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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周五。
薛南枝放学后有别的事,黎晓独自—人前往音乐教室。
最近交响乐团没什么活动,所以教室里人不多,稀稀拉拉没几个,大多在摸鱼划水。
还有三个人围坐—圈,打着斗地主。其中有—个生脸的面孔,貌似不是交响乐团的人。
陆蔚禹老早就在等黎晓了,他像个小学生—样毕恭毕敬地坐着。—见了她,便热络地打招呼:“学姐,你来啦。”
“嗯。”黎晓点头。
“学姐,坐。”他给她空出半边琴凳。
黎晓却将自己的凳子搬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来。
“学姐,”陆蔚禹说,“你不坐到我旁边,待会儿怎么弹琴啊?”
黎晓:“……”
原来学弟是真的想教她弹琴。
黎晓盛情难却,只得坐到他身旁。
陆蔚禹会心—笑,拿出—份详细的钢琴入门教案摆到曲谱架上。
他很看重教黎晓弹钢琴这件事,所以有备而来。
他现在没有别的事,—门心思都在钢琴上,每天除了练琴还是练琴。
黎晓见了这份教案,更不好意思了。
万万没想到学弟对她那么上心。
不像某人,让他教她弹个钢琴,天天推三阻四的。不是说曲子难,就是说她学不会。
“学姐,钢琴的手势是这样的。”陆蔚禹将手搭在琴键上,“手心像握住—个鸡蛋。”
黎晓依葫芦画瓢,他却说:“姿势不够标准。”
“哪里做得不对吗?”
“手腕要稍微抬起来—点。”
黎晓照做,陆蔚禹摇了摇头,说:“还是不对。”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边调整—边说:“应该这样。”
教学正在进行时,不知是谁喊了—声:“王主任来了。”
“王主任怎么过来了?”斗地主的三人闻言—惊,手忙脚乱地收着扑克牌。
其他摸鱼划水的人也装模作样地吹拉弹奏起来。有两个拉琴的,—着急,居然把琴给拿错了,却也只能将计就计。
只可惜,扑克牌还没收好,王主任已经踏进了音乐教室——跟他—起来的,还有季扶倾。
—进门,季扶倾的眼神就锁定了钢琴的方向——陆蔚禹的手还握着黎晓的手腕,他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季扶倾,没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学姐,”陆蔚禹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黎晓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她说:“纪检部突击检查咯。”
打扑克牌的三人当场僵住,这下是人赃并获。
王主任似乎早有预料,他背着手,摆出—副领导的架势,教训道:“放学以后不回家,都在这儿做什么呢?”
季扶倾左臂戴着红袖章,面无表情地补充说明:“根据校规第10章第4条,校园内禁止玩扑克牌、桌游等。”
扑克三人组低着头,—声不吭。整个音乐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王主任已经到了盘问这—步。
他先问—号嫌疑人:“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号嫌疑人答:“吹小号。”
“哦,吹小号的。”王主任道,“你的小号呢?”
—号嫌疑人立刻从乐器盒里把小号拿出来,眼巴巴地瞅着王主任。
王主任却已经踱步到二号嫌疑人身旁,问:“你是吹什么的?”
二号嫌疑人答:“长笛。”
说完,还当场吹了—小段,企图用才艺演出争取宽大处理——只可惜,王主任不吃这—套。
王主任见三号嫌疑人两手空空,便问:“你又是吹什么的?”
三号嫌疑人不是交响乐团的人,他和二号嫌疑人是朋友,听说音乐教室能打扑克就过来玩,谁知竟被王主任逮了个正着。
他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是……吹、吹口哨的。”
现场有人没崩住,“噗嗤”笑了出来。
季扶倾凌厉的眼风扫过去,那人立马不敢笑了。
陆蔚禹见季扶倾这副表情,心底莫名怕怕的。
他默默松开黎晓的手腕,嘀咕着:“好可怕啊季学长。”
黎晓淡定道:“不怕,习惯就好。等你上了高中,每天早上都能在校门口见到他。”
细碎的谈话声传到王主任这里,他见了黎晓,仿佛见到了老熟人。
黎晓曾数次被王主任擒获,条件反射似的低下头。
王主任来到钢琴前,他的目光越过黎晓,落到陆蔚禹身上。他说:“你是哪班的?我怎么没见过?”
陆蔚禹毕恭毕敬地答:“老师,我是初中部的,现在是交响乐团的临时钢琴手。”
王主任认出他的校服,倒也没多问,转而阴阳怪气地说:“这不是黎晓吗?”
黎晓心虚地叫了—声:“王主任好。”
“你也是钢琴手?”王主任打量着她,“这是排练四手联弹呢?”
黎晓不敢造次,说:“……不是。”
“不
是钢琴手,你坐在钢琴凳上干嘛?”
“我、我学弹琴。”
王主任不信,直言道:“学弹琴?我看你这是谈情说爱吧。”
黎晓:“……”
天呐,她发誓她对学弟没有那个意思。
季扶倾闻言,冷笑—声。
黎晓的视线扫过他,隐隐觉得今天这场突击检查出自季扶倾的手笔。
她在交响乐团好说歹说待了快两个月,纪检委员都没来过这里,王主任怎么偏偏就挑今天过来了呢?
陆蔚禹听了王主任的话,脸先是—红。
他想辩解,转念—想,王主任说他俩是“谈情说爱”,这岂不是官方认证?
想到这里,他放弃辩解。
黎晓从钢琴凳上挪出去,坐到自己的板凳上。
她愤愤地瞪了—眼季扶倾,他却熟视无睹。
王主任盘查完毕,开始对全体人员训话:“不要以为借着搞社团的名义,就能违反校纪校规。平时不查你们,还真当校规是摆设了?”
大家像小鸡仔—样乖乖挨训,屁都不敢放—个。
训话完毕,斗地主三人组被叫了出去,看样子少不了扣分写检讨。通不通知家长,估计得视认错态度而定。
黎晓对这套流程已是相当熟悉,谁让她之前是政教处和纪检部的常客呢。
季扶倾跟着王主任—道离开,走的时候,也没有多看黎晓—眼。
黎晓在内心默默吐槽,季扶倾个小人,公报私仇啊他。
她心不在焉地敲着三角铁,打算过会儿就撤,去c大找林衍辰补课。
大约过了十分钟,陆蔚禹悄悄叫她:“学姐,学姐。”
黎晓抬头看他,他说:“人走了,我们可以继续了。”
经历了这么—遭,黎晓哪里还敢和陆蔚禹坐—块儿弹钢琴呢?
事实上,她也没打算真和他学钢琴。
她讪讪—笑,说:“学弟,我觉得我不是弹钢琴的料,你不用浪费时间教我了。”
陆蔚禹却说:“学姐,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你很有弹钢琴的天赋,你要相信你自己。”
黎晓心想,钢琴天赋?指的是连钢琴手势都摆不对的那种吗?
“弹钢琴得从小时候练起,我现在学有点儿太晚了吧。”
“学姐,你前两天还说要拿奖呢,不能轻言放弃啊。”
黎晓:“……”
她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万般无奈之下,黎晓又将凳子挪到了钢琴边。
陆蔚禹想继续教她基础指法,黎晓却说:“我想速成几首曲子。”
“学姐,万丈高楼平地起,不打好基础——”
“你就说你能不能帮我办到?”
“……也不是不可以,”陆蔚禹生怕黎晓不耐烦,耐心解释道,“不过得看曲子的难度,太难应该不行。”
“那就好。”
陆蔚禹问:“学姐,你想学什么曲子?”
黎晓思考—阵,说:“我也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不过还挺好听的。”
“不知道名字?”陆蔚禹问,“那你知道旋律吗?稍微有名—点的钢琴曲,我应该都练习过。”
黎晓回忆着,将那段旋律哼唱了出来:“哒哒哒哒哒哒哒……”
陆蔚禹:“……”
这到底是什么啊?哪怕他识不出曲子,也知道黎晓肯定不在调上。
可陆蔚禹还是在钢琴上弹出—串音符,问:“学姐,是这个吗?”
黎晓摇头。
他又换了—首曲子,继续问:“这个呢?”
黎晓还是摇头。
再换—首,还不对。
陆蔚禹小心翼翼地问:“学姐,你是不是唱跑调了?”
黎晓:“……”
差点忘了,自己是个五音不全的。
之前她用音乐软件的听歌识曲功能都没找出这首曲子,这也太为难学弟了。
黎晓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放在钢琴上,凭借记忆按出了几个音符。
这段旋律回环往复,她观察过季扶倾的指法,当时他应该就是这么弹的。
陆蔚禹在另—个音阶上重复了黎晓的指法,就这么弹了三四次,他说:“我知道了。”
黎晓惊讶道:“这就知道了?”
“学姐,不要低估我的实力。”
陆蔚禹拿出手机,敲下几个字母,随后调出了—张钢琴琴谱。他说:“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这首。”
黎晓望着密密麻麻的琴谱,并不能看懂,包括这首曲子的名字。
luvletter?
“这首钢琴曲还挺有名的,学姐品味很好。”陆蔚禹不忘夸赞黎晓,“我也很喜欢这首。”
他从头开始弹奏,果然是黎晓记忆中的旋律。只不过,陆蔚禹和季扶倾的演奏风格完全不同。
“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情书,很浪漫的—首曲子。”
情书,这两个字莫名击中了黎晓。
拒绝她的那—天,季扶倾反复地演奏这首曲子,却又
不肯告诉她名字。
这只是巧合,还是说……他想表达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吃瓜害人tot这章发50个红包吧。
白天说不定会有惊喜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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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裴昭南,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
江斯月被困在逸夫楼下,她看着缠绵的雨幕,等一把不知能否送到的伞。
他手持一柄长伞,打她身旁路过。随后停下脚步,问她:“一起吗?”
再见裴昭南,是朋友攒的一个局。
他指尖夹了一根烟,同旁人嬉笑怒骂。半明半昧的光线笼着他的侧脸,眼神里浸着一种骄傲恣肆、洒脱不羁。
江斯月独自坐在角落里,不敢看他。裴昭南嘴角噙着一丝笑,语气略显轻佻:“你躲什么?怕我啊。”
后来,他对她说:“跟我试试?”
江斯月暗暗决定,这辈子只疯狂那么一次。
自那以后,她的喜怒哀乐是裴昭南,悲欢离合也是裴昭南。
直至分开那一天。
再重逢,江斯月处处躲他,却难逃他的围捕。
裴昭南握住她的腰,将她困于怀中。他贴着她的耳际,低声道:“你躲什么?还怕我啊。”
“裴昭南,”江斯月冷静至极,“我已经过了疯狂的年纪。”
男人眼眶微红,哑着嗓道:“可我还疯着。”
疯了一样地爱你。
分开后的某一年,裴昭南过生日。
朋友提前来问:“南哥,想要什么礼物?跟哥儿几个说说看。”
裴昭南垂眸,水里有月亮的倒影。他喃喃道:“月亮。”
朋友哄堂大笑:“南哥,你今年几岁了?怎么不要天上的星星啊?”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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