀进音乐教室保住季扶倾的贞洁。
季委……季委他居然被黎晓亲了!
黎晓这个狐狸精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季委给亲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季委!季委!你没事吧?”费子阳拎着中提琴,一个健步冲进了音乐教室,大有“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的架势。
黎晓见费子阳进来,“腾”地从钢琴凳上站了起来。费子阳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季扶倾身边拉开。
“黎晓,你、你……”费子阳指着黎晓,气得手指头发抖,“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王主任!”
黎晓不知所措地看着季扶倾,她差点儿忘了,刚刚那样……是不是违反校规了啊?这下被纪检委员抓了个正着。
“费子阳,”季扶倾凛声说道,“手松开。”
费子阳闻言,手一松。黎晓低头一瞧,雪白的胳膊上居然被抓出了一道深红的五指印。
好家伙,这是多怕她谋害季扶倾啊。
“季委,这种事情得上报。”费子阳的神情十分严肃,“情节如此恶劣,必须严惩不贷,以正校风!”
他怒盯黎晓,仿佛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妖精,专门败坏校纪校风。
黎晓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季扶倾十有八九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不是故意的?”费子阳听了,火气直往上冒,“那你就是存心的?”
黎晓说着鬼话:“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不小心碰到?”费子阳嚷嚷着,“我两只眼睛看得一清二楚,你嘴巴明明都贴上——”
“费子阳!”季扶倾大声呵斥,费子阳总算闭了嘴。
他转念一想,自己真是被黎晓给气糊涂了。他不该重复刚刚的事情,这会勾起季扶倾不堪的回忆。
就好比在受害者面前还原案发现场的情况,这会让受害者再度陷入痛苦之中。
“季委……”黎晓蹙着眉毛,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季扶倾。
“你先出去。”季扶倾冷着嗓音,一字一顿地说。
黎晓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费子阳不甘的眼神中,佯作怏怏不乐实则得意洋洋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费子阳见黎晓走了,气得一拍钢琴顶盖。
谁知力气太大,在反作用力下,手掌被拍得生疼生疼的。
“啊,好疼!”他赶忙甩了甩手。
季扶倾第一时间去检查钢琴的情况,生怕学校的钢琴被费子阳给拍坏了。
“季委,你怎么能放她走?”费子阳气急败坏地说,“就应该把她扭送到王主任那里!”
季扶倾面色冷若冰霜,他说:“你想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费子阳:“……”
是啊,季扶倾被黎晓亲了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
季委的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这个狐狸精手上啊!让别人知道了,得怎么看他啊。
万一黎晓倒打一耙,说这是季扶倾允许的,那可怎么办啊?这个世界对他们这些男孩子真是太不友好了!
想到这里,费子阳痛心疾首。
这简直就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吃了个哑巴亏啊。
“季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费子阳问。
“不怎么办。”季扶倾说。
眼见着季扶倾要继续弹钢琴,费子阳眼疾手快地把钢琴盖“啪”地合上。
要不是季扶倾反应快躲开,手都要被钢琴盖夹到了。
“季委,我早就跟你说过,黎晓这个女生对你图谋不轨
,你还不信。”费子阳苦口婆心地说,“你看看,被我说中了吧!”
季扶倾很是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费子阳又说:“今天差点被她得逞……哦不,是已经得逞了。万一她跟别人说她亲了你,你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啊!”
季扶倾:“她不会说的。”
“季委,你下次一定要远离她。”费子阳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防止她再对你下手!”
季扶倾:“你可以闭嘴了。”
费子阳恶狠狠地说:“刚刚她亲你那一下,太熟练了,一看就是惯犯!”
季扶倾:“……”
费子阳还想说什么,季扶倾突然从钢琴凳上站了起来,让开位置,对他说:“你坐过来。”
他以为季委想跟他交代些什么秘密的事,便坐了过去。
“钢琴盖打开,把手放上去,”季扶倾说,“放好。”
费子阳傻乎乎地照做,然后说:“季委,你有什么指示就直说。”
季扶倾什么也没说,直接把钢琴盖往下一撂,任由费子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真是晦气。
惯犯?
呵。
五一假期刚开始,黎晓总算理解了费子阳昨天为什么要劝她抓紧时间多玩玩,因为交响乐团五一无休,所有成员连续排练三天。
此次五四晚会,是北城教育界的一次盛会。晚会在北城大剧院举行,演出节目由各单位报送,届时将有多位教育局领导出席。
c大附中的校领导很重视此次演出。在五四晚会上一展本校学子风采,便是在教育局领导面前呈现本校的素质教育成果。
校领导一声令下,交响乐团自然得没日没夜地排练。
黎晓有些后悔,早知道那么辛苦,她就不参加了。
好不容易熬来一个五一小长假,居然就这么泡汤了。
可是,一想到能看见季扶倾,她又觉得没那么累了。
难怪之前她认识的某些同学,一在学校谈恋爱,放假最大的心愿就是开学。因为开了学,就能天天见到想见的人了。
当然,如果费子阳没有横在他们两人中间,她应该会更高兴。
“费子阳,你是不是有病?”薛南枝用琴弓戳了戳费子阳,“这是打击组的位置,弦乐组的位置你不知道在哪儿啊?”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在这里晒晒太阳。”费子阳扭头对黎晓笑笑,“黎晓这边光线挺好,是吧?”
笑容里明显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黎晓甚是无语,费子阳坐到她旁边,不光帮她挡住了太阳,还把她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连在休息间隙偷偷看一眼季扶倾的机会都没有了。
薛南枝眯着眼睛望了望窗外毒辣的太阳,光线刺眼。
再看看黎晓,她坐在费子阳的阴影里,生无可恋地敲着三角铁,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薛南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过来转过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
费子阳这厮是不是对黎晓有意思啊?所以他用他那庞大的身躯,为黎晓遮挡阳光。
要知道,女孩子最怕被晒了。尤其像黎晓这样的,长得那么白,稍微一晒,就很容易肤色不均。
这么想想,费子阳还挺体贴的啊?
于是薛南枝问黎晓:“黎晓,他坐在你旁边,不会打扰到你吧?”
黎晓无奈地看了费子阳一眼,说:“不会。”
她当然想把费子阳给弄走,可是……
一想到自己现在有把柄捏在他手里,万一他偷偷摸摸给王主任告状,那她可就惨了。
所以只能任由费子阳坐在自己旁边,像个狱警一样把她看得死死的。
她这是有苦说不出啊。
薛南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要说费子阳对黎晓有意思,那情有可原,毕竟黎晓是个大美女。
可黎晓对费子阳为什么能如此宽容?凭他长得胖?凭他脸皮厚?
果不其然,不到半天,流言便在音乐教室里悄悄传开了——费子阳喜欢黎晓。
对此,黎晓本人的态度是,呵呵。
不过,多一个追求者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所以也懒得多说。再怎么离谱,也比别人说“黎晓喜欢费子阳”要好吧?
再看季扶倾,心无旁骛地弹着钢琴,外界的纷纷扰扰都无法搅乱他的心境。
昨天到现在,他俩一句话都没说过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待她那一吻的?
练了一上午的琴,黎晓饿得两眼发花。
她喊薛南枝一块吃午饭,薛南枝在餐桌上问她:“费子阳是不是喜欢你?”
黎晓面无表情地吃着菜,说:“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也不会那么苦恼了。”
薛南枝:“?”
故事怎么往越来越离奇的方向发展了?
薛南枝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啊?”
被戳中心事的黎晓:“……”
可她又不能告诉薛南枝究竟是什么事,只得强作镇静道:“没有的事。”
中午吃完饭,继续回来练琴。
音乐教室里没几个人,季扶倾回来得很早,钢琴声
琅琅不绝。
黎晓刚一坐下,费子阳就来了。
简直是阴魂不散。
这时,季扶倾冷冷的声音响起:“费子阳,滚回你自己的位置去。”
费子阳大为不解,他说:“季委,我打扰到你了吗?”
季扶倾说:“你的琴,吵到我耳朵了。”
费子阳连忙把自己的琴举起来,拉了两下——声音竟然是哑的。
他说:“我怕影响到别人,今天都没上松香。”
黎晓:“……”
万万没想到,费子阳留了这么一手。
然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季扶倾居然毫不在意地对费子阳说:“你的人,吵到我眼睛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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