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调虎离山(1 / 1)

月色迷蒙。

翠文和翠英两人沿着花台附近,一路找回了玲婉阁。

但却见玲婉阁的寝殿中,灯火燃着。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便推门进去。

玲嫔斜靠在床榻之上,双目半磕,面色微红,一看便是饮了不少酒。

翠文见了玲嫔这副样子,心中不悦,道:“娘娘去哪儿了?让奴婢们一顿好找。”

玲嫔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面色不愉:“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质问本宫?本宫方便了一下回去,便没见到你们了,你们两个小蹄子,到哪里偷懒去了?”

翠文和翠英面色微僵。

她们在花台找了一圈之后,便去周边找人了。

因不敢声张,于是只能边走边找,若是和玲嫔错过,也是有可能的。

翠英忙道:“娘娘息怒,翠文姐姐不过是怕娘娘饮了酒,一个人走回来不安全,这才有些着急。”

玲嫔哼了一声,她仗着酒劲,冷声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本宫虽然是得了贵妃娘娘抬举,但也不是每个宫女都有这样的福气!你们一日是宫女,便要一日安守本分,若是再对本宫无礼,小心你们的小命!”

玲嫔在坐月子的时候,便一直情绪不稳,偶尔也会哭泣和发怒,她这一通脾气发完,翠文和翠英自然是不敢说话了。

玲嫔面有疲倦,道:“罢了!下去吧!看着就心烦。”

两人只能乖乖退出了房门。

翠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惊动贵妃娘娘……主子总算是回来了。”

翠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反正玲嫔已经回来了,她也就懒得想了。

翠文啐了一口:“得了抬举有什么了不起?过了这个月,看她还怎么嘚瑟!”

翠英急忙将她拉走了。

翌日一早,玲嫔便起了身。

翠英端着热水进来,服侍她洗漱。

玲嫔慢悠悠道:“本宫月子也坐完了,许久没有去向贵妃娘娘请安了,等会儿去储秀宫吧。”

翠英低头应声。

收拾妥当后,玲嫔便带着翠英去了储秀宫。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快到储秀宫门口时,忽然看见皇帝的龙辇停在门口。

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正在和小太监们说着什么。

等走得近了,李公公余光瞄到玲嫔,急忙向她请安。

玲嫔掩唇淡笑一下:“公公怎么还在这儿呢?不是快到上朝的时候了吗?”

李公公低声道:“皇上昨夜没休息好,现在还在里面洗漱。”

玲嫔讶异了一瞬:“皇上怎么了?”

李公公道:“昨夜因八皇子的满月酒,皇上一时高兴喝了几杯酒,恐怕是这个缘故,才起晚了点儿。”

玲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原来如此,公公辛苦。”

说罢,她便进了宫门。

皇帝此时已经洗漱完,正和周贵妃一起用早膳。

周贵妃见到玲嫔突然过来,心生不悦,但面上却依旧温和:“妹妹怎么突然好了?”

玲嫔笑得柔美:“臣妾出了月子之后,还未来给娘娘请过安,今日便特意过来看看娘娘。”

周贵妃笑了笑。

皇帝看了玲嫔一眼,她今日打扮得十分素雅,一袭浅色衣裙,小家碧玉的气质和周贵妃孑然不同,看着……倒很是舒服。

皇帝悠悠道:“你有心了……一起用早膳吧?”

玲嫔淡笑一下:“多谢皇上,臣妾已经用过了。”顿了顿,她又盯着皇帝看了一会儿,道:“皇上看着有些憔悴,是不是政事太忙了?”

皇帝喝了半碗汤,便吃不下了。

他净了手,道:“最近夜里有些咳嗽,睡不好而已。”

玲嫔点点头,一脸关切地看着皇帝:“臣妾听闻青城山的汤泉最有益于睡眠,还有助于脾胃恢复,如今天气冷,正适合泡汤泉……”

皇帝一听,来了兴趣:“你如何得知?”

玲嫔抿唇一笑:“奴婢小时候便经常去青城山,那山上还有不少野味……传说,曾经有仙女下凡,在那泉水中洗过澡,所以那泉水泡了能叫人身心舒畅,百病全消。”

玲嫔说得一板一眼,皇帝轻笑了声:“果然是少女心性,这样的传说玲嫔也信?”

玲嫔的脸红了红,道:“臣妾不过随口一说。”

皇帝饶有兴趣地笑了笑,反正最近他政事都丢给了杨昭,若是出去玩几日,也未尝不可。

况且自德妃出事、杨瀚失踪以来,这宫里一直被愁云笼罩着,他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玲嫔瞧着皇帝的神色已经动摇,又偷偷瞥了一眼周贵妃。

周贵妃冷冷盯着她,面色不善。

玲嫔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臣妾听闻贵妃娘娘近日,照顾八皇子也没有睡好,不如皇上带着贵妃娘娘一起去吧?”

皇帝看了周贵妃一眼,周贵妃立即换成一脸娇羞的笑。

皇帝伸手搂住周贵妃柔软的腰肢:“爱妃想去么?”

周贵妃勾唇,小声道:“臣妾听皇上的。”

皇帝哈哈一笑,大手一挥,便让孟公公筹备起青城山的出游来。

周贵妃一脸期待的样子,服侍着皇帝用完了早膳,又和玲嫔一起,将皇帝送上了龙辇。

皇帝走后,周贵妃收起笑容。

她冷冷瞥了一眼玲嫔,蹙眉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玲嫔垂眸道:“贵妃娘娘……臣妾不过是想皇上多陪陪娘娘而已……”

周贵妃冷笑一声:“你会这么好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算玲嫔表现得再温顺,周贵妃也知道她不可能真的臣服,毕竟自己夺走了玲嫔的儿子。

玲嫔面露惊慌,仿佛心事被戳穿一般,小声道:“臣妾、臣妾真的只是想娘娘开心些……皇上多一些时间陪着娘娘,不好么?娘娘开心了……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臣妾哥哥的事……”

周贵妃秀眉微挑。

玲嫔是个胆小的,不过玲嫔的哥哥却还有几分才干,科考之后便投入了周贵妃父亲门下,入了户部。

如今户部侍郎一职空缺,于是早前玲嫔便向周贵妃提过,希望她哥哥有机会补上这个空缺。

这对周贵妃来说,原也不是难事,且她哥哥陆佩华,

周贵妃:“果然是为了你哥哥的事。”顿了顿,她道:“罢了,本宫回头给父亲写封信吧。”周贵妃的父亲乃是当朝太师,一直深得皇帝倚重。

玲嫔一脸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多谢贵妃娘娘!臣妾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周贵妃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

就算玲嫔表现得再温顺和听话,她也不会留玲嫔的性命。

毕竟,她不能让八皇子有两个母亲。

只需要一个月,八皇子就彻底属于她一个人了,想到这儿,周贵妃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孟公公办事一向雷厉风行,很快便安排好了青城山出游的事。

两日后,皇帝便带着周贵妃微服出发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出宫,皇帝一路都和周贵妃有说有笑,杨昭在旁边护送,一直笑而不语。

皇帝不在朝中,大臣们的折子便都递到了杨昭手里,杨昭处事果决,许多在皇帝那里积压已久的提议,都在他这里得到回复,许多之前不太看好他的大臣们,也不禁生出了些好感来。

这一日,下朝之后,官员们像往常一样,逐渐离开了勤政殿。

户部尚书胡大人走得最快,没有等任何人,便直接出了宫。

长史早就安排了马车等在门口,等他到了,便立即迎了上去:“大人。”

胡大人面色愠怒,道:“走罢!”

长史见他脸色不好,便不敢吭声,急忙吩咐车夫赶车。

胡大人一脸郁色地坐在马车中,长史为他递上热茶,道:“大人,您怎么了?”

胡大人怒道:“这四殿下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皇上不在,有武将在朝堂上公然提出要增兵北伐,他居然也不管管?”

之前每次一有人提出增兵北伐,周太师便会带头压制这主战的声音,又有皇帝做后盾,那些武将自然不成气候。

皇帝不点头,便动不到他户部的头上来。

这些年,他在户部也捞了不少油水,还有不少送去孝敬了周太师,万一要筹措粮饷,势必要清点国库,到时候……他挪用的那部分亏空,便瞒不住了。

胡大人正襟危坐,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破解之策。

长史提醒道:“大人,如今还只是讨论,趁着还未一锤定音,大人要不要送一封信去青城山?”

胡大人沉吟片刻,皇帝带着周贵妃去了青城山,朝中鲜有人知,连胡大人自己,都是听周太师说的。

若是将四殿下讨论增兵之事告知皇帝,皇帝肯定会立即回朝。

胡大人摸了摸胡子,笑道:“待本官回去,便给皇上写密折。”

说罢,对长史投去赞许的眼光,长史也跟着得意起来。

“咚”地一声响,马车忽然停住了。

胡大人面色微顿,长史蹙眉道:“怎么回事?”

外面的没人应声。

长史有些不悦,一把撩开车帘,正要斥责车夫,却忽然脖子一凉,一柄长剑抵在他脖子上,吓得他大惊失色。

胡大人也是惊慌失措,但他为官多年,却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吓住,道:“什么人?胆敢劫持朝廷命官!?”

来人是个青年,他黑布蒙面,生得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他挑眉看了看胡大人,道:“你便是那个贪污受贿的户部尚书?”

这语气戏谑中带着不屑,令人听了十分恼怒。

胡大人勃然变色,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史也瑟瑟发抖,却仍然色厉内荏:“你敢拦我们的轿子……你、你活得不耐烦了!?”

青年皱了皱眉,长剑一推,长史便倒了下去,鲜血渗了一地。

胡大人吓得跌下座位,狼狈至极,他哆嗦着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你要多少钱财,我都可以给你,求大侠饶命!”

青年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啰嗦?”

说罢,一个手刀将胡大人砍晕了。

然后,这青年直接驾起了车,将胡大人带出了城。

青年回到城中时,已经到了傍晚,换了身劲装,又去掉了蒙面,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这人不是别人,正好是白亦宸的贴身侍卫阿飞。

阿飞入了武平侯府,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之中,灯火如豆。

白亦宸一袭玄色衣衫,正坐在案前看前线奏报。

他身旁放着一叠精巧的竹筒,都是探子们,从剌古、北疆的各个角落,发回的消息。

自三年前,白亦宸第一次去剌古查探之时,便觉得大文对剌古知道得太少了。

在大文的视角中,一直觉得剌古是蛮荒之地,落后又野蛮,不值一提。

就连早些年,先皇在世的时候,大部分精力也是放在瓦旦,却对剌古关注甚少。

但当白亦宸到了剌古之后,才发现剌古的地域比他们想象得更加辽阔,那里的男子豪迈健壮,女人勤劳聪慧,虽然大部分以游牧为生,但是也开始学着大文开起了市坊,发展商贸,造起了统一的流通货币。

他从剌古回来之后,便在军中找了些忠诚度高、聪慧又善于应变的士兵,进行了封闭式的训练。

半年之后,这些人被送到了剌古和北疆各地,负责收集情报。

如今,整个北方的情报网,逐渐建立了起来,每当收到一个消息,便可用其他部分的消息来进行矫正和确认,这样一来,消息的准确性便大大提高了。

此刻,白亦宸凝视着一张奏报,微微蹙起了眉。

今日,这是第三张提到南剌古屯兵的奏报了。

南剌古一直对外宣称,要在一年之内灭掉北剌古,如今北剌古已经有一半的地域,被南剌古吞并,按照常理推断,南剌古也该一鼓作气,继续蚕食北剌古。

但他们却在北疆附近屯兵了,从北疆向北剌古行军,至少要半个月时间,若是他们要打北剌古,又为何将主力军队,放在这么远的地方?难道仅仅为了防止大文的背后偷袭?

白亦宸有些不安。

“公子!”阿飞在外叩门。

白亦宸敛了敛神色,淡声:“进来。”

阿飞风尘仆仆地进了书房,一脸兴奋:“那个胡大人……已经处理妥当了。”

白亦宸收起奏报,道:“你把他送去哪儿了?”

阿飞笑了笑:“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我找了两个人看着他,等咱们出发了,再把他放回府里。”

白亦宸微微颔首:“只怕他回不去了。”

阿飞疑惑了一瞬,问道:“为何?”

白亦宸:“胡大人这些年贪污了不少公款,之前还造了份假账递给了四殿下,被殿下查了出来。”

阿飞讶异:“户部的数据何其机密,单凭一份账本,若是没有参照,殿下又如何判定那一定是假的呢?”

白亦宸笑道:“四殿下随便挑了几笔账,问了几个户部的官员,回答的都一模一样。但户部的账目那么多,怎么可能全部记得清楚?可见是早有准备的。”

阿飞眼角微抽,道:“这样也行吗?四殿下果然厉害……唉,户部原本是国之米仓,没想到户部官员,自己却成了蛀虫。”

白亦宸微微颔首:“整个户部,是从根上开始烂的。但查账之时,户部有一个小吏,却是有几分风骨,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

阿飞好奇问道:“是谁呀?”

白亦宸:“玲嫔的哥哥,陆佩文。”顿了顿,白亦宸又道:“殿下要为我们筹措军费,就要从户部下手,接下来,只怕朝中会有一场巨震。”

阿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白亦宸垂眸,深思起来。

皇帝为人闭塞保守,总是盯着眼前的利益和稳固,说得好听些,是步步为营,但实则有些畏首畏尾。

国家要获得长治久安,便需要做长期布局和规划,杨昭面临如今的情况,便是不破不立,第一个就要拿户部开刀。

但是户部一直由周贵妃的父亲,周太师暗地里把控,若是动到周家的核心利益,周太师和周贵妃,自然都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他们能做的,便是趁着皇帝不在朝中,将军费筹集起来,然后带兵北伐。

白亦宸收起思绪,将面前几份奏报仔细收拾好,放入怀中,低声道:“我出去一趟。”

白亦宸出了书房,径直穿过长廊,通向主道。

路过亭台时,却听得一阵人声。

“父亲,您是不是很快要去北疆了?”少年声音郎朗,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白亦宸眸色微滞,这是白亦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聒噪。

他转身,侧头向亭台处望去。

只见白仲立在亭中,背对着白亦盛,背影高大清冷,没有一点人情可言。

白亦盛站在他后面,双目灼灼地盯着他,面有期盼。

白仲沉稳的声线响起:“你读好你的书便是,问那么多做什么?”

白亦盛听了,十分不甘,道:“为什么白亦宸能跟着您上战场?我却不能?”

白仲沉默一瞬,道:“你性子急躁,再长大些再说。”

白亦盛抿了抿唇,道:“父亲,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做更多的事……”

白仲转过头,面色冷肃:“长大?”

白亦盛顿住,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吓得吞了吞口水。

白仲凝视他一瞬,道:“你若是真的长大了,就不会日日要人盯着你念书,当知道,男子汉大丈夫,读书、习武都是为了报效国家,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能指望你做什么?”

白亦盛不服,反驳道:“我不过是不爱读书罢了!我的武艺也不比别人差啊……”

白亦盛自小便被盯着背书,偏偏他又十分反感读书,每次被白仲查问功课,都有种心虚和挫败感,这让他一直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白仲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那要看和谁比了。”

白亦盛:“……”顿了顿,他嘀咕道:“父亲偏心!白亦宸又他外祖父教他,在太学的时候,又得了最好的师父教……我呢?除了空有一个嫡子的身份,什么都没有……”

白仲淡淡道:“那也是他自己挣来的,你有本事,也可以去挣。”

白亦盛无语。

白仲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先下去吧。从军的事,休要再提。”

白亦盛面色微僵,满脸隐怒地走了。

白仲偏过头,淡声道:“还不出来?”

白亦宸自旁边而出,面上一片泰然:“路过而已,侯爷莫要多心。”

白仲看了看白亦宸,这个儿子如今已经比他还高了,一身玄色衣袍,衬得风姿如玉,气度清华。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白仲问。

白亦宸慢悠悠回答:“云瑶宫。”

白仲面色突变。

作者有话要说:白仲瑟瑟发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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