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没了灵体的事情,廖斯很快就知道了。
他知道之后就冲到了池尤面前,语气里的火气掩饰不住,脸上微微扭曲,“主人,祁野是我看中的躯体,您为什么把他的灵体给拔了!”
拔了灵体之后的祁野就是个废人,对他没有一点作用了!
池尤淡淡看了廖斯一眼之后,廖斯脑子一凉,倏地冷静了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抱歉,主人。”
“他不符合你的选择,”池尤道,“你可以继续挑选其他人。”
廖斯握拳沉默半晌,妥协,“好,我会去看一看其他的人。”
他退出了主人的房间,转身就看到一身血迹的葛无尘有气无力地从外面走了回来。葛无尘这家伙向来看重形象,廖斯上下打量他,“你干什么去了?”
“主人派我去做一些事,”葛无尘疲惫坐下,他几乎九死一生才能活着回来,“你怎么来了?”
廖斯忍不住吐槽的欲望,将祁野的事情说给了葛无尘听。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主人都会知道,因此也不敢太过分,只是话里话外都在卖惨,“我好不容易看中一个躯壳,结果没了灵体我还要他干什么?现在还要去看其他的人,但哪里能那么轻松找到合心意的?”
葛无尘,“我不信你没有备用的人选。”
廖斯朝他挤眉弄眼,“葛无尘,还是你了解我。我确实有备用的人选,你那个弟弟就很不错——”
葛无尘冷冷看着他。
廖斯哈哈大笑,又咳嗽了起来,“咳咳,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
“不过别说,江落身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符合我的要求。潜力巨大,名声不显,背景简单……真是让人心动。”
“我劝你不要打他们的主意,”葛无尘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幽幽道,“江落可是咬人不叫的狠角色。”
廖斯哼笑了一声,“我知道。葛无尘,主人对江落很不一般,咱们最好能躲就躲着点。”
葛无尘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惨状,“……你的备胎是谁?”
廖斯眼睛一闪,“连家人。”
江落在山底待了有半个月,宿命人好像确实如他所说一般,并不强迫江落回去。
只是快开学了,纪鹞子也没从山上下来。
江落和朋友们搬回了学校。一个冬季没来,学校里的草植也等得恹恹。他们被徐院长指使着,拿着水管一块一块地给草地浇水。
宿舍前单独开了一块蔬菜地,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种的大白萝卜,被他们偷偷拔了几颗,洗干净了泥,一边干活一边啃白萝卜。
萝卜甜中带辣,吃得他们都饿了。陆有一去食堂里买了一袋红薯,几个人堆着火堆烤红薯,香味儿把徐院长也给召来了。
徐院长很疼爱他们,江落也很尊重他。等待红薯烤熟之前,他和徐院长闲聊着,话题渐渐扯到了“人成神”上面,把其他人的兴趣也给吸引过来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句譬喻,这是劝人向善的话,里头的佛指的是皈依佛门。但要说真的有人成佛?我从来没有见过,”葛祝道,“咱们做好事是为了积德,积的德是为了生活顺遂,死后也能投个好胎。人死了,要么被鬼差带走投胎,要么戾气不平化身鬼煞。人就是人,是成不了神的。”
徐院长听着葛祝的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笑而不语。
江落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冲着陆有一眨了眨眼。陆有一接受到了讯息,他大胆问道:“徐院长,真的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吗?”
江落说过,那个宿命人可是活了两百多年了还没老!
徐院长心知肚明他为什么这么问,他好笑地看了这群孩子一眼,摇头叹息,“你们啊……算了,让老头子给你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听过‘魂善而魄恶’这个说法?”
葛祝笑了,“我知道。人们认为魄是人身体里的蟊贼,如果魂离开了身体或者是变弱,留在身体里的魄就会趁机勾结邪祟,轻则噩梦连连,重则衰亡。道家修行就是‘炼三魂’,用阳魂来压制作恶的阴魄,这样就不会让魄来勾结外鬼侵扰自身,人就可以求得长生了。”1
塞廖尔困惑地道:“为什么压住魄就可以长生?”
“因为魄掌管的是手足、五官,是咱们的身躯,”葛祝耐心地解释道,“而魂是思维和情感,是摸不到见不到的东西。身体躯壳会慢慢老去,经历衰败,这被认为都是因为魄在作恶,所以带坏了身体机能。但如果用魂压制住魄,身体的老化在理论上来说就可以被制止住。”
徐院长摸了摸胡子,老神在在道:“就是这个说法。”
“理论上存在这个可能,但实际上有人做到吗?”江落看着徐院长,“您可以吗?”
“我要是可以,我还能成老头子?”徐院长吹胡子瞪眼,“从以前到现在,就只有宿命人一个人做到了两百年没老。”
江落笑了,“您知道我们想说的是宿命人?”
徐院长冷哼一声,“就你们这试探我的小手段,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们拉什么屎。一个个翅膀都硬了,还想查宿命人的事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一个个的最好老实点,宿命人可是……他强得吓人!招惹谁也别招惹他。”
叶寻压低声:“院长,您再和我们多说点吧,我们谁也不告诉。”
“想都别想,我没什么好跟你们多说的,我也不了解他。”徐院长将烤好的红薯从火堆里拨了出来,特地点了点江落,“光你是池尤喜欢的人,他们就一定不会放过你。宿命人的预言我虽然半信半疑,但他终究是为了玄学界好。但我同样不信池尤会是个干出那种事的人……你切忌,自己多加思考,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江落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徐院长抱着滚烫的红薯站起身,拍拍江落的头。
“他是伪神,不是神。看其本质,他还是人。人说的话就会带有私欲,你和池尤既然是恋人,就多给池尤一些信任。”
说完,徐院长慢悠悠地走了。
江落神色古怪,要笑不笑,最后还是埋在膝盖里闷闷地笑了。
晚上睡觉时,他躺在床上,回忆着葛无尘的话。
宿命人到底是怎么吸收供奉力量的?
江落想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在脑子里堆积,最后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他起床刷牙的时候,余光瞥过水龙头,突然就出了神。
他伸出手,清水在他手背上激起,往四周溅去。
他又拿起牙刷杯接满了水,水在杯子里一滴不漏,最后送到了他嘴里漱口。
江落的动作越来越慢,眼中越来越亮。
他找到了一个独立于葛无尘两个办法之外的第三个办法!
他赶紧洗漱完跑回房间,计算这个方法的成功率。越算越激动,到最后江落已经坐不住了。
这方法有五成的成功率,要么成功,要么失败。但五成已经很多,足够让江落赌上一把了。
江落兴奋得一天没出门,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出其不意,主动回山找宿命人。
他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宿命人在山顶一直等着他,虽然他现在没有动作,但江落知道宿命人绝对不会真的放过他,宿命人下了这么一大圈的棋子,不就是为了让江落杀了池尤?江落主动回去,至少能有主动权,比被动的等待好。
更何况,池尤最后一颗元天珠还在宿命人手里。
江落想要杀死宿命人,他早晚都要重新和宿命人见面。
但江落想出来的办法同样有失败的可能,为了避免失败之后牵连朋友,江落谁也没有告诉。他独自收拾了东西,给白秋打了一个电话,在第二天晚上换上登山装和刀具,留下一纸字条就出了校门。
晚上的白桦大学安静极了,江落顺利离开了学校。开着自己的二手小轿车,一路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处隐蔽小区前。
小区门口,裹着羽绒服的美丽女人正瑟瑟发抖地等着。看到江落后连忙跑了过来,“你来的还挺快。”
江落笑眯眯道:“白秋姐。”
白秋瞧见他就笑了,“长得越来越帅了呀。”
白秋把手里的花递给江落,“这情人花我当时给锁在了柜子里,你打电话问我要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个玩意儿。我还以为它们早就枯萎了呢,结果拿出来一看,竟然还是开着的模样。”
她神色复杂,这束形似满天星的红艳情人花在她的眼里就像是个怪物。直到江落拿走后,她才松了口气。
江落笑了笑,“谢了,白秋姐。”
白秋道:“别和我客气。”
白秋和江落道别,刚一转身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江落,你还卖平安符吗?”
江落挑眉,“有人想买?”
“圈子里已经传遍了你的名号,都说你写的符很有用,到处有人想买你的符。有人打听到我和你有关系,路子找到了我这,”白秋解释道,“给的价格也好看。你要是想卖,姐给你筛选人选,绝对不让你吃亏。”
娱乐圈的人啊。
江落想了想,“现在先不卖,等我有想法的时候再来联系你。”
白秋点头,江落目送着她离开。等到白秋安全回到小区后,江落才回了车。
他将情人花放在副驾驶上,情人花形似满天星,然而花朵艳红,比满天星要妖艳许多。江落含笑看了一会儿,轻嗅空气中的花香味,愉悦地开车往郊外而去。
有了这东西,能将成功率再往上提一层。
从市区到连家需要四到五个小时,江落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微亮。他摘下几朵情人花的花瓣放到口袋里,徒步往山上走去。
山上的雪已经化了。初生的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灿金的阳光洒满整座山头。等日出高升时,江落爬到了“无俗念”处。
无俗念处没人想到他竟然会在今天回来,小童连忙给他开了门,没过多久,纪鹞子也脚步匆匆地来了。
江落朝着纪鹞子笑着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往前走去,“宿命人在这里吗?”
“他在,”纪鹞子仔细看过他,关心道,“你是连夜赶来的?要不要再睡一觉?”
江落精神饱满,“熬夜对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正好山下的事也处理完了,我在通灵术上有点小问题想请教你,就抓紧时间上山了。”
周边还有微禾道长的小童,纪鹞子没和江落谈论不能说的话。他了然地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通灵术上,“你现在练习的怎么样?”
“还不错,”江落笑道,“木灵和我有缘,练起来得心应手。”
纪鹞子又问了他庭审的事情,聊着聊着,两个人看到了缓步而来的微禾道长。
“回来了啊,”微禾道长欣慰地看着江落,“你离开了半个月,纪鹞子天天盼着你呢。”
江落朝他淡淡笑了笑,“弟子还以为离开天师府以后,您会不让弟子再上山。”
他客客气气的,闭口不谈连雪追杀他一事。微禾道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总有些微妙的不安,“你和我们相交是你我的事,你是你,冯厉是冯厉。即便你和冯厉断绝了师徒关系,我这里也欢迎你。”
江落笑了笑,“多谢微禾道长。”
微禾道长带着他们去找宿命人。
宿命人正待在祠堂之中。
祠堂木门紧闭,微禾道长率先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应声,便自己推开门先走了进去,低声嘱咐道:“你们俩先在外头等着。”
江落恭恭敬敬地应了。
微禾道长轻轻合上了门,走进了内屋之中。
内屋里头烟气缥缈,檀香味儿扑面而来,窗户紧闭,颇有种仙气缭绕之感。一架黑木长桌上,神像静静被摆在中央。香炉中香灰积满,正有三炷香缓缓燃烧。
神像前方,是一身白衣的宿命人。
微禾道长走到宿命人身后,他低声道:“宿命人,江落回来了。”
宿命人轻声道:“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他侧过头,白发从肩前垂落,宿命人眉眼覆着雪意,清清淡淡地感叹,“我没有想到他会主动回来。”
微禾道长一愣,宿命人都没有料到江落会回来吗?微禾道长眉头微拧,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宿命人,这小子会不会有其他主意?”
宿命人微微一笑,“无碍。”
他这么平静,微禾道长也稍微安心了些。他想了想,江落已经泡了天碧池的水,又被宿命人用了言灵,再加之通灵术也只是通了木灵而已,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但还有几分忧虑,让微禾道长一直无法彻底放下心,“他竟然没问我连雪的事。”
这孩子究竟是因为天碧池的作用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还是说他太过能忍?
“他问了,你不会安心。他不问你,你反而是抓耳挠腮,”宿命人再次点了三根香,“连醇,你不必如此紧张。”
微禾道长苦笑两声。
“你若是担忧,那便让连雪带着小辈不要出祖宅,”宿命人道,“江落当初下山时没杀连雪,以后也不会对连雪下手,他是个重友情的人。”
微禾道长嘴唇翕张数下,“是。”
宿命人道:“让他进来吧。”
江落抬步走进了祠堂。
一走进内屋,他就见到了正在烧香的宿命人。
他的目光从宿命人的身上落在那尊小小的神像上,烟气浓重,让他看不清神像的样子。
“宿命人,”江落主动开口道,“我回来了。”
宿命人将香插入香炉中,回首看他,“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回来。”
江落道:“早来晚来都是来,我索性不浪费时间了。”
宿命人掏出手帕擦擦手,目光温和宽容,“你是想通了?”
江落沉默不语。
宿命人无奈地摇摇头,“江落,你没必要将刀尖对准我。”
他走到一旁坐下,在烟熏雾绕之间好似要登仙。浅色的眼眸笑意淡淡,如同在看一个孩子,“我说过,我不会杀人。即便你要杀我,我也不会对你动手。江落,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更加信任我。”
半晌,江落才缓声道:“我看到了你所说的浩劫,看到了玄学界的未来。”
宿命人静静看着他,等待着他之后的话。
“我的朋友……”江落偏过脸,牙齿紧咬,一副强行冷静的模样,“他们全部会死在那场浩劫之中。”
宿命人安抚地道:“那一切还没发生。”
江落深呼吸一口气,情绪缓缓平静,“宿命人,我还是不相信你。你说你是伪神,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对池尤动手,非要我来对池尤动手呢?”
“因为我也在宿命之中,”宿命人一句带过,忽然指了指佛像,“你要不要上炷香?”
江落顺从地走到了佛像跟前。
他抽出香,规规矩矩地上了香。不着痕迹地抬头往神像看去。
神像五官模糊,眉眼却温和,怜爱世人一般慈悲宽厚。
它给江落的感觉隐隐熟悉,江落心中一动,“这神像……是您?”
宿命人颔首道:“对。”
江落道:“您受到的供奉,就是这么来的吗?”
“是也不是,”宿命人不急不缓道,“并不是那么简单。”
江落惊叹又赞赏地看着神像,“这太神奇了。”
宿命人淡淡笑了。
他把阴阳环留给了江落,这本来就是第一道试探。江落冒死解开了阴阳环,一则表明他想要变强的决心,二则是他和池尤的关系已经到了需要使用阴阳环彼此对抗的地步。这样的江落,抵抗不了变强的诱惑。
宿命人欣赏这样的人。江落敢质疑伪神,那就代表着他拥有着挑战伪神的决心。
江落将神像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才走到宿命人的身边坐下。他明摆着一副要长谈的架势,中途茶壶里没了水,江落又主动去倒了壶水。
厨房就在不远处,江落一来一回没耗费多长时间。宿命人瞧见茶壶上方有些湿润,随口问道:“怎么湿漉漉的?”
“茶壶上有些灰尘,我拿湿布擦了擦,”江落道,“厨房里也飘了一层灰。拿柴火烧火就是这点不好,灰尘到处飞。”
“是这样,”宿命人道,“但我们这些已经不年轻的人,还是习惯柴火烧水。”
江落给他到满了一杯水,轻轻地问:“那您到底多少岁了呢。”
宿命人沉思了片刻,“我也不记得具体多少年了。”
他伸手接过江落递来的水,甫一碰到水杯,就升起了渴意。低头一看,杯里的水清澈见底,微微晃荡,波纹清甜,瞧着便口中微干。宿命人抿了一口,忽然一笑,“这水好像有些不对。”
江落稳稳地笑了,“哪里不对?”
宿命人又抿了一口,闭着眼睛,仔细分辨其中的不对,“和合符的纸灰……情人花的花瓣……”
“对,”江落干净利落地承认,“您全都说对了。”
宿命人脸颊升起微微薄红,药效已经起了作用,但他端着茶杯的手却很稳。他闭着眼睛,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望”向江落,好奇地问:“你为什么给我用这个东西?”
“我也不想给你用这个东西。但我的目的太大,如果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我怕还不够,”江落笑意加深,“为了万无一失,我只好双管齐下了。但您放心,宿命人,您作为我祖宗辈的人,我绝对对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宿命人精准地捕捉到了最重要的词,重复道:“目的?”
江落没忍住笑出了声,话锋一转,“在山下,我听说过您曾经被下过药,冯天师是您的儿子。”
宿命人面色不变,除了脸上的微红,他瞧起来仍然像个无情无欲的神仙一样。
“没想到伪神也会中药,”江落感叹道,“但这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其他的药我不知道对您有没有用,但这个药就不同了。我曾经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给一个很强大的恶鬼用过和合符水。他那么强大的鬼都被药效控制了十五分钟,想必放在您身上,最少也有十五分钟的作用吧。”
池尤都会被和合符和情人花混合的水影响,他是未来的胜利者,书里的绝对主角,那其他不如他的人当然也会被影响,即便是宿命人也不例外。
宿命人从容地端坐着,呼吸开始加热。
他已经猜出了“强大的恶鬼”是谁。
陌生的燥意从内脏升起,陌生而奇异。宿命人虽然没有看江落,但他的耳朵却听到了所有的动静。似乎有纸笔摩挲声,江落在写字?
很快,脚步声就来到了宿命人的面前。
江落倏地收起笑,他的声音很冷,冷得如同即将化为匕首杀了宿命人一般,“宿命人,睁眼。”
他的声音听在宿命人的耳朵里好听得犹如天籁。宿命人察觉到了自己情感上的不对,但他却控制不住。他无奈地睁开了眼,看向了江落。
黑发青年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冷若冰霜,让宿命人清楚地明白,江落耍的手段无关玩笑情爱,他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即便是这样,宿命人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令他觉得新奇的喜爱。
他生性淡薄,身为伪神,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对一个人类的偏爱。
江落道:“第一,把最后一颗元天珠给我。”
宿命人顿了顿,无奈更重。他温和地笑了笑,还是从身上取出了一颗透明的珠子递给了江落。
江落将元天珠收好,继续道:“第二,看这三个字。”
宿命人下意识看向了他手中的纸条。
江落身体内的炁疯狂地被抽取出来,字灵发挥作用了。
宿命人的瞳孔乍然紧缩,不妙的警告疯狂的在心头响起,他死死盯着这三个字,耳边,是江落毫不客气的命令语气。
他道:“宿命人,供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