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拿六小姐,先撂倒我再说。”一声怒吼,正平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拦在了流云面前。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敢阻拦本官办案,给我拿下拖出去乱棍打死。”郑青山怒道,傅家人真是嚣张惯了,这种时候还敢出来大方厥词,什么东西,今天他就趁机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不长眼的狗奴才。
流云急声道:“不关他的事,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我跟你走就是,何必大动干戈。”说着要拉开正平,小声对正平道:“切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平低声而郑重道:“我是你的保镖。”
流云更急了:“你傻呀!你这是自寻死路,别管我了,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保镖,赶快退下。”
正平哪里肯听,虎目圆睁,握紧了手中宝剑,蓄势待发。
“上……”为首的官兵大喝一声,三四个官兵一拥而上。
正平身手极快,剑出鞘,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四个官兵如同被定了身形,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不可思议的缓缓低头,看见各自胸前慢慢绽出一朵红花,随即捂着胸口倒下。
郑青山吓的面无人色,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囔囔道:“抗旨者,格杀勿论。”
官兵们潮涌而来。流云忙扶着娘往后退,大家纷纷避让,生怕被刀光剑影误伤。流云急的直跺脚,这个傻愣的正平,怎么不动动脑子,杀了官兵,郑青山完全可以以抗旨不遵之罪,借机把傅家人都杀了。
“正平,快住手,你这样只会越帮越忙的……”流云疾呼,希望正平能听得进去。
“流云,这可怎么办才好,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的。”语蓉担心不已。
正平把剑舞的宛若一朵银花,滴水不透,官兵们不敢欺身太近,只好使用车轮战,试图累垮正平,再找他的破绽。这种战术显然奏效了,正平抵挡一阵后,气力消耗太大,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官兵们见机猛攻,上下左右,各路夹击,“呲啦”正平的手臂上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流云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正平啊正平,你真是太鲁莽了。
正平见形势不妙,手中长剑一抖,一个“秋风扫落叶”逼退官兵,脚尖点地,身若惊鸿掠起,朝躲到后面的郑青山刺去。郑青山见他来势凶猛,急忙抱头逃窜,边喊道:“拦住他,快拦住他……”跑出了院子。
郑青山脚点一个官兵的头,借力“噌”的飞身过院墙,官兵们忙涌出院门追杀正平。
“糟了,这回正平死定了。”语蓉惊呼。那么多人围攻一个人,就算他正平是天下第一高手,也难逃得出去。
死定的,何止是正平?流云第一次感到绝望,深深地绝望。
院外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没过多久,郑青山再次进来,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流云等人,恶狠狠道:“今日之事暂不与尔等计较,但是休要让本官再在苏州府见到尔等,否则,见一个抓一个,全部关进大牢。”
流云有些愕然,郑青山居然就这样放过她们,难道他真是被正平不要命的架势吓到了?不能吧!
沈青璇见他没提要抓流云,生怕他又反悔,忙带领众人离开。
走出傅府,流云方才看见正平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也不知是否还活着,忙上前查看:“正平,正平……”
正平费力的睁开眼,气若游丝:“小姐,正平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
流云心里一阵难过:“快别说了,你伤的不轻。”
“小李子,快过来帮忙扶正平。”流云唤道。
朱漆大门轰然关上,两张封条交叉锁住了这扇门。沈青璇驻足回望大门口高高悬挂的匾额,“傅府”两个鎏金大字,彰显了这个府邸曾经荣极一时的风光,如今,除了这两个字,一切成了虚空,傅府没了。
傅家一百多号下人,纷纷拜别沈青璇,傅家没了,他们只有自谋生路去了。也有些念着主子的情意不肯走的,然而,现如今沈青璇自己都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哪还有能力留他们?沈青璇只好将她们一一打发走。唯有若烟和采蓝,以及小李子,钱管家,死活不肯离去。采蓝道:“夫人,你就留下我们吧!我们自小便是跟着夫人的,夫人待我们恩重如山,如今傅家遭了难,我们如何忍心离去,再说夫人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
若烟也道:“夫人,我是死都不会离开的。”
二姨娘叹气:“离了傅府,我们还能到哪里去?”
一句话让大家唏嘘不已,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夫人,要不,先去小的家暂避一避?”小李子道:“小的家就在离城十余里的李家村。”
沈青璇踌躇,钱管家道:“夫人,你们还是先出城避一避吧!万一郑大人又反悔了……老奴暂且留在城内,打探打探四少爷和五少爷的消息,再来与夫人汇合。”
沈青璇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去处,若是不尽早离开,恐生变故,便道:“如此,只好辛苦管家了,我们就先去小李子那里打扰几天,再做打算。”
夫人和姨娘们平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上从不带钱,抄家又来的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幸好流云时常出门,习惯了随身带些碎银子,刚才郑青山将她们赶了出来,只让她们留下了贵重的首饰,搜身也只盯着头发、颈项、手腕,所以被她藏了下来。流云把银子交给小李子,让他去顾几辆马车,娘和姨娘们从未走过远路,而且正平伤势不轻,没有马车,别说十里路,就是三四里也走不动的。
流云和语蓉陪着正平坐一辆马车,流云先为正平进行简单的包扎,止住流血。
“正平,你今天实在是太莽撞了。”语蓉忍不住责怪正平。
正平抱歉的看着流云,低低道:“对不起。”
“你该庆幸你还能对流云说对不起,刚才你差点害死自己,也害死流云了,你这样做,郑青山完全可以借抗旨不遵的由头,来个灭门,你知不知道?”语蓉想想还是生气。
“好了,语蓉,别说了。”流云打断语蓉的话。
“我怎么能不说,不说他,他下回再这么莽莽撞撞的怎么办?如今我们已如风中残叶,再经不起折腾了。”语蓉伤心道,傅家这边遭了难,只怕是自己家里也不能幸免了。
“对不起。”正平只能说这三个字,满脸愧色。
“语蓉……”流云恳求道:“他都这样了,你还数落他,再说他也是想帮我。”
“帮不是这么个帮法的,正平,我不得不提醒你,以后做事情,要动动脑子,别意气用事。”语蓉也是头一回这样得理不饶人,因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想想都后怕。
“对不起,我只是想,觉得不能让小姐被抓走。”正平蹙着眉头,艰难地说道。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流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如今耽误之急是安顿好家人,治好正平的伤,然后想办法救人。
朱门绣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