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持镇定,推开门,木门年代久远,发出刺耳的喀嚓声,可是,眨眼之间便有一只冷箭从我的发边划过,我心中一凛,便看到几丝断发飘落下来。要不是刚刚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及时闪开,这一箭已经插在我的头颅上了。
我惊愕,可是很快冷冷地鄙夷道:“想不到一个神医也来暗箭伤人这一套。”
里面传来几声有些奇异的笑声,一个森冷的声音道:“江湖上人人都知我怪神医有这么一个癖好。如果你没有准备,就不要进来了,免得没有命留着回去。”
“癖好?”我喃喃自语,心中有些疑惑。我都不知道啊。而且在此之前,我可没有听说过你这个怪神医的称号。
可是——我冷笑一声,即便你有刀山火海等着我,我安锦照闯。
我大力地推开门。这才发现里面和外表看上去的简陋一点都不同,在一片空旷的对面,有一个人坐在中间,正闲闲地煎药。青烟袅袅,隔住了他的面容,我看不清。但是我肯定那是一张自信的
我看了看脚下,原来被摆上了一个阵,只要走错一步,踩到机关,我都可能命丧黄泉。
我认真地看了摆的阵半晌儿,然后我失笑出声,有些晕。这个怪神医还真是个孝,这样的阵法都被他那么自信地摆出来害人,我真奇怪在我之前来寻他的人怎么会被这个就难倒了呢,促长了他对自己阵法的自信心。
我沉吟良久。
他摆的这个阵法竟和五子棋中的梅花阵出奇的相似。梅花阵擅攻,难怪他会用来摆阵。
在五子棋中,梅花阵多路盘活,如果找不到关键点的话,很难防御。也就是说,如果找不到关键点的话,我可能就栽在这个小戏法上了。
梅花阵的最主要特点就是用三斜和冲四相搭配,通过扯动拉出进攻空当,同时破坏对方的防守连接,为获胜杀人创造机会。
不过。我冷笑一声,这个阵有个致命的对手。那就是,易守的八卦阵。
八卦之意在于封死对手所有的攻势。八卦成阵,即使你想摆布,都无法了。而八卦布阵关键不在形,而在意。所以此刻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阵法,阴线,阳线……连子……脑子里千回万转,思绪一点一点地在理清。然后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广阔的旷野,突然变得一片清明起来。
一个个图在我面前清晰地展现出来,连成一条道。我了然一笑,心中如同一潭清泉涌来,我眼中自信。
对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吧。”
我抬头,嗤笑一声。
下一秒,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转眼间,便出现在他面前。
我冷笑着看他,他的目光中全是惊愕,连一直在搅拌罐中药的手都停滞下来,手中的勺便跌落在地。显然没料到有人会通过他的机关过来。
“你,你怎么会?”
他的惊讶还没表现完,下一秒就再也说不出了,因为我的手指已经紧紧的扣住他的喉咙。只要他稍有挣扎,我便可以让他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他的眼中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对我的威胁无动于衷,只是好奇的望着冷漠冰冷的我。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人,这个神医,竟然是个少年!一个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的少年!
苍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个不健康的人,我可以清晰看到皮肤下的蓝色经络,嘴唇有些干,有些白,很薄,身形有些瘦弱,仿佛是个弱不禁风的翩翩少年。
我有些疑惑。
这个就是那个声音嘶哑,脾气怪异的神医涂觅?
他见我惊疑,扯出一个有些病态的笑容,嘶哑的声音冷冷道:“奇怪吗?我从小便得了一种怪病,自成年那天便保持着现在的样子。他们都说我是魔鬼,都害怕我,其实我只是一个生了病,要用药物维持生命的人罢了。我已经六十岁了。”
我有些惊疑不定,复杂万分地打量这个“少年”。六十岁,那到挺符合他的声音和江湖上的传言的。我看着这张年轻的怪异的脸,突然发现,原来长生不老也不是一件好的事,一个六十岁的人顶着一张少年般的脸,还真是怪异。
看到我愕然的目光,他仿佛浑然不解,也许是早就习惯这种目光了。
“对了,”他转过头来问我:“你怎么破解我的阵法的?”
我轻笑:“那很简单啊,在我们那里是个孩子都会的。”
他听罢,脸因为恼怒和被奚落而有些微红,他看着我,愤怒道:“你竟敢羞辱我的杰作!你休要骗我。”
我无辜的笑笑,然后不屑道:“你又怎知我说的不是真的?”
他气得额边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薄薄的嘴唇吐不出一个字:“你,你……”
我没时间和他说废话,使劲一捏他的脖颈,骨骼有些微响,他因为难以呼吸所以脸涨得通红,而且眼白开始翻出来。
我毫不手软,面无表情道:“说,如何破解血咒?”我没想到我也有这样威胁人的一天。
他憋得难受,可是仍然挣扎着道:“我不会说的……死也不会……”
我眼中闪过杀机,脸色一沉。就在我要更进一步让他吃点苦头的时候。
他双手挣扎道:“除非……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的眼中波光流转,我的时间不多,没有精力浪费在其他事上。
他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终于道:“除非你教我如何摆阵,解阵,你是如何破解我的阵法的?”
我微微愣愣,这个也要教吗?
但是我依然清冷道:“好,一言为定。”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个江湖上有命的怪神医,竟然有个和孩童一样的癖好。摆各种阵法。制造各种机关。
于是,为了换取他告知我血咒的解法,我只好留下来,给他上了一节长达几个时辰的课。关于我所有知道的,在现代看到过的,听说过的,在电影里演的所有阵法和机关设置。
他对此果然是有狂热的热情,一直都兴致高昂地听着我讲。有些地方因为要急着知道怎么救忆君,我都是寥寥几句带过,可是,他去不放过我,一直追根究底,几乎把我所有知道的都挖出来了。
到最后我口干舌燥,他却一副欣然的,受益匪浅的样子。
知道我心急如焚,终于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如何解血咒,而且那是最厉害的降头师下的。”
他还没说完,我的眼神几乎杀死他。既然他没有,为什么要我在着浪费时间?
“哎,哎,你别急啊——”他及时在我出手之前接口道:“勿邪花是其中必要的一味药,而这种花在整个后秦,只有九皇子宇文若见府中才有。你可去那里寻到。”
“多谢。”我向他沉声道。然后便起身要离开。
他在背后用一种极其感叹的声音道:“如果你此去能活着回来,记着来看看老头子,我还要和你讨教今日学的阵法的”
我回头看他一眼,淡淡一笑。便如那院子中的青竹一般随风而离。